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昆明的“鹅长菜”

小桥晨露

<p class="ql-block">  我姨妈家住武成路中和巷内吉云巷,弯弯拐拐的小巷里有一眼水井,井台不高,约有50厘米,井底却很深,约有十几米,往下望去黑咕隆咚有些洞穴的深邃,晴天的夜晚会留下一个寂寞的月亮映在井里。 </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和巷只有一个公共自来水管,因为收费,一分钱四桶水也少有人舍得淘米、洗菜、洗衣服去用自来水的,多数人家还是去用井水,故井台旁边都是淘米、洗菜、洗衣服的人们。人们信奉“使不完的力气,打不干的井水”,打上来的井水常常随意泼洒,不像用自来水那样节省。临近大年三十,井台边洗菜的家庭妇女就集起了一堆人,大家一边讲着家长里短,一边打水洗菜,每家人要洗的白菜、苦菜、萝卜和蒜苗叠加起来不下十多公斤。妇女们把洗好的菜放在大筲箕里端到锅前,往沸腾的肉汤里放入这些菜。菜是不用切的,整片的白菜叶、苦菜叶、蒜苗和萝卜就放入锅中,马上就被肉汤淹没了。姨妈家用一口大土锅,也是沸腾着肉汤,也是把整片菜叶放入锅中,看着翻滚的菜叶,姨妈才去歇一会。</p><p class="ql-block"> 老昆明把这种煮菜方式叫“长菜”或是“常菜”,也叫“鹅长菜”,就是像鹅脖子一样长长的菜。究竟是长,还是常,再如鹅长,主妇们也没有确切解释,反正音同字不同,长与常由人领会去了。如今我也七十有二也弄不明白是叫“长”呢?还是叫“常”?,反正这一辈煮鹅长菜的主妇们多数已经不在人世,无法找她们去论证了。</p><p class="ql-block"> 长菜可以理解菜之初不切,长长的叶片入锅去煮;常菜可以理解为常有常吃,经久不衰;至于我鹅长嘛,就是形如鹅颈一般长,是一个比喻。</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是我国粮荒的时候,每个成年人月定量25斤粮食,加之油荤奇缺,多数人吃不饱,瘦骨嶙峋,用长菜来饱肚也是一种方法。 </p><p class="ql-block"> 为了下面的表述方便,我就用“长菜”来称呼。老昆明吃长菜的习俗应该在晋宁、安宁、澄江一带都有,大年三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围在炉边吃煮好的长菜,当中不断的朝锅中添肉汤加菜叶,一直到正月十五才把这锅菜吃完。</p><p class="ql-block"> 因为一锅长菜要连续吃半个月,每天都煮,一大锅老汤通常在正月初三就有酸味了。老昆明人对这样的酸味很能接受,吃得一个嘴角流油,而外地的客人尝后就皱起眉头思考是继续吃呢,还是不吃?</p><p class="ql-block"> 科学的来讲就是反复煮后的汤汁在细菌的作用后产生了酸味,这种带有酸味的菜叶被老昆明人的味蕾不停的称赞着而欢快的进入胃里,开始了一次消化道旅行,真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味,不然也就没有“长沙臭豆腐”了。老昆明人吃长菜的历史起于何时?我就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姨妈家的院子里住有十多户人家,多数人家都煮长菜,都有互送一碗的习惯。小时候我在姨妈家也尝到了不同人家的长菜味道。细嚼起来酸味各异,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可能和每家的煮制方法不同,产生的味道也就不同罢了。</p><p class="ql-block"> 白酒中的五粮液、泸州老窖还有茅台酒的味道就不一样,有曲香和酱香之分,奥秘就是窖池中的菌种不一样,水源不一样。老昆明人家张姨和王婶家的长菜酸味各有不同,她俩是否一个是“五粮液”,一个是“泸州老窖”呢?</p><p class="ql-block"> 领略长菜风骚,冬去春来,年复一年,现在的昆明人家煮长菜的不多了,原因诸多,一锅肉汤熬菜从大年三十煮到正月十五,年轻人都熬成白头翁了,谁也不想花这个时间,为一锅长菜而坚守,一家人还能团团圆圆坐到正月十五吗?</p> <p class="ql-block">  恭祝美篇里的各位老师,观看美篇的各位朋友蛇年吉祥!身体健康!阖家幸福!</p><p class="ql-block"> 小桥晨露于2025年1月28日(除夕)清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