可人推荐散文诗名家 杨瑞福《散文诗：诗化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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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诗化的散文

文/杨瑞福（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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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在中国诗坛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写作者少，专业的写作者更少：另一方面它的读者群也远比诗歌要稀少。就是经常写作和发表的散文诗，其中的佳作也似乎难与诗歌相比，在全国，如周庆荣这样的散文诗大家寥寥无几；上海还是有一些人在极力提倡的，例如秦华，她在很多场合以实际行动呼吁散文诗的新生，效果如何，还有待于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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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现代散文诗究其本质而言，我认为是个舶来品。五四时期以来，中国出现了很多雏形的散文诗，但它的成就既无法与这段时期国内蓬勃发展的新诗相比，更无法和国外泰戈尔、纪伯伦这样的名家散文诗相比。中国的散文诗一直跻身在诗歌和散文的夹缝之中，艰难生存。而散文诗的定位到底是什么，也争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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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老师看到我写的散文诗之后，她说：“ 散文诗碍于散文与诗的中间，往左偏点是散文，往右偏点是诗，这其中的尺寸很难把握。”我基本上同意孙老师的观点。但在写作时，究竟散文诗是诗的成分多，还是散文的成分多，还是一半对一半？因为只有搞清这一点，才能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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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认为，散文诗是诗的成分稍多一些更好。我写散文，一般有三分之二的篇幅是用来叙事或描述过程的，譬如一篇游记，重点是实际描写相关的景点，抒情只是夹在其中的。而我写旅游相关的散文诗，往往这两者的比重就颠倒过来，以虚写为主了。所以，我宁可把散文诗称作“诗化的散文”，也就是结构上还保留散文的特点，但叙述的语言基本上采用诗的方式，以抒情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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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是一种现代的文体，它的出现要晚于分行的现代诗。

作为一个外来文体而出现的散文诗，受到了很多诗人的偏爱。尤其在上海，一些著名的诗人，如刘慧娟、语伞、清水和任俊国，他们几乎专攻散文诗，并名扬全国。

散文诗究竟是什么？有的观点认为，它是不押韵，有节奏，不限字数，内含诗意的散文体的诗。

西方的评论家，他们认为诗歌是舞蹈，散文是散步。那么，散文诗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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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认为，俄国著名小说家屠格涅夫，是散文诗的初创者之一。

人们更多知道他的成名小说是《猎人日记》，却不一定知道他的散文诗作品。

例如，他所写的散文诗《门槛》，译者是大文豪巴金。

他用极具象征性的手法写道：“我看见一所大楼。”

“正面一道窄门大开着，门里一片阴暗的云雾。高高的门槛外面站着一个女郎”

“一个缓慢、重浊的声音问着：啊，你想跨进这个门槛做什么？”

“女郎这样回答：我知道，是寒冷、饥饿、嘲笑、轻视、侮辱、监狱、疾病，甚至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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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经采用过这样的象征手法，来写散文诗。例如，我发表在1986.7.16日《黄河诗报》上的《拓路人》：

“ 夕阳在额头上刻下最后一笔。

斜而长的影，从他的肩头滑下，落向雏形的路。

但他不愿回过身去，怕脆弱的勇气，会化进绿色的臆想。他站着，面对夜开始在苍茫中涂抹的群峰，凄绝的几声鹰唳在耳膜里幻化为飞天。

记得母亲说，父亲是踩着荆棘走进那条神秘谷的。

带血的脚印因没有档案而消逝，空留下茅草摇曳零落的印象；当斑头雁飞进晚霞依偎过的古堡，但它竟缺乏天赋，无法将残破的瓷片拼为完整的史料。

默默地，他俯下身去，在站立的地方插上了一茎红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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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的表达，吸取了散文的流畅与完整度，保留，甚至加强了诗歌的抒情能力。

