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大杂院

岷江东流

<p class="ql-block">【岷江东流‖难忘的大杂院】</p><p class="ql-block">岷江东流写于2017年12月2日</p><p class="ql-block">■【题记】</p><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难忘的大杂院】,这篇随笔是我比较满意的随笔之一,让我欣慰的是把一段纯朴美好的日子和一页真实感人的历史记录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河流悠悠地流淌和历史的天空风来雨往阴去晴出云卷云舒,我想这篇随笔在一定的角度说会越来越显得珍贵起来。​​我喜欢读这篇随笔,我喜欢在安静的日子里喝着茶回忆这一段日子,回忆起来很是纯净朴素温暖舒心。</p><p class="ql-block">这篇随笔中,我写过几个人,虽是淡淡几笔,形象却很鲜明生动,可能是【内涵的美好】,读起来总是感动了自己。本想,把大杂院里面的人多写几个,以增强内容的丰富性与深刻性。但是,自己写东西完全是凭借着【缘份与灵感】来写的,当这种缘份与灵感失去之后,便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要写一个字,就如同抬一块千斤巨石,真是无能为力,似乎也显得没有什么意义!​​</p><p class="ql-block">我写的这些人里面,有个别人已经去世了,听一个朋友说,“垃圾王”也去世了!在【难忘的大杂院】的末尾中,又一次提起“垃圾王”,我是这样如实而说的:​​ 【几年过去了,住在大杂院里的人,都前前后后悄无声息地搬走了,最后,整个大杂院里,就只剩下“垃圾王”一家了。 院子里的垃圾,堆成了“高山陡坡沟壑”,瘦瘦高高的垃圾王,每天在垃圾的山梁沟壑里,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整个人天天黑来黑去,浑身找不到半点点的“白净”。她的女人头发很乱,每天,在垃圾堆前,看着过秤算账付钱。不知道当年的大杂院,现在,又是怎么一个模样?!……】</p><p class="ql-block">岷江东流‖2022.04.03</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几年之后,有一天,我在滨河路上【走步】,碰见了杨大夫,他还是老样子,老式的【制服和裤子】,干净而朴素,脸上的胡子黑乎乎的硬杠杠的,而【空白处很是白净很是亮豁】,给人感觉始终沉稳而精神。他说话缓慢而温和,略带微笑,依然随和亲切,好像关系还像当初一样,没有丝毫的距离感。他问我现在住在哪里?工作单位变动了没有?……【难忘的大杂院】,难忘当初的那一份纯朴和那一份纯朴中的永不褪色的永不变质的温情!……</p><p class="ql-block">岷江东流|2021.06.02</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正文】</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我,离开大杂院,到现在大概有八年时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总是常常想起!那一种来自心底的亲近,那一段自然朴素的往事,总让人静静地怀念,好像再也找不到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大杂院,靠马路是一座楼,一座普普通通的三层楼,暗暗淡淡的,楼上的木窗户是那种有“小栓子”的两扇窗,还加了一道纱窗,楼下,留着一条宽阔的通道。因为,马路年年在不断地增高,楼和通往马路的楼道,明显的低了一个层次,像是有些“塌陷”进去了,一年四季,门口总是有排不出去的污水如同一个脏兮兮的土孩子,鼻子嘴上常挂满了鼻涕。</p><p class="ql-block"> 除过这三层楼,里面的院子算是很大,边上建有两排房,中间是一个大长方形的院场,两排房,靠里面的一排是钢筋水泥的平顶房,是当年单位留下的;另一排,是用砖块砌成的临时“砖棚房”,砖墙没有抹灰,空隙里漏出一道道亮光,房顶上铺着“牛毛毡”,上面压着许许多多的砖块。</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新式的”平顶房,租给了一位姓杨的老大夫。他是藏民,“手艺高”,性格温和,说话慢慢的,待人和蔼有耐心,和病人像一家人似的。他开始在村里开小诊所,开着开着就开到了城里,全家大小都搬进了城,孩子去上学,其余家庭成员,都成了“家庭医院”的工作人员。</p><p class="ql-block"> 杨大夫的病人很多,除过附近的人之外,四沟八岔的藏民,凡是有病的就出沟进城来找杨大夫。平常病人多,到了过年的时候,还是有“出不了院”的人,杨大夫全家便和他们在一起过起了年。</p><p class="ql-block"> 杨大夫家要煮腊肉和猪腿时,先在院场里生一堆大火,然后把腊肉条子和猪腿,架在火堆上一个劲地烧烤,直到烧烤出厚厚的一层“焦黑”,最后连刮带洗,腊肉和猪腿,就显得分外分外的黄亮,散发出诱人的芳香!回忆起这火堆烤腊肉的情景,至今让我有“想吃”的感觉,这也许是藏家最朴素最古老的美味罢!</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院里的“砖棚房”,租给了一位煤老板,“煤老板”他们一家人都住在一个大通间里。