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一川烟雨》（14）初稿

周俊春

十四，瞒天过海 牛超峰局长为了把心腹爱将李旺甫提拔起来日后好接自己的班，可谓是用尽了心机，却遭到了副局长李华林的强烈阻击，致使几次在局党委会上都无法通过。可是市委组织部却对局党委会的意见非常重视，党委会没有统一意见，是绝对不行的。尽管自己是党委书记，但局党委会这一坎实在是没有办法迈过去。冥思苦想了许久，却总是没有万全之策。自己的意见无法达成，眼看着李华林的阴谋在稳步实施，他如果把市委重要领导拿下来了的话，那眼看着李鹏飞接自己的手的趋势是无可阻止的了！正当他无法可想之时，这天计委主任尹旺成一个人来到了物资局，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牛局长的办公室。牛局长抬头一看顶头上司来了，吃惊不小，忙问：“尹主任，您怎么来了？”尹主任高高大大，浮着一脸亲切和蔼的笑容，说：“我过来看看，顺便和你谈一个事。”牛局长很客气地为尹主任泡了一杯信阳毛尖，说：“您有事打个电话给我，我去计委听您的指示就行了吔，还要您亲自过来呀。”尹主任笑着说：“我今天没有么事，出来走走，顺使和你商量一个事。”牛局长笑着说：“领导有事尽管说，我们绝对听从！”尹主任问：“李旺甫的问题党委会还是没法通过呀？”尹主任的话说的很叫人感动，不觉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牛局长说：“关键是李局长他不肯松口，他现在一门心思想把李鹏飞扶上位。”尹主任一声冷笑：“他想扶上位就能扶上位的呀？”牛局长说：“主要是这李鹏飞太不上像（一声）了！要文化无文化，要经验无经验，要谋略无谋略，甚至要人品也无人品。除了这几年实行物价双轨制后沾便宜做了一些物资购销方面的生意外，他确实是一无是处！就因为是李华林他一手带出来的，就一心想扶他上位。可这狗肉怎么能够上正席呢？如果让他当了局长，那物资局要不了几年就会被他搞地逼干啰静！"尹主任笑着说：“牛局长你太考虑过多了吧？想让李鹏飞当局长，那只是李华林一个人一厢情愿的事，就算是物资局党委通过了，这局里的一把手的任命主要还是在上面，物资局党委只有推荐权，计委党组一道关卡我们会认真把守的！关键是市主要领导这一关最重要，据我所知市委赵书记对李鹏飞不看好！牛局长说：“但他李华林不死心，千方百计在想心思，四处活动，上下易手，到处疏通关系，硬是要把李鹏飞抽上来。”尹主任一向看不上李华林，虽说他在双轨制经济活动中，做了很多生意，为局里和社会作出了许多贡献，但他这个人品德不咋的，是一个抽肌巴不认人的角色，太势利，严重的三观不正。这种人带出来的徒弟又会好到哪去！加上牛局长对李鹏飞的一些不好评价，更是觉得这物资局两李简直是一个祸害，这怎么能够让他们得势呢？尹主任说：“这个事以后再说，我今天来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下，你们不是说区、镇物资供应站局里没有人管吗？应该说这也是一个大事，上十个供应站，战线长，人员素质也不强，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没有领导专门负责管理确实是一个问题。你们局里想让李旺甫、叶方金两人其中之提拔起来，两种意见又相持不下。同时我在想，即使是把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提拔上来，也不是一件好事情。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两个随便提哪个，都是你们党委内部两派斗争的产物，进了班子也很不利于搞好团结的，这对物资局党委班子建设是很不利的！牛局长你认为我说的对吗？”牛局长仔细一想，认为尹主任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如果是把李旺甫提拔起来倒好说，党委会班子成员双方的力量倒还可以平衡。但如果是叶方金上来了，那党委会的力量就完全是一边倒了！那党委会里全都是李华林一派的人。