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男儿之志

花叶各半

三十三：男儿之志

昨晚的大雨，将天空洗得一片蔚蓝。高低起伏的山峦，暂时卸却了冬日的尘埃，弯曲的五峰河，漂荡着枯枝烂叶。古佳安清晰记得，娘伢及姐妹在大哥二哥的陪伴下，前往外婆家。刚到村口，就碰到采摘冬菜的邻居，笑着问道“古岚媳妇，大清早一家子到那里去”，“唉，爹娘交待几个儿子要我们清早就回去，帮忙捉猪耳朵”，“啊，你娘家杀过年猪应该早点回去”。古佳安未待爹娘出门，化作一团烟云，飞向灵霄宝殿，面见玉皇大帝，待一切办妥后，己是丑时了。他匆忙告别雷公电母，风神雨神。一激灵魂归肉身，一觉醒来己是第二天的早晨。匆忙赶到外婆家时，各家各户菜肴飘香。他几步进入正厅，急唤“爹，娘孩儿来了”，忙碌的家人听见古佳安的声音，出来一看正站在厅中傻笑。黄娟拍着他的肩膀“七尺高的小子，站在那傻笑，真不知害羞”。“三弟一天一晚你到那里去了，真急煞人”。古佳安忙附在古娟妍的耳旁悄声说道，“姐我到玉皇大帝那里走了趟，便将鬼见愁的事办成了”。“那个玉皇大帝，去了一趟就将鬼见愁的事办了，你说糊话吧”，“姐我没说糊话，鬼见愁真的没了”。大家听老三这么一说，都像看稀世珍宝样望着古佳安，然后摇了摇头。更有佳伟冬梅说“三哥，说慌话不好”，“好弟妹我没说慌，鬼见愁真的没了，不信等下大哥二哥四哥，还有县太爷他们来了，你去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古岚忙问“佳安，待会他三兄弟还有县太爷会来，这是真的吗”，“爹，娘儿子没说慌，舅舅你们多准备六七个人的饭菜，他们察看鬼见愁后，大哥就会陪同县太爷来到家里”。

昨夜的天气，县太爷一直捉摸不透，不断回忆与儿子们的对话，觉得事情绝非简单。梳洗完毕，便与王捕头及一衙役，乘马要前往五河集。古佳民一见忙说“爹，我知道你要去那里，正好我们要去外婆家，顺路凑个热闹。“佳民，你岳父与我一同前去”。“爹这大清早，为啥要出门呀”，“昨晚你们兄弟不是说，五河集的鬼见愁被雷公电母劈了吗。本来昨夜就想去验证下，无奈天黑路滑，你大哥又说有碎石滚落。因此与王捕头商量好了，上朝班前实地察看下”。“那也得吃了早饭”，“时间来不及，等下买点早食”，“好吧”。李万良与王捕头骑着马，古佳豹三兄弟紧跟在后。岀了东门二位大人骑着快马，朝峰尖山急驰而去。王捕头回头看了看三小子，心痛地说“县太爷我们骑马，他们步行怎能赶得上，还快马加鞭，未免太过分”。李万良放慢速度，与王捕头耳语一阵，只听王捕头忧虑道“那就试试吧”，随即二人纵马驰骋。走了一袋烟的功夫，俩人回头看了下，只见兄弟三人脸不红，气不喘紧跟在后。又走了一阵，古佳豹说道“二位大人，咱们来比试下，看谁先到鬼见愁”。县太爷王捕头一听，立刻停住“小子，我们骑马，就让你们先行一步，这样才算公平”。古佳豹说“还是二位大人先行，我们在后跟上就是，记住尽管朝前别停步，不然我们在鬼见愁等二位大人”。李县令一听，拿起马鞭一抽飞驰而去，又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在路宽的地方，突然眼前似有三颗流星一闪而过。李县令他们快马加鞭。昨夜的狂风暴雨，给大地洗却了尘埃，丛山峻岭，万倾树林，一片盎然，演绎着冬天的故事。快到五河集，县令捕头抬头一看，古佳豹三兄弟笑嘻嘻站立路旁，指指点点。

王捕头提起缰绳，喝令马儿停下，惊鄂地对县令说“大人，他们怎么在我们面前了，什么时候超过的”，“捕头呀，你记不记得，出东门不久，我不是对你说过有三颗流星冒”，“你怎么断定是他哥三”，“你记不记得昨天下午是谁到伍栗乡”。“啊，原来如此”，“唉，为何要让三小子步行”，“说老实话，我也不想让他们跟在马后”，王捕头立即说道“知道了，主要是想验证下兄弟们的真功夫”。李万良点了点头说道“哥三也看出了我的意思，想一显身手，从城内到五河集，马都跑了个多时辰，兄弟三人不但未掉队，还超越了我们，他们将前途无量，名扬天下，这回我没看错人”。二位大人牵着马儿，来到三兄弟等侯的地方。古佳民奔向前来“爹，岳父你们走得也太快了，差点我们赶不上”。县令严肃地问道“你们哥三什么时候学会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绝招”。三兄弟笑了笑，古佳豹说道“二位大人，我们年青充满活力，腿脚灵活走路比较快”，“不对，你未说实话”。李县令说“各位公子，我知道你们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即体验了凡间的不易，就赶快去鬼见愁，验证下你们的说法”。