里面是一个灶头一个面案板,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三张床,大人们一张,女子儿子各一张。</p><p class="ql-block"> 煤老板留着平头,是个精精干干的男主人,女主人长得丰满匀称,不爱说话,但是说出来的话,都很直爽而热情。他们家的大锅饭,看起来都很香,尤其是洋芋酸菜鸡蛋臊子面,那真正是“陇上一绝”!绵香绵香的酸菜,醇香醇香的洋芋,野香野香的鸡蛋,满满的一大碗,吃起来特别的过瘾!</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我住在,最高的三楼,进入楼道,在我左手的第一间,那是间大套,住着一位非常能干的乡下女人。她个头有点高,身材端庄,脸部很是迷人,性格文静,说话走路总是稳稳当当的,听说是由于家务不和,她实在没有办法“坚持”凑合,她便带着两个孩子进城了。</p><p class="ql-block"> 她的生意,是一车一车地向外贩卖竹子扫把,一年多数日子在外做生意,天天和车师傅打交道,总是夜里来夜里去,外面有许多她的风言风语,她听见装作没听见。每次见她时,很少发现她愁眉苦脸,常笑嘻嘻的!</p><p class="ql-block"> 她的两个女儿,在她的教育和支持下,先后都在兰州上了大学,在生活上,她从来没有亏待过孩子,孩子们在上学期间,手头里从来没有“紧张过”。</p><p class="ql-block"> 她,一个人的生活,相当的俭朴,绝大多数日子都是洋芋来洋芋去,变出许多洋芋的花样吃来吃去,吃得五花八门,吃得津津有味,把原本艰苦的生活过得五光十色有滋有味!我暗暗地,敬佩她有一双灵巧的手,以及她的不厌其烦慢工细做。</p><p class="ql-block"> 她的两个孩子,都读了四年大学,都顺顺当当地毕业了。</p><p class="ql-block"> 毕业后,又顺顺当当分配了工作,工作不久,又建立了顺心的家庭,后来我才知道,孩子们毕业后的每一个重要关键的环节,该怎么做,都是她正确果断的“决策”,无论还需要投资什么,她都坚定不移,不遗余力全力以赴!</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我们楼上,住的人可以说“各行各业”的都有,有打工的,有开车的,有做小生意的,有搞建筑的,有搞装潢的,有当干部的,有在企业上班的,也有一位在乡里“教书”退休后进城的老人,他带着老伴,带着孙子,在楼上租了间大房子。房子里,大床一张,锅锅碗碗盆盆罐罐,衣服书包簸箕筛子,洋芋白菜包包菜黄萝卜,在房里一放一堆,就热乎乎地过起了日子</p><p class="ql-block"> 每天,按时接送孙子上学;每天,坚持自己做饭;每天,坚持自己做馍馍;每天,坚持煮罐罐茶,一日三餐家常便饭,早上馒头馍馍罐罐茶。我和他们,经常坐在一起闲谝。闲谝时,老人用茶招待我,我也很高兴,吃吃馍馍喝喝茶,像是在自己老人的身边。</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我们楼上,也有一个外县来的女人。</p><p class="ql-block"> 她带着一个小女孩,是来“逃避计划生育的”,几年过去了,孩子大了到读书的年龄了,她也没有回去,而是托老乡找关系说情,当起了扫马路的清洁工。她一边当清洁工,一边供孩子上学。</p><p class="ql-block"> 每天,穿着“黄马褂”,推着小人力车,在清扫周围的环境,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天黑沉沉的了,才急急忙忙为孩子做饭,孩子很听话很吃苦,常吃方便面或者剩饭,但从来没有怨言,她的学习成绩很好。</p><p class="ql-block"> 她们母女,住的房子,是靠里面最后的一间,门窗的花布帘子,一直挂着,一直遮挡着窗户,好像从来就没有拉开过。房间里面,有点乱有点黑暗,光线不好。有时候冬天断电了,母女们,就一声不吭地坚持到天亮,天亮后,就请楼上的邻居帮忙拾掇,为此我也去过几回。</p><p class="ql-block"> 不过,这个清洁女工的丈夫,这个孤孤单单孩子的爸爸,到我离开我们的大杂院时,也从来没有“正面”见过“他”。</p><p class="ql-block"> 他,偶尔回来一次,既是来了,也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或者在晚上,既是在楼道里碰见,他也是“回避”似的,把头偏过去,或者稍稍地低下,在瞬间,和我们擦肩而过!</p><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 几年过去了,住在大杂院里的人,都前前后后悄无声息地搬走了,最后,整个大杂院里,就只剩下“垃圾王”一家了。</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的垃圾,堆成了“高山陡坡沟壑”,瘦瘦高高的垃圾王,每天在垃圾的山梁沟壑里,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整个人天天黑来黑去,浑身找不到半点点的“白净”。她的女人头发很乱,每天,在垃圾堆前,看着过秤算账付钱。不知道当年的大杂院,现在,又是怎么一个模样?!……</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岷江东流‖初稿:2017.11.24</p><p class="ql-block">第一次修改:2017.12.02</p><p class="ql-block">第二次修改:2019.06.1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