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临近春节，读到了一本比较应景的书，杨云苏的《团圆记》。这本书里不仅介绍潮汕当地的风土人情，还用富有画面感的文字，栩栩如生呈现出中国式复杂的家庭关系。</p><p class="ql-block"> 小说《团圆记》的故事很简单。就是“我”跟随“准老公”檀生、未来的公婆郁志岩、陈锦屏从北京回潮汕探亲的故事。潮汕，是“我”的准婆婆陈锦屏的娘家，她是早年间远嫁到北京的，种种原因，已经多年都没有返乡省亲。于是，在儿子即将结婚的重大时刻，陈锦屏便带着老公、儿子和“准儿媳”衣锦还乡，在20世纪的最后一个春节。</p><p class="ql-block"> 《团圆记》的主角并非“我”，而只是借助“我”的眼睛，写了“潮汕一家人”的生活。而又因了“我”将婚未婚的特殊身份，“我”既能够融入其中用第一视角主观感受这个潮汕之家，又能够适时地抽身事外用第三视角客观地旁视这大家庭里的每一个人。 </p><p class="ql-block"> 幽默诙谐的笔触，是《团圆记》的第一个特点。一个个新奇的巧喻，若不是有着对生活的深入观察和体悟，是断然写不出来的。比如开篇，杨云苏写郁志岩，“檀生爸爸应该算是老派北京人，吐字归音可以录作教科书的……他的舌头卷得既松弛又有力，儿化音并不频繁，但说一次就非常透，把这个字的一辈子都说尽了。现在回忆，檀生爸爸的声气与袁阔成好有一比，很平常的闲话经他说起来都有沧海桑田的意味，像含着一段悠久的孤独正史。”檀生妈妈是南方人，杨云苏又写道：“这家子的口音真可谓南拳和北腿了，奇怪的是他们老夫妇一点语言障碍都没有，常常飞快地对话，急了还能拌嘴。有时他们吵完，我都没法说软话和稀泥，因为拿不准要点，更辨不清向……”写到檀生就更有意思：“檀生并不能算‘妈宝男’，还是很独立的，只是有一点过头的骄矜，认为自己是家庭乃至家族的‘硕果’，是这棵树上最大最红的桃子……”寥寥几笔，三个人物的形象就跃然纸上了。而关于这次回乡，杨云苏这样写：“回潮汕。一次巡礼，一个成就展，一个奠基仪式。”这份轻松拿捏的幽默，真的是独属于杨云苏的，很是寻常烟火接地气。</p><p class="ql-block"> 但《团圆记》所要展示的可不仅仅是杨云苏驾轻就熟的语言，还有更深层次的思考，比如其独特而敏感的女性视角。</p><p class="ql-block"> 以女性的视角，写女性的觉醒和自我意识，是《团圆记》的又一大特点。书中写到了三代女性，第一代是檀生的姑奶奶陈恒，本名陈引凤，当年独闯上海寻夫未果，后通过努力成为珠宝设计师，一直单身并改名为陈恒，算得上女中豪杰；第二代是瞒着父辈私奔远嫁北京的陈锦屏，她宁愿顶了不孝的罪名，也要义无反顾地奔向爱情和更为广阔的天地；而第三代应该就是 “我”，陈家未来的长孙媳妇。这三代女性，都是有着自我意识的觉醒的独立女性，只是觉醒和独立的程度各有轻重。陈恒属于被迫独立，因为失去了爱情；陈锦屏是主动逃离，因为拥有了爱情；“我”则是有了更深更强更独立更自我意识的一代女性，爱情的有无根本不会影响其生活质量的高低。而且《团圆记》从开篇就交代，虽然“我”跟着檀生的爸妈回了潮汕，但“毕竟我跟他们家长外孙最终没能谈拢，最终没能做到长外孙媳……”此次潮汕之行，亲人之间密集的相处和相聚，大概让“我”更清楚地看见了自己跟檀生的差异，最后的分手也是必然。</p> <p class="ql-block"> 《团圆记》中，吃吃喝喝大小家宴是团圆之一种（如一众舅舅舅母的热情款待）；争争吵吵误解与原谅，是团圆之又一种（如二姨陈绣屏与陈锦屏之间的陈年旧事，姐妹情仇）；甚至龃龉摩擦决绝离散，也是团圆之另一种（如姑奶奶与小姨陈娣花从情同母女到渐生罅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无论怎样，在哭过笑过争吵过离散过之后，他们还是会聚集到一张餐桌之上，吃一顿团圆饭。 </p><p class="ql-block"> 书中的陈娣花原名陈仙屏，小时候因为家穷孩子多被父母送给了别人才改名为陈娣花，她与陈恒的纠葛是《团圆记》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姑奶奶陈恒最终与她决裂并在“我”的准婆婆陈锦屏与姑奶奶一通论战之后仍旧决绝地表示一点遗产都不会留给她的时候，小姨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激烈表现，只是对自己的大姐陈锦屏说：“大姐，我回来家里好多年了，但是今天才是真的回来了。”其实她看重的一直都不是金钱，而是这个家庭中能够有人为她说话，是她在这个家庭里真切而浓厚的归属感。 </p><p class="ql-block"> 《团圆记》写是潮汕民俗生活，让人体味到的是五味杂陈的人间滋味，感受到的更是一丛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气。</p><p class="ql-block"> 书的封面上有一句话：“此生漫长的路是回家的路，再决绝的逃离也终有归途。”或许，这就是小说要表达的主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