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洲“小垦丁”灯塔

曾谙

岁暮，结束了龙年的工作。想着出去给小迪加油，洗车，准备除夕奔往故乡。周边的汽车服务中心不是打烊回乡过年就是拥挤排队，一转车开上了夹江大桥，不由自主拐到了江心洲环岛路。

已是五九天气，江畔有风，微寒。江心洲的冬天有点荒凉。环岛路的草坡没有赤橙黄绿的格桑花，没有如梦如幻雾气蒙蒙的粉黛乱子草，树也萧条，草也萧条，建筑稀少，人迹稀少，一座江岛，无比寥廓。

环岛西路临江一片湿地，一丛丛芦苇在寒风里呼啦啦摇曳，有声有色演绎着空旷和萧瑟。

忽然便看到了位置已在永定泵站（“小垦丁”灯塔）。

草坡上数十级步阶，沿途中两三个钓客，江畔一溜儿三座红白相间的灯塔，江心偶尔鸣着启迪驶过一艘压得沉沉的货轮……

这是江心洲一处网红景点。无数本地市区和外地游客来此打卡。

环岛西路这里视野开阔，江阔云低，是落日晚霞的极佳观赏地。加上江水汽轮，岸边几座色彩鲜明的灯塔，随便拍拍，就很容易出片。青年情侣，大学生相约交友，很喜欢到这里共赏落日，定格人生影像。

薄暮时分，落日晚霞，水天一色，半江瑟瑟半江红。这风景与台湾垦丁颇为相似。

“垦丁”，顾名思义大概含有“开垦的壮丁”之意。据说清光绪年间官方设置招垦局，募得粤籍客家人在此搭寮垦荒，故名“垦丁寮”。《恒春县志》亦记载垦丁庄为“客番杂居”的村落。也有说是同治年间壮丁在此垦荒而得名。垦丁公园是台湾唯一拥有海域和陆地的大型公园，也是台湾的“天涯海角”。

我一直想去，却总是这样那样的原因未能成行。2019年高考后有个很长的暑假，当时计划6月去台湾自由行，但当时没有具体规划好，几个人意见不一致，我便放弃了这个计划，改为带父亲去俄罗斯，也是实现一个夙愿。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当年8.1起暂停大陆居民赴台自由行，11月父亲检查患癌动了手术，年底爆发全球疫情，不久又爆发俄乌战争……小到家庭，达到世界，动荡和变数成了常态。相比而言，海峡两岸不通自由行算是小小的遗憾了。

江左有一座灯塔咖啡馆，放着咖啡店里常有的不急不徐的旋律，听不出哪支曲子。朝阳打过来，圆弧形的外墙和玻璃窗颇有风味。

不由自主步入，坐下，点了一杯澳白拿铁。咖啡馆两三个工作人员，没有其他顾客。他们说会营业到明天中午，然后半天休整过除夕，春节第一天中午过来继续营业。若是旅游旺季，落日时分，这个网红景点路上私家车络绎不绝，咖啡店中人满为患。这时却很空旷和悠闲。

没有人声鼎沸的游客，没有落霞满天的壮景。安静的氛围却过滤和沉淀着时光。时代的车速太快，声音杂乱观点迭出，喧嚣纷扰多而宁静和谐少，凝神聚力难而分崩离析易，旧年一切的真与不真、值与不值、甘与不甘、平与不平皆随波而逝。人生行舟，却容不得停留。抛开狭隘偏见，犹豫彷徨，依然要有相信和热爱，努力生活，真诚对待，温柔而坚定，才能“稳泛沧浪空阔”。

正如卢新宁所说，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人心也需要有自己的“灯塔”。因为空气虚浮，更要脚踏实地；因为道路纷繁，更要专注当下。所幸，忙忙碌碌于生活里的一朝一夕，也从未放弃诗和远方。在日升月落中看孩子成长，坦然面对时光流逝……昨天讲到流沙河和余光中的唱和，讲到《就是那一只蟋蟀》，也依然相信有一天仍然会有环岛自由行，会在垦丁的浪花里听到四川蟋蟀的歌声。

灯塔咖啡店内有个盘旋的楼梯，墙上写着“此处通往繁星”。

二楼确实视野更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江北新区，还有远处的老山。还有个望远镜，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江面驶过的那艘货轮是“芜湖顺丰”。

江风猎猎，寒意陡生。有一位青年正对倚栏给下面荡着秋千的女伴拍摄。若是春秋嘉日，落霞星河，小垦丁的灯塔映照着江面的船只，确是令人沉醉的壮丽画卷。

五九六九，隔河看柳。江畔无花，垂柳已隐隐透出新芽。行走江畔，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明日除夕，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风雪归故乡。每个人面对自己生命里的春夏秋冬，但愿不辜负，不愧悔，那便不算白过这一程。蛇年，又将是新的旅程。

Hello，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