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陌路之二,祸起萧墙,繁华终将化云烟

李文华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祸起萧墙,繁华终将化云烟</p><p class="ql-block">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官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在现实生活中,只有权力才能让一个人高高在上,体会到掌控局面的滋味,你方唱罢我登场,争来争去,原本是场游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则寓言说,一只鸟嘴里叼着一块肉,拼命地飞啊飞,一群鸟在后面追啊追,终于飞得太累了,嘴里的肉掉地上了。另一只鸟叼起那块肉接着飞啊飞,后面还是一群鸟在追啊追……</p><p class="ql-block">不是闲人闲不得,能闲必非等闲人。《青春之舟》本是一个局属科级事业单位,1997年初,谭爱培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增设了各部主任后,我不再兼任广告发行部主任。谭爱培又提拔了两位助理,架空了我们两个副总,两位助理长袖擅舞,行情见长。人生起伏总是常态,千变万化也蕴藏规律,得失都是道,一切皆成空。此后,谭爱培这个开会迷异常活跃,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要事不开会,越开越不会。大家反映虽然会开的多了,但是质量不高,四分五裂,混乱的局面愈演愈烈。</p><p class="ql-block">天下惟庸人无咎无誉,1997年,是我三次创业,五度辉煌中的巅峰之作,广告创收751W,加上发行收入,达到1千W,税后利润突破600W,五度辉煌,累计广告创收突破2000W,为给大家解决住房,奠定了坚实的经济基础。赶上了房改的末班车,1997年的9月8日,单位最后一次福利分房,大家分到了三室两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在原则问题上我从不向任何人妥协,我自己不贪,不可能去给他人做嫁衣。当年8月份,广告部搬回大院办公,9月9日,支部会上全票通过,我成了预备党员,可谓好事成双,只是距离我写入党申请书,已经过去了漫长的11年,在这个看似好事成双的背后,早已是暗流涌动,殊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p><p class="ql-block">天地自有寒暑,人生亦有凉热。半年后,也就是在1998年的3月3日,谭爱培利用年度考核之机,私下几个人串同一气,对我这个重誉之人泼脏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权力之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次考核前的幕后串联,事后大龙对我说:“李总,事先马学培请我喝过酒,有负于你,这事儿本不该听他的。”小钟气愤地对我说:“白连培和牟大爷他们这些人太卑鄙,我没有听他们的!”多年后,牟大爷结结巴巴地对我说:“来来来小报的时候他们都都不要我,是你李总接接收了我,他们几个都都都拿我当当枪使,唯独你李总从从从来不拿我当当枪使。”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当枪使的人,曾经多次黑我,上演了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让人当枪使是托辞,看风使舵才是这个人的本质。我这个人,毕生追求真善美,能干事,会干事,不会来事。看不惯职场上的假恶丑,我不怕伤,只怕脏。</p><p class="ql-block">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有些人利令智昏,考核结束后,在班子会上,顾局说:“ 要给我一个黄牌警告的口头处分。” 为广告创收苦撑了多年,在风口浪尖上待的太久了,一个人同时在几个战场上作战,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钢铁侠,我是真的累了。</p><p class="ql-block">长恨此生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优秀有时是把刀,是让别人砍向自己的刀。优秀是向上的台阶,你能承受多少,就能收获多少。接下来,顾局说今年要完成广告创收1000W后,让我表态,我就把这几年国际国内广告市场的形势分析了一番。顾局追问我今年完成多少创收任务?我淡淡地说:“顾局,您不是说要完成1000W吗。”这时谭总说话了:“李总你看这样行不,白连培已经聘为助理了,今年广告创收完不成1000W,拿白连培是问?”我微微一笑,从容表态说:“ 可以。” </p><p class="ql-block">天意从来高难问,人情老易悲难诉。忍辱不负重,拼搏不拼命,千万不要相信,压力能转化为动力,人到中年万事难,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只会转化为病历。人生真正的动力源于,内心深处对快乐和兴趣的追求。在搬进三室两厅的新居之前,遇事儿我与顾局尚能心有灵犀,如今住的近了,反而貌合神离,真是伴君如伴虎。在小报,五年的拉锯战,五年的权力争夺就这样放手了,此间有甚么歇不得处?