自己这边唯独只有一个郑友生，这郑友生也不可靠，完全一个投机分子，风来两边倒。到时候了我这个局长完全被他们架空了。就说：“尹主任您有什么高见呢？”尹主任笑着说：“计委党组认真讨论了物资局里的情况，我们初步形成了一个意见，想让计委纪检组长林黛芳过来任个副局长，分管行政、机关工作。你们原来分管机关的郑友生让他去管区镇物资供应站，你看这样行不行？”牛局长暗自一想，计委原来就想把林黛芳安排过来，那是在物资局内部安插的一个钉子，物资局内部就会什么秘密都没有了，有点消息计委领导全都知道了，所以前段时间尹主任提出来时是自己抵制了的。今日尹主任利用物资局党委内部的矛盾，又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但认真一想，林黛芳来了也好，她过来肯定是会站在我这边，这样党委会班子成员就是3：3势均力敌了，这比叶方金来了要强了不知多少。就立刻表态：“尹主任您的这个安排很好，这样我们物资局的工作就都活了。”尹主任说：“那我就和你说好了，我们马上报市委组织部，要不了两天，组织部的任职文件就会下来的，林黛芳就过来到物资局这边上班了。”牛局长笑着说：“感谢计委领导对我们物资局工作的关心和支持，把计委党组的班子成员调到我们这边来加强物资局领导力量，我们热烈欢迎林局长早日过来上班！”事情定好以后，尹主任就走了。送走了尹主任，牛局长细细回想这事。如果不是内部意见分歧较大，何至于又要增加一个副局长？从班子成员中分出力量来管供应站，李鹏飞兼顾一下也不是不可行的。万一顾不过来，苏玉春总不是一个闲职呀，让他分管一下也不是不可。再不行让郑友生也可以管一下，自己的意思是不想把班子成员搞多，人多嘴杂心乱，徒增一些麻烦。这郑友生一直以来都不想管机关，他想分管业务。这个人是有野心的，分管业务是可以突现政绩的，在物资局里做生意赚钱是王道，赚到钱了就在局里有了话语权，就可以高人一等，头高颈昂地过日子，连李鹏飞一个鬼本事都没有的人，居然都还想当局长，何况是郑友生！自己心里是清楚的，郑友生也想当局长只是势单力薄，没有人支持他，他徒有一番心事也是徒呼奈何！说实话，牛局长觉得郑友生确实比李鹏飞要强。他最初就是一个民办老师，后来转正以后不久调到西流河镇知识青年办公室当了一个主任。因为表现好又调到县知识青年办公室来工作。进了城，还在县知青办当了一个办公室主任。后来找关系调到了物资局，成了局机关办公室主任，还被提拔起来当了一个副局长。和李鹏飞比较起来，除了业务方面差一点，其他的各方面都比李鹏飞不知强到哪里去了。所以他现在想从事业务，把自己的这块短板补起来，为自己今后进一步的发展打下基础铺平道路，这是那友生的狼子野心。牛局长想明白了：尹主任来提出让郑友生去分管区镇供应站，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计委作为政府大办、一级党组，怎么能够把手伸的这么长呢？连物资局班子成员的工作分工都要管起来了，这也太管的细了一点吧！这里面肯定是郑友生到计委去找尹主任活动了的。不得不说郑友生还是很会谋算的，把尹主任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他今后的发展可有了很大的空间了。他的这着棋走的确是非常高妙：一是把物资局叶、李之争按销下去了，这两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再议提拔的事了；二是区镇物资供应站的管理问题解决了，自己理直气壮地从事了物资局的经营业务。可以打着为供应站帮忙的旗号，正大光明从事各方面的业务活动，尽可能地施展自己的才能。如果成绩突出了，自然就把李鹏飞压下去了；第三个最关键的是计委把林黛芳安排进来了，今后物资局党委内部有什么动静，计委马上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比安装窃听器、监控设备都要好得多，计委领导一直以来所存的心愿也就达成了。这如此高明的一着棋，也真是亏郑友生想得出来！并且他能把尹主任说动了心，采纳了他的建议，说明了他的攻关能力还是不简单的！牛局长又想到，如果任由如此机谋心、权欲心，自私欲的一个人当上局长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至少他能把一班人团结在他的身边吗？ 