我喜欢写散文诗，很重要的原因，也在于此。

例如，我曾经写过一首散文诗《七夕》：

“ 从前是一年又一年的等待，如今是一年又一年的相思。在虚无缥缈的天空里，满天的星星是数不清的眼睛。他们是否依然哭泣，还是沉睡在虚假的幻想之中，夜夜作一个好梦？

摇着轻扇扑流萤的你啊，在银杏树下沐着风的你啊，也许不肯去想一年一度的鹊桥，握手的片刻之间，竟让原先的千言万语都化为呜咽，最怕是莞尔一笑，说悲惨的分手才动人，撕碎的命运才美丽。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用彼此责备心和心的距离了。爱，可以把思念变成倾诉。再遥远的天涯海角，也远不过银河古老的故事。即使时时刻刻守候身边，担忧你会厌倦，每天的重复，每天的平淡。

所以，请你无论如何装订和收藏好，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很薄，但这一册只属于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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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是当前比较小众的一种文体，能写的人比较少，我属于比较先知先觉的，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尝试了，最初发表的一首是《淬》，1983年2月4号发表在北京的《机械周报》上。

“在面前的是，火的炼狱，水的深宫。单纯的钢，抖抖索索来了。

退后一步吧，便不会烧熔躯干，寒彻腹心了。然而，就永远是一块软弱的坯料。

他苦恼地闭着眼，决然投入了炉火。在难忍的剧痛中，他作了一个热亮的梦，梦见太阳牵着他的手，走过了黑夜包围的田野。于是，他忍不住笑了，在水中的“嗤嗤”声就是他刚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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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把散文诗写得非常唯美，的确，散文诗也比较倾向这一点，这也有些像某些婉约派的宋代词人，他们擅长于写男婚女爱的情词。我稍有些不同，比较喜欢写有一点深度的散文诗，给人们以思考与回味。例如，我在1986年刊登在《黄河诗报》上的《倒春寒》：

“一次意外的倒春寒，诱来了淫雨飞雪。顿时，在我的周围，只有苍白，再没有任何色彩敢提示季节。昨天还和菜花沉湎在金黄昵语里的田野，却那么容易委身予过往的北风；太阳也突然忧郁起来，让失去血色的脸特写在黎明的屏幕上。

这世界被轻易地化妆了。

心急火燎赶来的桃花不见了，凌乱的叶和枯枝不见了，而扎伤脚踝的铁藜也不见了…

天，空悠悠，无垠无际。

一切被人诅咒过的场所，此刻，都成了洁净的圣地。

但我想知道，这样的幻觉能维持多久？

历史终究会向光和热走去，但，曾经屈服过的追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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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公认的散文诗大作家，首先是印度的泰戈尔，他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诗人。1941年去世的他，出版过很多的散文诗集，例如《吉檀迦利》、《飞鸟集》、《新月集》、《采果集》，对中国文学的影响很大。

其中，《飞鸟集》更多地被我们所熟知，它主要以简短、活泼的形式来表示诗人丰富的思想，有许多诗句很类似格言。

在这部诗集中，许多主题都是寻常可见的事物，例如树叶、小溪、飞鸟、白云和流萤，诗人用轻松的语句，寥寥几笔就写出了深沉的哲理。

我记得最清楚的诗句：“鸟翼系上了黄金，这鸟儿再也不能翱翔天空了”，就出自泰戈尔的这本《飞鸟集》。

《飞鸟集》的译者郑振铎先生指出：“它像山坡草地上的一丛丛野花，在早晨的阳光下，纷纷伸出头来。随你喜爱什么吧，那颜色和香味是各式各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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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黎巴嫩的纪伯伦是另一位蜚声文坛的散文诗大作家，他的作品除了散文诗外，还写了不少的小说，他同时还是一位画家。

他的散文诗代表作有《先知》、《沙与沫》、《情与思》、《音乐短章》和《泪与笑》等。

人们认为，《先知》是纪伯伦最优美、最深刻的作品之一。《沙与沫》是一部格言与寓言的散文诗集，包含了作者对于人生和艺术的思考。《情与思》则汇集了格言、警语和短诗。《音乐短章》则表达了作者对于音乐的喜爱和理解。《泪与笑》展现了纪伯伦所关心的主题：爱与美、大自然和生命哲学。

