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美篇号:1902265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津沽散笔》(274):</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没有父母亲的除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除夕是中华民族农历岁末的最后一天,意为旧岁即除、欲换新岁。此外除夕还有它的文化及民俗意义:除夕是天南海北的游子跨越千山万水回乡与亲人阖家团圆的日子,温馨而火爆;还是感念祭奠祖先、祈福美好的时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而除夕恰恰也是我母亲的诞辰之日,老人家生于农历1921年除夕,公历2003年5月去逝,享年82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去逝之后,每年的除夕别人家尽享团圆欢娱,而我们兄弟姐妹的内心则不免堆放了些许的伤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创作的长篇传记小说《白楼梦》,把父亲与母亲作为人物原型,写入小说中,是为“胡安国”、“徐瑾珊”,他们在书中的人生经历及故事,大多真实有据。在《白楼梦》书的后勒口,我特别注明“此书献给我的祖辈与父亲母亲”,以示纪念。我想:一个人在有生之年,能够正式出版一本四十八万余字之多的书,其中的含义之一是为了祭奠养育我的父母亲,想必老人家们的在天之灵,也会享得慰籍之感……奉献《白楼梦》,对于作为儿子的我而言,亦权做一种感恩之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是天下最苦的女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在身怀我的哥哥十个月即将分娩之际,哥哥的父亲不幸病逝,哥哥成为遗腹子、母亲沦为寡妇。她独自抚养哥哥十年之后,与我的父亲相遇相识相恋、结为秦晋之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79年10月,我的哥哥突发心脏病不治而亡,只有38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晚年,由于长期的高血压、冠心病、小脑萎缩、糖尿病、肾病、多病缠身,半身不遂瘫痪在床十年之久,又患上老年痴呆进而老年精神疾病,有时竟不识亲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青年丧夫、一生生育了五个孩子,受苦受罪闯过五次鬼门关、老年丧子、晚年身患多病,可谓天下最苦的女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是最疼爱我们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瘦弱且坚毅的身影脸庞,永远深深嵌刻在我记忆之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三年度荒的日子里,家里人即便是喝玉米面粥,也要在喝尽之后,还需用舌头舔光碗内的余渍,避免浪费、物尽其用,将肠胃营养的吸收最大化……而我的母亲总是怜悯地看着我们五个孩子先吃,然后她再享用所剩无几的食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小时候多少次半夜醒来,我揉着朦胧蓬松的眼睛,透过油灯昏暗的光线,看到母亲在工厂劳作一天以后,深更半夜还在为我们缝补衣裳、缝纳鞋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年数九寒冬的一天,九岁的我和父亲步行十余里,去老城厢郊外农田菜地挖掘冻土之下的大头菜菜根,作为充饥的食料之一。连累再冻并饿回到家中,我的双腿已经肿胀,手和脚冻僵,解不开裤带无法小解……母亲帮我解开裤带,端着尿盆为我接尿,然后把我抱上炕,搂着我心疼地淌下眼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71年春夏之交,我在北大荒农场下乡两年之后第一次回津探亲。我在家中洗澡,母亲望着我双腿布满了细碎的伤口裂痕,惊讶地问个究竟,我如实回答是因为在农场水稻播种时,我的双腿被冰冷的稻田池水和凛冽的寒风轮番侵蚀所致……母亲听着我的解释,眼里充盈着爱怜与伤感,顿时泪水泉涌,止不住地抽泣……她用手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双腿,喃喃地说道:“我儿受苦了!”北大荒农场艰苦的劳作及生活,从未使我流泪,然而在母亲面前,体味到只有母亲才真正理解心疼温暖我,那一刻,我也禁不住动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2003年5月的一天清晨,父亲给我打来电话,声调急促且悲怆,告诉我母亲可能不行了……我火速赶到父母家中,看到母亲已经不省人事,连忙打120救护车电话……我上床将母亲抱在自己的腿上,本来大个子的母亲,如今消瘦的体重大约只有七八十斤了,她紧闭着眼睛,呼吸微弱。我连连轻声呼唤着母亲,她没有丝毫反应。万分焦急等待救护车到来之时,我摸了摸母亲的手掌,感觉冰凉,顷刻我预感到经历了一生苦难的母亲,此时就要离开我们了……又过了片刻,我下意识撩开母亲的裤腿,发现下肢已经出现了大片尸斑,我禁不住放声大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创作《白楼梦》之前,我还出了四本书即《衔泥集》一、二、三、四卷,其中的卷三《晨晖暮虹录》收录了我为母亲和父亲撰写的二十多篇文章,记述了他们的生平,寄思了我的感恩与怀念。但万千文字却不能完整替代我的深深依恋、不能准确覆盖我对父亲母亲的真挚情感。我感恩父亲母亲养育之恩;心疼父亲母亲经历了人世间那么多的苦难;也悲叹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千言万语如诉如泣的文字倾述,在我们子女与父亲母亲血浓于水的情感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凌晨,泪水伴随我写下祭奠母亲的这些沉甸甸的文字,快递寄给冥冥神灵世界的那一边,祈愿父亲母亲收下我的厚重的思念,顺告您们的一个重孙子、一个重孙女、两个重外孙女都在健康快乐的成长,家中一切安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没有父亲母亲的除夕,可爱的大孙子小胡萝卜又远在大洋彼岸,纵使窗外社区悬灯结彩、鞭炮轰鸣;屋内桌上山珍海味、茶果溢香;呜呼!那又当如何?又当如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好在指尖蹦蹦跳跳的文字懂我,它乖巧且温柔的倾听我唠唠叨叨的内心述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作于2025年1月27日凌晨)</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