不得不说牛局长看问题的眼光是非常犀利的，思考问题也是非常认真细致和准确的，对人的分析把握也很到位。的的确确，前几天郑友生确实是到计委找了尹旺成主任的，并且尹主任还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那天早上上班后，趁没有人在身边，郑友生在办公室里给尹主任打电话。尹主任接了电话以后，郑友生低声说：“尹主任，我物资局的郑友生，我想找您汇报一下思想，不知道您有不有时间？”尹主任一听说是郑友生想来，忙热情地说：“行，你来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按说一计委主任也不是很闲，职权范围内的工作每天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去听下面局里的一个副局长来向自己汇报思想？今天他想接见郑友生也是有很深层次的原因的。物资局在计委领导面前好像铁板一块，计委在那里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计委领导的意图很难在物资局贯彻执行下去。尹主任想在物资局内部打开一个口子，找一个能够培养出来的内线，对物资局内部情况能够及时了解和掌握，今天郑友生主动找上门来倒确实是一个好机会。这多年来，物资局因为经济形势好，市委、市政府领导对他们都高看一眼，宠爱有加，有事没事就可以撇过计委直接与物资局联系。如大院里要增添新的小车而又没有经费开支，机关里兴建宿舍需要钱无处筹措，或者是领导人在外面公关活动落下了一堆费用无法处理，都是在物资局直接通过牛超峰或是李华林来解决的。这样的一些麻烦事当然不会通过计委了，有些事还涉及到不可公开的机密，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为好。假如说经过尹主任，尹主任再拿去找物资局，物资局当然也会解决，问题是物资局领导会因此心里不乐而与市领导疏远了关系。以后再有类似情况，物资局说不定不会很爽快地解决了，反倒是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市领导都是高人，怎会去做那画蛇添足的蠢事呢？拐个弯来找计委的那只有那些在物资局里没有一定影响的市里的一般领导。只好借助于尹主任的面子而找物资局来解决问题。这一般的市领导，物资局也确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即使是尹主任拿来了，物资局有时候也不是很爽快地办理。闹得尹主任有时挺到也很尴尬。所以最后的结果，市里主要领导往往都撇开了计委与物资局直接联系而解决了问题，尹主任肯定是连晓都不晓得！所以市领导与物资局领导的特殊关系，比他这个市计委主任的关系要好得多，这叫尹主任不得不嫉妒，也是心里不乐意的地方。除此之外物资局有事要找市里反映问题，也往往是把计委也给撇开了。他们与市领导成了专线直达，有事很迅速地解决了他们的一些问题，而计委却毫不知情，有时候连征求一下计委这一级机构意见的过程也都忽略过去了，闹得计委非常地被动和尴尬。无意之间计委与物资局领导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和龃龉。为了缓和与物资局主要领导之间的关系，当他们有事来找自己的时候，尹主任往往带有一种讨好的成分为他们去办些事。譬如说前些日子牛超峰来找尹主任，说是想把机电公司的经理李旺甫提拔起来任一个副局长，尹主任本来就觉得这个事有点不靠谱，这李旺甫又不是体制内的行政干部，有什么资格一子进入市一级机关里当一个副局长呢？至少要让他先进了体制内再说，逐渐从办事员、助理级干部再逐步提拔起来吧。可是牛超峰要一下子把他提成副局长，这是个路都没有走伸的一件事，即使报到了市委组织部，组织部也不可能批下来。但尹主任还是违心地同意了，并表示愿意为这个事到上面去做工作。这明显的是一件不合规矩的事，但自己还是去做了，把组织部长的工作都做通了。所有这一切很大成分上是在向牛超峰示好。