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盼归，是一种醉人的情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1971年的春节临近时，父母一次又一次地问：“快过年了，你大哥二哥有信吗？不知他们回不回来过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哥俩还没来信。” 我如实回答。父母大字不识一个，弟弟尚小，我正值花季。我是我家的收信人、读信人、写信人，只有我能回答父母的提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越临近除夕夜，父母期盼的心情越来越急切地表露出来。</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font-size:15px;">老家白塔湖自然景色</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六十年代末，大哥大学毕业工作在杭州，二哥参军入伍去山西，特别是二哥已有3年没回家了。父母心里盘算着，两儿子今年过年总该回家来的。于是他们有计划，有安排，适时买来小鸡小鸭小鹅小猪小狗，自始至终操劳费神，精心喂养。盼着它们快快长大，盼着儿子回家团圆。父亲时常轻声细语地对家畜家禽说：吃得饱点，长得快点，过年我们要吃肉肉的。听得我心里窃笑不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廿三夜起，父母就脚手不停，忙得不亦乐乎。掸尘、洗被，杀年猪，搡年糕，裹粽子，过年的喜庆氛围弥漫开来。年味无声无息地感染着我们的心情，快乐幸福的字样写满脸上。父母时不时地使唤我当助手。特别在杀了年猪后，烧开水、焐猪血、熬猪油等等，我场场参与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忙碌中，父母看到村送信员，立即停下手中的活：“有没有我家的信啊？” 村送信员摇摇头。他们轻叹一声后自言自语：“怎么不来信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廿九夜了，母亲晚饭后边念叨着 “过年了，两儿子怎么没音讯？” 边举步去了大晒场的河埠头，眺望着我村人来人往的必经路口。内心祈祷着两儿子平安归来，和家人共度温馨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正随意与早在那里闲聊的村民聊天，夜色朦胧中，忽见两个青年人行色匆匆，便热心地凑上去：“解放军叔叔，嘎夜？！过年呢！（意思是这么晚了，解放军叔叔还在急行军，要过年啦！）” “妈妈，是我们！” “啊！”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喜出望外，与两儿子相拥在一起，呼唤着两儿子的名字：“是你们兄弟俩！我们天天望啊望的，眼睛都望穿了！啧啧啧！没有望来人，只有自来人。你们终于回家过年了，太好了，太好了！” 刚刚与母亲聊天的几位村里人，不禁为之拍手叫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子仨前呼后拥直奔家里。父亲、我和弟弟正在家里做事呢，忽听得母亲的大嗓门响起：“老大老二回来啦！” 其人还在台门外呢，这声音压倒了广播的响声。真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我们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起身冲出家门，出外迎接。我和弟弟一家一个抱住哥俩，亲热得不得了！父亲更是乐不可支：“怎么不先报个信，我们天天盼信呢！” 左邻右舍闻声跑到我家门口，母亲把刚才叫“解放军叔叔”的场景再描述一遍，大家忍俊不禁，无不喜笑颜开，和我们一起沉浸在团聚的欢笑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哥变化真大。入伍前的几年，每年体检回来，他都是哭着告诉父母：“身高体重不够格。” 那是家里常常炊断粮、营养不良的缘故啊！父母无奈，只能唉声叹气。1968年入伍时，20岁的他身高体重才刚刚符合条件。3年后探亲，当刮目相看！站在我们面前的二哥，一身绿军装，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身材高挑，英俊威武，好帅气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母亲平时经常久久地伫立在照相框前，凝视着两儿子的照片。此刻，两儿子就在面前，他们喜滋滋地看着，泪满盈眶：这就是我们日思夜想的两个儿子啊！看不够，怎么看也看不够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哥说，自从探亲假批准后，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满怀着思念和喜悦，从山西部队驻地出发，绿皮火车到杭州。和哥哥会聚后，再乘坐杭州——鹰潭的火车到湄池下车，18里泥土路徒步到家。千里归乡路，步步都是情。这第一次探亲，是故意不写信，只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没想到都快到家门口了，巧遇老娘。思念已久，终得相见。哈哈！这不是意外惊喜是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整个春节期间，父母鸡鸭鹅轮着杀，变着花样烧菜肴。每天忙不停，每天笑盈盈，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欢喜里，沉浸在两儿子不负父母期望，埋头苦干，奔赴前程，让父母为之自豪的满足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时过几十年，我每每想起这家人的欢聚，情暖全身。那份温馨，那份快乐，虽远犹近，深铭于心。</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5年1月26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感谢阅读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片：自拍+网络（感谢原作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