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余生过成诗

横眉

回忆是人类的天性。年岁在增长,这种天性也在增长。或悲或喜,淡而浓郁,追而不及。朋友说,每一种经历都是一种生命的开始,会让人生跌宕起伏、绚烂多彩。而我的生命却只有一种,平淡无奇,即便追忆,也唯有叹息。那些懵懂的、稚嫩的、年轻的、随性的过往,那些孟浪的、懦弱的、多情的、残缺的岁月,可以让我哭,可以让我笑,却不能酣畅淋漓、山崩地裂。 我走进人生,把自己走成了一种情绪,郁而不结,飘而不散;我辞别过往,给自己留下了一把沙尘,扬不能远,握不能紧。 太原终于下雪了。昨夜。不对,是黄昏前吧。一片一片地往下飘。望着窗外若有若无的飘零,忽然发现,窗台上的雪柳开花了。一朵挨着一朵,缀满了虬曲的枝条,素雅洁净,小巧呆萌。忽然感觉,那落而即化的雪,就是我的过往,那偶尔的堆积,或许就是我心中的块垒,晶莹如凝而未落的泪珠,倔强而不甘的、暂时的,挂在我脸上。 而那雪柳花,就是我的余生了。就那么不经意地开着,开在我虬曲的枝条上。我想我的余生终究也是会飘零成雪花的。但至少现在还“茁茁”地开着。恬淡而真诚。 这样想着,忽然就开心起来。我的过往和余生居然一样的洁白,都如花儿一样。再看雪柳旁的雏菊、腊梅、红果金丝桃,也愈发灿烂起来。 过往已过,余生不长。很遗憾,过往,我没能如朋友说的那样,体验不一样的生命,未能把过往写成一部小说,但我还是把我的过往拼凑成了一篇散文,以记录我生命的流动,情绪的起伏。而余生,我想抓住最后的韵律,当我走向夕阳,背后有温暖的目光,身前有灿烂的晚霞。画眉啾啾,诗声袅袅;雪柳、雏菊、腊梅、红果金丝桃,竞相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