后来从侧面了解到，这李旺甫以前在局里为牛超峰开车，对牛超峰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物资局上下都知道这李旺甫是牛超峰的干儿子。牛超峰把尹主任的工作做通了，在物资局党委里往往是拿尹主任作挡箭牌，说尹主任非常看好李旺甫，同意把他上报到组织部提拔起来。没有想到遭到了李华林的强烈阻击。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牛超峰把李旺甫提副局长的目的不仅于此，而是要把他逐步过渡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而李华林早把牛局长的心思看穿了，他有自己的算盘，他要把自己的得意爱徒李鹏飞抽上跳执掌物资局大权。两个人的意图都很明显，因而在物资局两位领导的心目中，各有自己辅佐登基的目标人选，这在物资局范围内已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牛超峰的策略是上下贯通，把路走伸，让李旺甫先进物资局领导班子，然后再登大位而一举成功。可李华林自有自己的搞法，因为李鹏飞早己是局领导班子成员，并且是卓有成效的经营骨干，比起李旺甫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关键是市委领导，只要得到他们认可了，李鹏飞即可一步登天。因此他把计委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根本上没把计委领导当回事！所以尹主任对李华林意见很大，在两人的选择上，当然就站在了牛超峰这一边。物资局的局势有点失控，尤其是李华林有点持宠而骄，简直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头高过顶，平时会到了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时候来计委办点事，都是一副强势的腔调，什么赵书记说这个事叫你们帮我们办了一下，或是刘市长说要你们帮我们批了它。按照自己的脾气本不想办，但你不办，书记、市长的电话打来了你办不办？到最后尽管你不服气你还是跟他办了。反倒被他讥讽一句：“尹主任眼睛里只有书记、市长，我们来办点事可真难啊！”物资局领导层里的纪委书记苏玉春，在那里面没有什么话语权，另外弱势一点的只有郑友生了，自己想在物资局内部培养亲信，也只有先把郑友生拉拢过来。有了内线，物资局里有什么问题自己也都能随时掌握，如果是摸到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短处，自己也可以随机拿捏他们一下，让他们不要太把计委这块招牌不当回事了！前些日子，尹主任苦心孤诣地想在物资局班子里掺沙子，把计委纪检组长林黛芳派到物资局任个副局长，至少是不让他们成铁板一块，让计委的领导意图能够慢慢渗透进去。可是却遭到了牛、李二人一致的抵抗，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关于物资局领导的接班人选拔培养的问题，牛、李二人心目中的人选，在尹主任的眼里，一个都不合格。深得李华林信任的李鹏飞，除了在物资局做生意上了一点路，其他的什么都是一窍不通。文化不高而又不肯学习，在他家里除了两个儿子学习的书本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可资阅读的书籍。平时有空连报纸看都不看，时事政治在他心目中简直是狗屁不如。他在物资局工作期间，除了做生意还是做生意，政治工作、组织建设、行政管理等一切什么都不懂，这样一个近似白痴的人怎么还能够当物资局的一把手？这纯粹是李华林的培植亲信的私心作怪！丝毫没有把党的利益，单位的前途当回事！那个李旺甫，两个半斤八两，不相上下。李鹏飞还有一项经营业务的业绩可资炫耀，而李旺甫在经营业务上比李鹏飞还要逊色，其他方面要文化无文化，要水平无水平，要经验无经验，要谋略无谋略，这种人又怎么能担负起一个政府重要机构里的主要职务呢？何况下面还隶属有十个专业公司、一千多个员工的大摊子？牛超峰选他当接班人，也完全是出以私心，简直是想把公权私相授受，一点党性原则都没有！