古佳豹走在众人前面，县太爷与王捕头走在中间。古佳儆，古佳民各牵着马儿跟在后面。一路走来即无枯叶杂草，更无朽木可见，一脚下去湿润的泥土漫过脚踝。晨风吹来，各人情不自禁紧裹下衣裳。转过巨大的山湾，混浊的河水呈现眼前。昔日河水清清，水草漂荡，鱼虾可见的河床，满是漂泊的残枝枯草，有的流向下游，有的被乱石拦截。记忆中笔直的五峰河，现拐了一个大湾，从村庄的垅野流过。李县令清晰记得，第一次来到鬼见愁，与衙役走到悬崖下，向陡峭的山路一望，顿觉帽子也会掉落，宽不足尺，直入云端的石头路，比义立县所见到的山道更加險峻，陡峭。二人小心翼翼向上攀登，来到半山腰，山下巨大的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声，令人不寒而栗。衙役一不小心磕碰到一松功的石头，幸亏反映的快，一手抓住旁边碗大的树木，加之县令紧紧拽住县衙的衣裳，才避免了不幸的发生。松动的岩石咕噜噜跌入潭中，溅起的浪花漂落悬岩，湿润全身，惊魂未定的衙役两腿颤抖，跟在县令身后，好不容易来到黄坑地段。县令边走边回忆起，第二次骑马率衙役救火之事，一路狂奔，来到鬼见愁，再三嘱咐各位牵稳缰绳，避免马匹坠落。幸亏苍天保佑，两次进山未出大事，现在想起仍心有余悸。大阳照耀崇山峻岭，昔日雲雾缭绕，猴群腾挪，悬崖峭壁的鬼见愁不见了。仔细一瞧，残存的崖壁，雷击火烧，刀劈斧砍的痕迹清晰可见。只见碎石将深不可测，转着大旋涡的深潭填埋了，巨大的乱石逼迫河流改道。县令捕头相视一笑，齐感苍天的力量，太过震撼。

大家刚走出鬼见愁的路段，远远看见古佳安与姐姐弟妹迎面走来。古佳伟，古冬梅老远就喊“哥哥”，古氏三兄弟飞身向前，古佳儆，古佳民将弟弟，妹妹抱起，骑在肩上。古佳豹对古娟妍说“姐姐虽你成了大姑娘，也定了婆家，可否让大弟再骑你一次”，古娟妍说“大弟不好吧，姐己长大了，怕人家笑话”，“姐，你永远是我的姐，从小到大都是大弟骑你，怕什么，就让大弟再骑你一次”，看样子古佳豹近于乞求。古娟妍见此笑嘻嘻地说“好吧，再骑一次大弟这匹烈马”。古佳安来到二位大人面前诚恳说道“我受爹娘外公外婆的委托，前来迎接二位大人到府上一叙”。

古岚夫妻见古佳安平安归来，左看右看，生怕再也见不到。看得古佳安低头说道“爹，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儿呀昨晚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在家睡觉”，“又骗人，我们知道你这是瞒着我们，又是去干大事了，爹娘为你感到高兴”。“爹娘，县太爷王捕头与弟弟们正在鬼见愁，我去接他们”，“你去吧，我去准备早餐”。

黄百良夫妻及古岚不时来到村口，黄大胆忙问“族兄，寒风凛冽你们站在村口，干啥呀”，黄百良忙说“大外甥说县太爷，王捕头他们正在鬼见愁，察看悬崖是否己削平”，“什么鬼见愁削平了，不可能，死也不信”，“族弟你去看下，不就清楚了”。黄大胆拔腿就往五河集方向跑。还未到鬼见愁，就见县太爷数人有说有笑朝黄坑走来。黄大胆见到县太爷，忙停下脚步“县太爷上午好”，县令说“大胆，己是小上午了，你这是要到那儿去”。“县太爷你们来的正好，小的正想赶往鬼见愁，看是否真的削平了”。这时古佳民忙答道“我和义父他们刚从鬼见愁过来，经昨晚的狂风暴雨，鬼见愁确实没有了，现在很多的庶民在那看热闹，外公你也去看看吧”。黄大胆一听，顾不了礼节拔腿就跑。