纪伯伦的散文诗风格独特、语言流畅，充满了东方精神和社会性，因此，他的散文诗作品被译成了多国文字，并被介绍到中国来。

我曾经购买了一本《纪伯伦散文诗精选》，例如，其中的一篇《船的来临》：“他登上没有城墙阻隔的山岗，眺望大海；“他看到他的船正从雾霭中驶来”

“他的心胸豁然开朗，他的喜悦越过海面，流溢远方”

“但我却无法再滞留”

“那召唤一切的大海在召唤我，我必须登舟了”

“尽管时光在夜晚燃烧，但留下却意味着冻结，被禁锢于铸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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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的无产阶级文学巨匠高尔基，他不仅写了许多著名的小说，他的散文诗《海燕》更脍炙人口，至今都是许多朗诵家的保留节目。

他在1901年，俄国第一次大革命的前夜写下了这篇散文诗，

“在苍茫的大海上，风聚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海浪，一会儿箭一般地冲上云霄，它叫喊着。”

与海燕成了强烈的对比，是不停呻吟着的海鸥与海鸭，象征着大革命到来的时候，不同的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态度。高尔基写的是海鸟，实际上是写人。

最后，他满怀热情呼唤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这篇散文诗，成为了一柄剑，一篇声讨黑暗统治的革命檄文。

散文诗，不应该只是一些文字制造的玩物，这就是高尔基给我们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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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写过一篇散文诗《海恋》，投稿给成都的诗刊《星星》。

很幸运，这篇以大海为主题的散文诗在1987年第2期上发表。

不知道有多少个诗人写过大海，所以，笔下的大海必须是诗人所独有的大海，那种泛泛而写，没有丝毫个性的大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篇散文诗，我一共写了四段，稍稍有一点长：

海恋（1987.2期 星星）

⒈

走吧，走向苍穹的尽头，走向不可预卜之命运。

呵，温柔的港湾已使远望的心因久泊而痛楚，是的，你说过。

那首蔚蓝色的音诗果真是你的单恋么？

寄居蟹从身边遁入空着的螺壳，而比目鱼游近了，好奇地跟踪椰木筏。

忧郁的目光正荡起苦思的风…

⒉

雷雨云正悄悄蹑近。

蓄谋已久的浪引来了倾倒的群山，太阳一次次抛起又落下，被吓昏的海鸥用翅描出哀号的曲线。

三角帆，今天将驶向何方？

仅仅，为了向营造地狱的大海证明你是一个雄性的人。

⒊

散去的夕光已成为最后的绝响，纷乱的筏排仍驶向流火的长廊。

别倒下，即使已成为孤岛，桅杆仍耸立如头颅，在眺望中竣工无法摧毁的耻辱柱；海平面，绝不会沉埋爱情的传说，洪流已撞开紧闭的门扉…

在这时，你向大海坦露了一切，但没有忏悔。

远方，隐隐约约奏起了招魂曲。

⒋

阴云终于应验了诅咒。

海神庙里的油灯微弱地一闪一闪，而桅灯已经吹灭。

你的名字没有变成星星。沉到海底的眼睛里，长出了海带，飘荡无数拥抱海洋的手臂。你听到，恢复平静的浪，正与珊瑚一起排练野蔷薇的练习曲。望夫云，正徐徐飘过痴望的红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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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散文诗可以不必像散文那样地铺叙，而尽量采用简洁而含蓄的词语来表达作者的情感。我所接触的一切事物都是有“生命”的，有“气息”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我曾经写的散文诗《灯塔》。上海的诗人同仁们，还特地在黄浦图书馆为我召开了一次散文诗的专场研讨会。