计划委员会作为政府机关的一个大办，对所属局级单位的班子成员建没负有重大责任。物资局是一个特殊的科局，局机关的班子建设计委是完全作不了主的，全都被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拿在手里了。但是自己完全放手不管也是一种失职，尤其是在牛、李两派的竞争中，各自出以私心而在内中大展拳脚闹得不可开交，作为计委主任，如果不能严格地把一下关的话，那就有负了市里领导对自己的重托，绝对不能放手不管！ 今天郑友生说来找自己，尹主任本来安排要下去乡镇跑一下情况的，听说是郑友生要来，自己把工作调整了一下，在办公室里等着接待郑友生。不一会，郑友生果真来到了尹主任的办公室，尹主任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看到郑友生来了，忙站了起来和他握手让座并准备给他倒水。郑友生忙拦住，说：“尹主任您不要客气，我不喝水。”尹主任笑着说：“郑局长这还是第一次来我办公室吧？你坐坐，喝点水，有事我们慢慢说。”郑友生说：“平时您很忙，我哪敢打搅您呢？”尹主任很诚恳地说：“我这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不知道为什么物资局里的一些人都不愿与我打交道，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边说也给郑友生倒了一杯水，放在郑友生坐的沙发旁边的茶几上。郑友生说：“我今天贸然来打搅您，是想谈一下我的一些想法。我觉得我们物资局目前的状况对物资局今后的发展壮大是很不适宜的。”尹主任“哦”了一声，问：“目前主要是些么问题呢？”郑友生说：“关键是局领导班子成员的团结问题，本来有些话我不该说，被别人晓得了还以为我是在尹主任面前打小报告，告阴状。”尹主任笑着说：“哪能这样说呢？计委作为物资局的主管部门，也应该有权知道物资局里的一些真实情况。如果发现有对经济发展和内部团结不利的问题，是应该要及时予以纠正的。一个领导干部如实向组织上反映问题是我们的职责和权力。郑局长你说是不是呀？”郑友生说：“尹主任能这样理解那我就无所顾忌地大胆说了。”尹主任说：“郑局长不要有什么顾虑，大胆说，畅所欲言。”郑友生说：“其实我不说，物资局里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局里一、二把手长期不合，甚至是互相拆台，各打各的鼓，各划各的船，除了一致对外，其他的从来都没有统一过思想。”尹主任说：“我看他们两人像还蛮和气，从来还没有吵过架。”郑友生说：“这方面主要是牛局长这人的修养蛮好，不愿与他吵架。”尹主任说：“他们的矛盾主要是集中在什么地方呢？”郑友生说：“目前主要是集中在局长的接班人问题上。您是知道的，李局长一心一意要把李鹏飞抽上去接牛局长的手；可牛局长对李鹏飞不感冒，认为李鹏飞不学无术，知识结构太单一，完全不具备当物资局一把手的资格。而李局长却认为李旺甫一介车夫，既无谋略，也少心智，尤其是缺少行政管理的经验，这样的庸才一品怎么能够当物资局的一个局长呢？”尹主任说：“既然他们认为这两个人这么平庸，那为什么还要提拔他们委以重任呢？”郑友生说：“他们虽说是对对方的人选互相看不中，但却非常钟情于自己的对象。他们唯一相同观点是排外，认为不能让外面的人到物资局来执掌权柄。认为外面的人对业务不熟，购销渠道上下不通，对内部的情况又不了解，这样的人来了以后对物资局一点好处都没有。”尹主任笑着说：“那总比他们认为的这两个庸才要行些吧？”郑友生也笑着说：“这两个人在大局上虽说是不行，但他们最大的一个好处是，他们是自己的心腹，又对物资局的经营业务方面熟悉，能够出去赚得到钱。”尹主任说：“现在的物资局牛局长不是也不懂业务吗？有两李在外面跑业务，不是把物资局搞得风生水起吗？这又有一个什么问题呢？一把手的作用主要是用人、出主意加管理，并不是非要亲自去跑业务不可的！”郑友生说：“在我看来他们今天选拔接班人并不是出以公心，不是想怎么样把物资局的工作今后搞得更好？而是把物资局的领导权当成了私自的物品，不能让他落入外人手里。所以他们两人即使你争我夺得互不相让，但他们一致是不让权柄落入外人之手。”