</p><p class="ql-block">我很喜欢诗人艾青的《礁石》</p><p class="ql-block">一个浪,</p><p class="ql-block">一个浪无休止地扑过来,</p><p class="ql-block">每一个浪都在它脚下,</p><p class="ql-block">被打成碎沫,</p><p class="ql-block">散开……</p><p class="ql-block">它的脸上和身上,</p><p class="ql-block">像刀砍过的一样。</p><p class="ql-block">但它依然站在那里,</p><p class="ql-block">含着微笑,</p><p class="ql-block">看着海洋。</p><p class="ql-block">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在狭长的会议室里,灯光昏暗,两个长期不开的小窗高高在上。在这样一个既不通风,又不见阳光的地方,谭爱培与他的左右心腹马学培助理和白连培助理吞云吐雾,飘飘欲仙,俩人一个递烟,一个点烟,在金丝眼镜的背后,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整个会议室笼罩在培字辈儿的乌烟瘴气之下,有乌烟瘴气的地方,大都鬼怪畅行,浑水摸鱼。柏杨说:“有些人忙碌一生,只为两个梦想,一是做个有钱人,二是成为有权人,至于最后是不是人,都无所谓。”在黑暗中能够自由飞翔的是蝙蝠,而不是雄鹰。不要得意于你混得如鱼得水,许多事情只是证明你适应那里的环境而已。</p><p class="ql-block">无故加之而不怒,骤然临之而不惊。全员会上,顾局宣布给我黄牌警告的囗头处分,人际关系在哪都不简单,公家的事干不好不行,干好了有时候也不行,此时此刻,会议室里被一种奇怪的气氛所笼罩,感觉我的名字已经离开了我的肉体,离开了我的灵魂,成为众矢之的。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每次在会议室里开会,冥冥之中,我总是习惯的坐在谭爱培的对面。我没有权利让你身边没有谁,但是,我有权利让你身边没有我 。既然你拒绝不了别人 ,那我就拒绝你。从此满目山河,既往不咎,再无瓜葛。</p><p class="ql-block">左列钟铭右谤书,人间随处有乘除。本是画画人,弃笔又经商。说到囊中羞涩时,谁能买起房?在当时,月薪仅有几百元的体制内人员,靠一家小报的广告创收,为局机关、小报和物业,圆了企盼已久的 “ 三室两厅 ”的梦,位置在市中央,毗邻中央公园,当年是全市房价最贵的地方,原本以为了却了大家多年的一桩心愿。不曾想,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p><p class="ql-block">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深夜无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一颗颗晶莹的珍珠,缓缓地落下,打湿了心中的那份执念,我问眼泪为何来?</p><p class="ql-block">泪说:知你心中苦,懂你心中痛。</p><p class="ql-block">我问心,因何而痛?</p><p class="ql-block">心说:情动心就痛,心也难自控。</p><p class="ql-block">我问眼泪何时干?</p><p class="ql-block">泪说:待到情看淡,待到心放宽,心再不会痛,眼泪自然干。</p><p class="ql-block">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世上没有不受委屈的工作,但凡能哭出来的委屈,都不算什么,生活中有许多委屈,却让我们欲诉无门。人真的需要点比欲望更高级的东西,自甘堕落的路上无人拦你,出人头地的途中有万千阻挠。珍惜自己的低谷,亲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人这一生,就是在无情的世界里,多情地活着,当别人不需要你的时候,收起自己的热情,礼貌退场。莫言今日无知己,自有清风作故人。</p><p class="ql-block">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顾局多次对我讲:“与省厅的几个对囗单位,唯独咱们小报更胜一筹。”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物极必反,盛极而衰,此后,亊态的发展急转直下,出现了戏剧性的结果,令人不胜唏嘘。成功是失败之母,广告部搬回大院后,上门的客户明显减少了,1998年是广告业特殊的一年,宏观经济的结构调整;都市报与晚报的蓬勃兴起,信息资源的过度扩张;《青春之舟》办报理念的滞后,导致中青年读者群的俏然走失;管理层内部争权、争功、争地盘,以及个别人的贪婪等内忧外患,使得《青春之舟》的经营状况很快陷入困境。根据1998年上半年的收入状况,别说1000W,800W也完不成,谭爱培和白连培手忙脚乱。苏橘问我:“今年能完成1000W吗?”我说,那就看广告部在下半年能不能创造一个奇迹了。谭爱培和白连培决心死保800W,最终满打满算比上年只多挣了5W,实际完成广告创收756W。年底在旋转餐厅聚餐,白连培说:“干了一年,欲哭无泪。”……</p><p class="ql-block">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1993年至1997年,是中国广告业近一百年来最辉煌的五年,只有及时掌握宏观经济的走向,以及广告行业的整体状况,才能认清机遇与挑战,当素质驾驭不了财富的时候,悲剧很快就上演了。广告部搬回大院后辉煌不再,在迷茫中广告部又搬到滨河路,前后换了好几个地方,元气大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p><p class="ql-block">进一步狭路相逢,退一步海阔天空。