“ 为夜而活，生命便只剩一半了。

但任何时候你的眼都睁大着，是为了岸上飘拂的白纱巾，还是沙沙作响的红树林？

我用指甲，在你的身上刻划日子，因为伤才有记忆。

等待是千百年流传的美德。当天空又悬挂起望夫云那幅陈旧的画，潮就已在黑石礁骚动，被惊扰的并不只是珊瑚。

告诉我，海平面明天将以怎样的方式升起？你感觉的我同样用心来感受。浸没在胸口的水，迫使我以更加急促而郁闷的气息，与世界浮沉。只要浪花还在编扎美人鱼的项圈，我和你的目光，还会一如往日那般专注。

睡意很深的是那些匆匆下锚的船。对着渔火，你就不向我痛说孤寂了，咸苦的风也就能酿就香醇的酒吗？如果是，请同我真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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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散文诗来写一些缠绵和婉约的意境，往往有很好的效果，所以，我也尝试过这方面题材的写作，例如陆游与唐琬爱情悲剧的《断肠沈园》、白娘子与许仙的《西湖断桥》、崔莺莺与张生的《今夜西厢》、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等。

我甚至觉得，散文诗这种文体，特别适合女性诗人的写作。

断肠沈园

因为残破的半面墙壁，曾经传抄了几回情诗的八百岁沈园，觍颜说自己不老。

再坚硬的心，也隐藏一块柔软的地方。纵然日日赴铁马冰河，夜对成双的菊花枕，仍妄想呼吸当年清香。比起短暂的甜蜜相逢，我更愿体会，永恒分离时射穿时空的忧伤。

斑驳的青苔更懂得留恋，将沧桑写满历史的脸。枯萎的荷枝有谁愿折？别责怪它，竟频频垂向绿波，终究钓不起决意逝去的鸿影 。惊飞的浪，怕是湿润放翁诗稿的热泪啊！

这时，匆忙投入湖石怀抱的斜阳，为什么不在伤心桥畔稍停脚步，与空自期盼的旧时亭阁一起赏析？难道也怕临风又闻钗头凤的诵词声，在元好问题字的假山畔，逼问这世间究竟情为何物？忍痛面对今日断肠人，唯茵茵芳草低头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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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悲剧为主题，写了散文诗《化蝶》，先是收了越剧的影响，后来又欣赏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从小就潜移默化，于是，就把这些印象写成一篇散文诗。

化蝶 （2016红门书院杯爱情诗大赛优秀奖）

如果活着的时候不能比翼，那么，再辽阔的天空，对翅膀也毫无意义。

款款而飞的蝶，在极力寻觅些什么呢？我怀疑，离开了人群，在这个忘情的世界里，爱是否还值得存在。

花年年在开，一样姹紫，一般嫣红。但只要有刺目的阳光，她们便不流泪。

你肯定认为，人应该为心愿而生。十八里的长堤，是一段因仓促才值得缅怀的路程。

注视着堤前的流水，是怎样轻率卷走岁月的浮萍，同时倔强挽留传说的倩影。

还能不能走回古老的书院，对青春道一次珍重？

经过了多年风风雨雨之后，我才隐约感觉，即使在楼台上愿望再次破灭的时候，依然听不见那声震耳的雷，依然没有出现那条亮丽的虹。

这时，提琴弦奏响的凄婉旋律，就是受伤心灵的唯一抚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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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鲁迅先生的作品《野草》，被认为是中国散文诗的开篇之作，具有深刻的思想性与艺术感染力。另外，他的散文诗还有《秋夜》与《影的告别篇》等，充满了对社会现实的深刻观察和独到的见解。

也许，鲁迅的小说和杂文的名气更大，他的散文诗数量不多，《野草》一共有23篇，写于1924年—1926年间，1927年出版。当时，鲁迅正处于北洋军阀统治下的北京，心情极度的苦闷。于是，他采用了象征手法，来描写当时的社会状态。其中不乏对革命的热烈向往，对劳动大众的深切同情，以及对于自我严格的解剖。