尹主任说：“鉴于物资局工作的特殊性，我也赞成物资局领导由内部提拔产生为好，但你必须要选择一个能够胜仼工作的合适人选呀？”郑友生笑着说：“他们如果有这种想法那又好了啰！至少可以让内部人员有一个相互竞争的机会呀？总不能搞领导人意愿钦定接班人呀？”尹主任说：“对对，郑局长你说的非常正确，物资局的局长并不是哪一个私人的，怎么能够私相授受呢？我倒是觉得郑局长你还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郑友生谦逊地一笑，说：“谢谢尹主任看得起我。但我哪怕是再行，牛、李二位领导也是绝对不会考虑我的。”尹主任说：“他们既然排外，那内部有合适的人选他们又为什么不用呢？”郑友生说：“这个话又回到了我刚来时说的，他们两人并不是出以公心，而完全是按照派性的观点，你是不是我的人？所以，你不是我的人你再行我也不会让你上！而只要你是我的人，你再不行我也把你抽上去！我既不是牛派，也不是李派，他们当然也就不会考虑我了！”尹主任说：“郑局长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深思和重视，物资局目前这种状况是非常要不得的，派性上去的不合适人选，怎么能够把物资局这个大摊子管理好呢？那样终究是要毁掉物资局的大好前程的！”郑友生忧郁地说：“我今天违背局里二位领导的意志，斗胆来尹主任这里反映情况，也正是为物资局的大好前程担心！那李鹏飞或是李旺甫两人无论是谁接盘，都会把物资局毁掉！我希望计委领导一定要密切关注物资局的动态，为物资局把好关，不然好好的一个单位，上千号的员工，今日红红火火的局面，明朝就会毁于一旦，我们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的！”尹主任说：“郑局长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我们计委作为物资局的主管部门，对物资局领导班子的建设确实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作为计委的一把手更是责任重大。但是物资局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平时很多事情都是把我们计委撇过去了，直接与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联系，有时候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啊！”郑友生说：“我觉得物资局的这种状况，是种非正常的组织关系，市领导们的有些做法助长了物资局领导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自大情绪，对物资局的组织建设和思想作风建设都是很不利的。您计委领导有机会应该要把这种情况问市里的主要领导沟通一下，市领导也应该要按组织原则办事！” 尹主任没有接郑局长的这个话题，却问道：“郑局长来物资局有好多年了？”郑友生笑着说：“我都快八年了，一个抗日战争的时间啊。”尹主任说：“我好像记得郑局长来物资局之前是在县知识青年办公室工作是吧？”郑友生说：“我高中毕业以后当了一名民办老师，转正后调到了西流河镇知青办，以后又调到了县知青办，在那里工作了五年调到了物资局，一晃八年都过去了。”尹主任笑着说：“郑局长你不简单啊，从基层上来寸土寸硪一步一步到今天很不容易！”郑友生说：“我没有什么后台和背景，全得靠自己埋头苦干扎扎实实地搞到今天这个地步。能够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尹主任说：“你高中毕业学历在物资局班子里面应该是最高的了。”郑友生说：“物资局班子里面苏玉春算是最高的，他是湖北大学汉语言文学自修专科毕业的，大专文凭。”尹主任说：“苏玉春他只是一个文人，写写画画倒还可以，真真干起事来还得是要靠像你们这些有真才实学的实干家。”郑友生说：“我这都是从基层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吃苦吃力也算是谋得今天的这点进步。