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除夕

金家

国人是最讲究的。在最隆重的节日到来之前，先来个预备。除夕就是预备，就是进入倒计时的读秒。

凡有遗漏欠缺的地方，尽可以补救；凡有不周不毕的事情，尽可以去完成。凡事历来讲究圆满，其实最有意义的事情是追求圆满的过程，最激动人心的时候是接近圆满的时刻。未央已央，已是至美。

从某种意义上说，除夕是一年中最短的一天。这一天，庭院打扫干净，堂屋变得亮堂，门楣再次刷新，灶糖更加冲实，就连寒冷的夜色也将被烟火一次次涂靓。瞩目而视，眼前是干干净净，负担的尽可卸载，前程里写满希望。

守岁是除夕传统里核心中的核心。守岁是带孩子体验时光珍贵最有效的一节实验课，可以不要团团围坐，可以不要荤素火锅，可以不要清茶一杯，可以不要一炉炭火，甚至可以不要一盏明灯，可以不要谆谆教导……但必须有一颗沉静下来的心。尽职守更的人，才最容易被漏沙的流下感动；执夜尽责的人，才更容易为每一天曙光的初现而流泪。

从一九八三年起，一场春晚几乎取代了国人的守岁。四海同庆，九州欢腾，热热闹闹地辞旧迎新，人们曾经为边防战士而感动，人们曾经为胡里花哨的装修而开怀，人们曾经为不知其可的卖拐而生泪……“书堂隐相儒”，多少年过去，突然发现学业之外读书的青少年少了。幸有新年到来时零点的报时，幸有新年启程时难忘今宵的提示。

一个人，惜时是必须的，家国情怀是最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