在《野草》的不同篇章中，鲁迅先生采用了大量的象征与隐喻，例如《秋夜》中的枣树，象征孤独而坚强的战士；《过客》中的客，则体现了他对未知世界的探索；《这样的战士》中高举投枪的战士，则显示出不屈的抗争精神。即使是《野草》的题目本身，也象征着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展示出无限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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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向这位中国最著名的现代文学家鲁迅先生致敬，我写了好几篇散文诗。包括长篇散文诗《在鲁迅公园翻阅历史》，还写了以鲁迅先生绍兴故居为主题的散文诗，例如《百草园》、《从三味书屋到经过》等，受到了读者，甚至专家的好评。

千万不要产生这样的错觉，散文诗善于抒情，不擅长叙事，关键在于语言和情绪的把控，让你笔下的人物或事情浸润在浓浓的诗意中，否则，又变成了一篇纯粹的叙事散文了。

从三味书屋经过

没有鲁迅所写的那篇文章，便没有三味书屋今日的风光。

和它同时代的无数间私塾，命中注定，必须在人们的漠视中凄惨离世。

都昌坊口11号，那是在文献中搜索而得的路名，我记不住。但我肯定记住了寿镜吾先生的名字，人并不能比修葺一新的书屋活得更久，但精神除外。

多亲近啊，和周家的老屋隔河而望，小河之上，漂浮的三两艘乌篷船，仿佛是期待传递文章的信使。

因为地上的文豪，真的或许是天上的某个星宿，必须在家道没落的时刻闪烁光芒。

三开间的小花厅点起了灯，不知它还能在鲁迅走后，又照亮多少需要呼吁和拯救的人性？书桌上的惊堂木还在，我想象，当年被打红的手心，是如何在随后的政治风暴之中，果断

捏住了刺向厚厚黑幕的利剑。

众多把书屋当作旅游景点看待的人，他们在一阵嬉笑声中匆匆离开，而我的步履益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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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味书屋经过》既可以归类到名人主题，也可归类到旅游主题。写这一类散文诗，既不能把它写成导游词，也不能无视其中的景物特点而完全虚写。这类诗的写作，就应着眼于主题的开掘与深化，写出景物内所蕴藏的内涵，以及诗人对于景物的独特感受。

同题材的《百草园》，我也是在参观绍兴的鲁迅先生故居之后写出的，不到现场，有许多东西是写不出来的。

百草园

如果不是被大文豪鲁迅的笔牵连，我怎么也不会把眼前的寻常草地，与他文章里叙述的美景联系。

难道鲁迅的前脚刚走，他钟爱的园子就必须荒芜？高大的皂荚树不在了，连紫红如唇的桑葚以及酸甜的覆盆子，全都失踪了去向。

对于已经老年的我，童年的时光犹如一秒，不打招呼就匆匆溜了。

幸好有这样一篇散文，让我浏览的时候，不至于让眼前丛生的杂草，遮蔽了正张嘴使劲提醒的蟋蟀。

在孩子的眼里，能覆盖头顶的一片绿荫，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乐园。短短的泥墙边，无论冬天的鸟雀，或是丑陋的斑蝥，都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感受到生命的无限乐趣。

鲁迅头也不回走出了这片园子，因为世界是更大的园子。今天我走进了园子，只为了茫然寻找，是否还真实存在，被很多梦所精心臆造和渲染的乐土？

附：《作者简介》

杨瑞福，上海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协会会员，正髙级髙工。从1979年始从事诗和散文诗创作，八十年代起陆续发表在《星星诗刋》，《黄河诗报》，《扬子江》等报刋。

目前担任《散文诗博览》副总编和誉满申城的《顾村诗社》名誉副社长，并任《诗乡顾村》诗刋责任编辑。

主要代表作有《把阳光贴在窗棂》、《诗之悟》等诗集，并在国内及上海多次诗赛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