人尴尬的存在于神与兽之间,有时候向神靠拢,有时候向兽靠拢,这就是我们的悲哀之处。神性与兽性都很纯粹,唯有人性左右摇摆,飘忽不定,这就造成了大千世界人的复杂性。当你挡不住诱惑,举起剽悍之剑奋勇厮杀时,有可能已经误入岐途。</p><p class="ql-block">辉煌过后是暗淡,至暗时刻,纪检书记陆兄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可不能改变自己,改变了就不是你了。”寥寥数言,寄语万千。在物欲横流的时代,鼓励我做自己的是高人,期待我改变自己的是俗人。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当你以为弄丢了月亮时,漫天的星辰同样会带你找到归家的路。</p><p class="ql-block">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须愁。苏橘与我站在超然台上,我说,以后,不要走的太近,免得耽误了你的锦绣前程。苏橘笑了笑说:“ 李老师,开始降温了,你要适应这世上所有的温度,季节和人心。”我问苏橘,感觉到了没有,距地面200米之巅的超然台,在风力的作用下,有微微地乾坤晃动之感。苏橘说:“ 都说人心是墙头草,那边风硬,往那边倒。就连这钢塔都能动摇,何况是人心呢?”我说,每一个在世间跋涉的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厚重的行囊,叫孤独。红尘陌路,天涯孤旅,旅途的孤独,是客观的存在。仕途的孤独却是主观的选择,是灵魂的拷问。从超然台上沿楼梯下来,在旋转餐厅,苏橘说:“大家说,在小报你是最能干的,也是最有思想的,在社会上,你属于一种类型的人。为什么有些人对你有意见,说你特立独行,独来独往 ?”我说,唐太宗问许敬宗说:“我看满朝的文武百官中,你是最贤能的一个,但还是有人不断地在我面前谈论你的过失,这是为什么呢?”许敬宗回答说:“春雨贵如油,农夫因它滋润了庄稼而喜爱它,行人却因道路泥泞而嫌弃它;秋月辉映四方,才子佳人吟诗作赋,盗贼却因暴露了丑行而讨厌它。上天且不能令每个人满意,何况我一个普通人呢?” 苏橘听后会心的笑了。 “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如果没有私心杂念,用得着搞团团伙伙吗?”苏橘接着说:“小报火了几年,咋突然就不行了呢?”我说,创收搞好了,领导是不是该奖励我呢?苏橘说:“ 该奖励呀!” 我说,错,不奖也就罢了,领导还总惦着让我奖励他,苏橘听后嘿嘿直笑。这些年,之所以会一地鸡毛,就是因为物质的人,钱,被他们拿来爱了;人,却被他们拿来用了,人性使然。</p><p class="ql-block">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矗立在心湖之畔的超然台,月光下更显得白衣胜雪,周身一圈淡淡的银色光晕,倒映在水中,美得如梦如幻,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里,直叫人倒抽一口凉气。</p><p class="ql-block">1999年,来《青春之舟》工作的几位女生,已经成家好几年了,想要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谭爱培声称:“ 那个单位裁人,不是先捡大肚子的裁。” 搞得大家怨声载道,心都凉了。我对顾局说:“ 劳动法里有规定……” 顾局在全员会上明确表态:“ 都不敢要孩子了,那怎么行!” 此后,社里多了几位宝妈。</p><p class="ql-block">2000年初,我问顾局,小报托欠印刷厂近百万印刷费,你知道不?顾局说:“不知道,这怎么还呀?”。谭爱培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牟大爷结结巴巴地说:“李总在坐坐坐山观观虎斗。”</p><p class="ql-block">一朝祸起萧墙内,渭水咸阳不复都。焦老头儿对小报的现状不满, 我便好言相劝,焦老头儿说:“李总,我实在是看不惯,过去咱们是该怎么干就怎么干,现在他们是谁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实际上是不懂市场的人在折腾。”会上顾局批评谭爱培发展不了事业,谭爱培辩解说:“事业有发展,人员多了。”顾局斥责道:“收入不见增长,你发展队伍还增加了成本呢。”谭爱培脑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吼道:“我老谭不是造币厂,不是魔术师,给大家变不出钱来。”会上谭爱培对顾局讲:“我老谭现在也挺难,人们大都在观望,看你老谭还能干几天?”会场上大家沉默不语。牟大爷突然拿着印刷厂的发票闯进来,拍着桌子大吼:“人人人家印印印刷厂快发发发不了工资了,你你你叫我怎怎怎么办?”谭爱培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几声……</p><p class="ql-block">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谭爱培把我的权力剥夺的只剩一个空头衔了还不死心,试图想掩盖什么?广告创收连年下滑,《青春之舟》的问题已经成了局里的老大难,对内年年完不成任务,对外债台高筑,靠拖欠印刷费发工资,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李文华,著名画家;1958年生于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矿区;1981年毕业于唐山河北轻工业学校美术专业,现华北理工大学艺术学院;石家庄广播电视台退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