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小巷

潘霖

　　苏州是一个美丽的词，这儿千年文化结晶而成的美丽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可替代、独一无二的。

小巷是一个亲切的词，它使我们想起家，想起童年，使我们的思绪从纷繁琐碎的世事纠缠里一下子宕开很远，随意自适而恬然、怡然。

把这两个词连在一起一一苏州小巷，我们便会觉得一种亲切的美丽如水涌来，一颗苦于俗务的心便在那漫无边际的大水里舒展、荡漾。

最近，我随意拍摄了一些苏州小巷的照片，编制成本部美篇，篇题就取了《苏州小巷》。我想以此对所有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说说我所熟悉的、我所了解的、我所钟爱的苏州小巷。

　　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风貌，这风貌也必然有一点能够体现其精髓的基点所在，比如胡同之于北京，里弄之于上海。在苏州，这一基点所在就是小巷。没有虎丘，苏州照样是苏州。而没有小巷，苏州就不再是苏州了。

　　唐朝诗人杜荀鹤一语抓住了要害:“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人家、河、古宫、水港、小桥，这些都是苏州小巷的组成要素，说得确实精彩，怪不得这首诗千百年来在苏州被引用得特别频繁。

　　其实与杜荀鹤同代的李绅有一首关于苏州小巷的诗也写得挺好:“烟水吴都郭，阊门架碧流。绿杨深浅巷，青翰往来舟。朱户千家室，丹楹百处楼”，比起杜诗人的作品来，更有工笔写实之妙。

　　写苏州小巷写得好的诗文有很多很多，人们比较熟悉的如“黄鹂巷口莺欲语，乌鹊河头冰欲消。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处处楼台飘管吹，家家门外泊舟航”等等，它们的主旋律都很一致，也都很正确: 苏州小巷美。

　　苏州小巷之美，美在她的清幽。

清幽，是许多钟情于苏州的人的共识。踏进苏州，人们会感受到一种静，这种静不是以分贝来计算的，这种静静在心里，是一种深入骨髄的宁静。比起其他一些城市来，苏州多了几缕清幽之气。这清幽之气正是来自清幽静谧的苏州小巷，来自小巷里散发出清韵的青石板，来自小巷两侧高高的风火墙，来自小巷里简洁质朴的石库门，来自小巷那“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古老民宅。

　　苏州小巷之美，美在她的雅致。

雅致，是苏州小巷文化最明显，也是最令人津津乐道的特征。就说小巷里的砖雕门楼吧，善于绣花的苏州人在砖头上照样能玩出令人目不睱接的许多花样来。你随便踱进小巷里的哪户人家，说不定会遇上想像不到的非遗文创，也许有少女正在窗下绣棚上飞针走线，也许有老者正在蟹眼天井里莳弄那精心培育的奇花异卉，也许还会遇上一位象牙微雕艺术家，正在一粒米大的象牙上刻出苏东坡的《赤壁怀古》。

　　苏州小巷之美，美在她的丰富而深藏不露。

徜徉在苏州小巷高高的粉墙下，对于墙那边的精彩，行人一无所知，但你尽可以放纵你的思绪，展开你不羁的想像。在苏州，人们崇尚的是那种不事张扬的内敛美。苏州园林，大多隐匿于小巷深处。苏州园林其实是苏州小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把苏州园林从苏州小巷里剝离开来，.苏州园林就会失去那种隐逸不群的气息。苏州小巷就是这样的，你说是大家闺秀也好，是小家碧玉也好，反正她总是不事粉饰而沉稳持重。

　　苏州小巷之美，美在她的灵秀而才俊辈出。

苏州沧浪亭里有个五百名贤祠，那里的相当一部分人是从苏州小巷里走出来的。苏州这块土地似乎是个人才基地，千百年来，一茬又一茬的文学家、艺术家、状元、进士、名医，直至现在的院士从小巷里走出来，为世人所瞩目。还有许多小巷儿女虽没有这样显赫的名声、辉煌的业绩，但只要走进他们的人生历程，走进他们丰富的内心，你会为他们的灵秀、为他们的才智而击节赞叹。

　　苏州小巷最为挥之不去的影子是在苏州人的心里，她横亘在苏州人的性格中，浮动在苏州人的血液里。以后的人们也许会从苏州人崇尚含蓄精致的审美情趣、苏州人内敛自足不事张扬的处事性格中，更深刻地认识苏州小巷、品味苏州小巷、反刍苏州小巷。

不认识苏州小巷，就等于不认识苏州。

好，还是让我们联䘧走进苏州小巷深处，领略那一道别有情韵的风景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