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 王平安</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 464536611</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百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岁月无声偷啊偷，</p><p class="ql-block"> 偷偷染白少年头。</p><p class="ql-block"> 跌跌撞撞半生过，</p><p class="ql-block"> 多少遗憾心中留。</p><p class="ql-block"> 一首定场诗后，书接上集。</p><p class="ql-block"> 十四</p><p class="ql-block"> 寒假过后2月份开学，尚建民果然没来报到。绰号“福尔摩斯”的陆卫国去打探消息回来说：尚班长辍学，他去洛阳东车站搬运公司做临时工，扛水泥、卸煤车自食其力了。</p><p class="ql-block"> “啊？！”同学们听罢唏嘘不已。</p> <p class="ql-block"> 某天中午，几个大院子弟央求“小鼻子”李军带我们去离学校南墙不远的南村找尚班长叙旧。 </p><p class="ql-block"> “他家住在河边的棚户区。”</p><p class="ql-block"> 科普：棚户区是指七十年代建的简易房屋和棚撘房集中区域，建材主要是捡拾的半砖、塑料布和油毛毡。这里无单位管辖，杂院分布凌乱，道路和基础设施不完善，居住环境差，抗火灾、水灾性弱，且居住拥挤，缺乏硬化道路，采光和通风条件差。</p><p class="ql-block"> 棚户区形成的主要是因为城市化进程中，大量盲流、投机倒把分子和进城务工人口大量涌入城市，但城市规划和住房供应滞后，这些贫穷的新移民只能在繁华城市边缘地带自行找材料搭建简易棚户房，以解决安身之处，逐渐形成了聚集的棚户区。到九十年代后房地产大开发，棚户区逐步消失。</p> <p class="ql-block"> 春寒料峭，那天纷纷扬扬飘小雪，几人手揣䄂口、缩脖取暖。在垃圾成堆、泥泞不堪的土路水沟旁，“小鼻子”挥手意意停下脚步，指着一处陋巷蓬门，土坯垒墙、油毡盖顶；破布遮门、四面透风的简易棚房棚说：“这间就是尚建民家。”</p><p class="ql-block"> 棚房在风雪中忽扇颤动，内外简陋到让人窒息。</p> <p class="ql-block"> “尚班长！”</p><p class="ql-block"> “家里有人吗？”</p><p class="ql-block"> 喊了几声，屋里没人。附近徘徊一条黄白色流浪狗 狐疑地看着我们。</p><p class="ql-block"> 低声商量一下，让小鼻子把我们几个大院子弟从公交车费和零花钱里挤出来的7元学费，用半截砖头压在他家的灶台上。</p><p class="ql-block"> 正是：</p><p class="ql-block"> 好人难做心难安，</p><p class="ql-block"> 世事无常总变迁。 </p><p class="ql-block"> 但愿世间多善举，</p><p class="ql-block"> 好人终有好报还。</p> <p class="ql-block"> 十五</p><p class="ql-block"> 寒假过后，很快就到4月4日清明节。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都要组织各年级学生徒步举旗去邙山烈士陵园扫墓。</p><p class="ql-block"> 那天，全校师生浩浩荡荡排队路过拖拉机厂正大门领袖巨像下，在小鼻子和白脸指点下，远远看到尚建民的妹妹。她穿一身碎花薄棉衣，胳膊肘、膝盖缀着与原布颜色不同的补丁，头扎朝天辨，身体倾斜、吃力提着与她纤细不相适应、装满生红薯的藤筐，帮老母亲烤红薯卖给下班的工人。</p> <p class="ql-block"> （一）班的队伍像蚂蚁遭水冲般乱了，大家停下脚步，商议都过去买个烤红薯，力所能及帮助尚班长母亲。连平日抠B舐指头的赵敏正也翻兜摸出2毛钱递给班长。4个男女生代表全班同学跑过去，买了一筺香喷喷的烤红薯，还跟母女俩搭讪：“她哥哥是我们的班长。”</p><p class="ql-block"> 不料这一说，尚妈妈和妹妹死活推搡着不肯收钱。</p><p class="ql-block"> 一股浓郁烤红心红薯的焦香甜味笼罩着学生队伍。</p><p class="ql-block"> 正是：善恶因时须臾倾，人间情沉万事轻。</p><p class="ql-block"> 十六</p><p class="ql-block"> 有话则长，无话截短。却说光阴倏尔，毕业四十年后，我们组织了一次（一）班同学聚会。筹备组给 “福尔摩斯”陆卫国下达的任务就是千方百计设法找到失联多年的尚建民和于志国。</p><p class="ql-block"> 同学们在华阳大酒店见面的那晚，尚建民和于志国都没来。</p><p class="ql-block"> 咋？尚班长没来？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黯然神伤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p><p class="ql-block"> “福尔摩斯”娓娓道来：</p><p class="ql-block"> 坊传，尚建民英年早逝。于志国中风偏瘫。</p><p class="ql-block"> “哦？！”这个消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p><p class="ql-block"> 陆卫国继续说：关于尚建民之死有两个截然不同版本，一个是政经版；一个是搞笑版。</p><p class="ql-block"> 第一版本说，十几年前尚建民在抗议强拆征地中泼汽油自焚了。</p><p class="ql-block"> 听者眼瞪如铜铃，嘴张能吞下一个鸡蛋。</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版本说他做小本买卖捣腾洛阳李屯炼油厂的罐装液化气，上门用胶皮管给用户空灌倒装灌气。那天，他随手把旧罐内残渣和底存液态气倾倒进厕所蹲坑，然后脱裤子蹲下，点燃了一支半截烟头，抽了几口烫手就顺手扔进蹲坑。没想到，只听“噗”一声烈焰从蹲便器下水口爆燃，尚建民下半身严重烧伤，终不治身亡。</p><p class="ql-block"> 说于志国的一对儿女颇争气，985本科毕业又考上了211名校研究生，现在都进入省、市公务员序列。</p><p class="ql-block"> 难道这世界遗传相悖、悲喜不通嘛，事实挺残酷，好像好人没有好报啊？还是轮回有逆反？好不过三代、也坏不过三代？古人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p><p class="ql-block"> 世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p><p class="ql-block"> （同学圈流传的尚建民照片，但是我不敢确定）</p> <p class="ql-block"> 十七</p><p class="ql-block">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九中（一班）的同学们毕业后各自天涯，成为陌路。</p> <p class="ql-block"> 如今，有些男女同学已经办退休了。几个在洛阳的同学常去方雷在离大院不远的农村西马沟精心营造的田园山庄，对饮追忆。</p><p class="ql-block"> 方雷混得风声水起，住别墅、开豪车，投资门面房和矿山，每月底舔手指笑数票子。</p><p class="ql-block"> 聊往事，有人提起溘先朝露的董白脸、姚同学（女）和驾鹤西游李瑞卿、胡万科……，命运安排吧。发达的？当然有呀，有在军队任高职，有人是教授，更多的是白手空归的平凡普通人。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归舟。</p><p class="ql-block"> 唉！晚年感慨，内心纠结的一切，已被岁月拍落风中。当你捋着胡茬儿回头看时，当初已烟消云散的愤怒、痛苦和愧疚，都又浮现眼前。难怪有个古罗马诗人说：“回忆过去，无异于是再活了一次。”</p><p class="ql-block"> 正是：</p><p class="ql-block"> 我偷黄昏一壶酒，</p><p class="ql-block"> 醉了晚霞凉了秋。</p><p class="ql-block"> 岁月不知何处去，</p><p class="ql-block"> 化作银丝爬上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全篇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