黄百良一家热热闹闹，黄娟见大女儿骑在古佳豹的肩上，生气地呵斥道“娟儿，你已是待嫁的大姑娘了，还骑在大弟的肩上，真不知害羞”，“娘是我让姐骑的，你别发这么大的火，我们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大家围坐火炉房，古岚说“县令大哥，一大早你就赶到鬼见愁，可见你时刻都将庶民的安危记在心上，楚实县为有你这样的好官，感到骄傲”。“古岚弟都是自家人，咱们就别奉承了，今天我与捕头来，为公是同僚，为私我们都是亲戚”。黄百良等人忙说“此话从何说起”，黄娟忙说“爹娘忘了告诉你们，王捕头是佳民的岳父大人”。黄百良夫妻高兴地说“今日亲家登门，我这茅草房也生灰了”，李县令忙说“亲戚不是生灰，是叫蓬毕生辉”，“好生辉生辉”。饭后李县令说“鬼见愁削平了，真应该感谢神灵相助，今后庶民们来县城平安多了，第二想与你们商量件大事”。古岚忙说“请县令大哥说来”，李县令说“今日没有外人，我就畅开说，四个儿子都有了千金，前天佳豹问我什么时候将佳民的婚事办了，我说要与你爹娘商量，如果愿意的话，我的意思是四兄弟的婚礼，都到县城来同日同时办了，即风风光光，又免却了多场婚礼的繁销，不知贤弟夫妻俩意见如何”。黄娟一听，喜出望外地说“完全赞成县令大哥的意思，至于具体事宜，我们商讨”。四兄弟听娘的表态跳起来说“我们真幸福，有这样开明，大度的爹娘”。李县令接着说道还有一件公事，至关重要。县衙接到边贴，各县要着手组建团练，我与县尉，捕头计划本月招募乡勇。不知四子愿不愿参加，还有牛天塆，牛牯等不知意下如何，就请佳豹你去告知一声。本月县衙就会贴出公告。到时还得拜托各位相助。不等县令说完，古佳豹说道“参加兵役是我们的职责，更是我们从小的愿望。明天我就去牛天塆村，刘家庄村”。

东门凤凰山下，原旧军营训练基地，如火如荼正在加以改造。用黄土筑成的军门楼，上下两层，门洞宽敞而深邃。过了门洞，是巨大的操场，操场两侧建有数十栋老房子，经岁月的沧桑，己斑驳陆离，仿佛承载了楚实城的历史记忆，这些建筑有部分稍加改造，仍可使用。军门楼外排列着数蹲驰聘疆场的军马。身身盔甲，手执长枪兵卒的石雕，栩栩如生，给人威武霸气，杀伐果断，驰骋疆场，豪情万丈的军人霸气。踏入兵营，保卫疆域，守护庶民安宁的沉重责任感，油然而生。门楼的二层竖有旗杆，黄蓝色绣有龙形的军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仿佛激昂的号角声，催促着勇士们冲锋陷阵。飘扬的军旗，像一团烈火，点亮兵卒们爱国情怀，为大陈国的安宁，勇往直前。征战的兵卒们目光坚定，步伐一致，那气势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一波。顶层的嘹望台，像忠诚的卫士，守护兵营的安危，保卫庶民的安宁。刘县尉，王捕头及数位衙役，尽职尽责，一絲不苟对乡勇的训练基地，进行祥细的检查，不留任何的安全隐患，发现一处整改一处，确保数百乡勇的绝对安全。来到东西两旁的寝室，县尉特地爬上屋顶，检查朝迋刚拨付来的瓦片，是否盖得合乎要求，以免雨天有漏，又摸了摸床上的被子，是否保暖，不能事到临头，苦了将士。巨大的操场散发着泥土的芳香，数十名兵卒，衙役正用独龙车，往返穿梭，运来河沙黄土辅垫地面。整个训练基地，除部分围墙用土修筑的外，其余均用一丈多高的圆木组成。

古佳豹四兄弟，自县衙贴出招募乡勇，组建团练的公示后。便与爹娘反复商量，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国而生，为国而战。古佳豹说“爹娘孩儿已长大，虽身为庶民，大陈国的安危，是每个人的职责”，黄娟说“这些大道理我懂，你们参加乡勇，一旦有事，母子相见就得若干年，我这心呀，真的好痛”。古岚忙说“你们参加乡勇我支持，这么多年来深有体会，无国那有家。母子连心，做爹娘的那舍得，为了天下太平，庶民安宁，孩儿为国效力是天职”。黄娟含泪道“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谁舍得你们从军，一别数十年，刀枪无眼，漂泊不定，哪个做爹娘的放心，哪个做爹娘的不心痛。但为了天下的安宁，为了庶民一日三餐有保障，再舍不得，也只能泪往肚中流。保卫大陈国才是第一位，没有国哪有家，这点做娘的懂”，古佳豹三兄弟咚的跪下嗑头道，“谢娘的养育之恩，我们参加乡勇只要一有空隙，就会回家看看”。

古岚将儿子们扶起说道“豹儿你们四兄弟长大成人了，即将为国效力，但爹有一事相求。“爹有何事直说，那有爹相求的道理。”古岚斩钉截铁地说“从军前你们必须完婚，今后不管有多重的担子，我和你娘，还有你姐，弟弟妹妹都会承担起家庭的重担，那样你们就能安心杀敌，建功立业。这也是我与县太爷商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