和苏玉春没有比头。他从农村里招工出来就到招待所当了炊事员，一下子进城了就上了正道。后来又调到县委大院里当出纳，以后又被调到县政府办公室成了市领导的秘书，他可是一帆风顺，后头又有市里领导为他撑腰助力啊！”尹主任觉得郑友生的这番话不好，这明里是在表述苏玉春的工作历程，实则是抬高自己是靠拼搏起家取得的成绩。暗地里还有点贬损苏玉春，表明他只是一个炊事员出身，在大院只是一个干点实事的一般工作人员，表明自己比苏玉春强。在郑友生的潜意识里并不看好苏玉春，但他还是防着苏玉春会成为自己今后的隐性竞争对手，毕竟他是从市领导身边出来的人。尹主任笑着说：“郑局长对自己的工作有不有什么想法呢？”郑友生欲擒故纵，说道：“我能够当上物资局的副局长已经很满足了，在当民办老师的时候，哪个还会想到我还能有今天的呀？”尹主任笑着说：“想不想还多挑点重担呢？”郑友生说：“我是一个不怕吃亏不怕吃苦的人，组织上给我加担子我会努力工作的！只是我怕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落到我的头上来！”尹主任说：“我一直以来都是很看好你的，你在物资局里学历最高，阅历也很丰富，经验能力各方面都不错。应该说比李鹏飞和李旺甫来讲不知道要强好多。加上你这人作风正派，为人磊落，在局里也不拉帮结派，是一个能担大事独挡一面的人。如果把物资局大任交给你来担当的话，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郑友生听尹主任这么说，内心里激动地嘣嘣跳，高兴之情不宜言表。连忙感激地说：“谢谢尹主任这样看得起我！如果让我挑起物资局的管理大仼，我向尹主任表态：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仼和栽培，一定把物资局管理得好好的，在现在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尹主任笑着说：“我对你寄予厚望，今天谈的只是我和你私下里的一个意向，后面还有很多方面艰苦的工作要做，我们两个人都要为此多作努力吧。”郑友生听了尹主任的话，感到高兴至极，自己本来只是想向尹主任表明一下物资局目前的两种势力的胶着状况，实在是不想让那二李来执掌帅印。没有想到尹主任却高看自己，要把这副重担交给自己，这真的是叫人喜出望外。忙说：“尹主任若能大力提携我，我绝对不会忘记您的知遇之恩！”尹主任笑着说：“郑局长言重了，我们都是为了革命工作，为了让物资局今后有个更快更好地发展，不存在我们私人之间感情方面的问题。”郑友生说：“为了革命工作这当然是我们的前提，但是您能让我有一个发挥学识才智的平台和机会，您的这个提携之恩我怎么能够不知好歹呢？如果有那天，我一定会在您的领导和指导下，把物资局的工作搞好！”尹主任对郑友生的表态很满意，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局面。说：“为了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你认为物资局目前主要要抓的工作是什么呢？”郑友生说：“我觉得现在主要是把物资局里的工作关系理顺，当务之急是解决区镇物资供应站的管理问题。我向您建议：您原先的计划要把林组长派到物资局当一个副局长，我觉得您的这个安排非常高明。林组长去了以后可以去接我的手管机关，我腾出来去管区镇物资供应站。这个安排的最大好处就是阻止了李旺甫的升迁之路，打乱了牛局长培养他来接班的计划，这对物资局今后的发展尤为重要。另一方面也让我有了参与物资局经营业务的机会，弥补了我在物资局工作经历的短板不足。再一个重要的方面，林局长过去之后，改变了目前物资局牛、李两派的力量对比，使局党委会在形成决议时不被强势一方所左右，无法形成正确有效的决定意见。”尹主任说：“上次我去和牛局长哇了一下，想把林黛芳同志安排过去，却遭到了他的拒绝，我现在再去说这个事他能接受吗？”郑友生说：“您上次去说时，牛局长正一门心思想把李旺甫提拔起来，如果林局长去了，李旺甫的路就堵死了，物资局一个单位不可能要那么多的副局长！但您这次去，李旺甫的提拔被李华林阻止了，局党委会上无法通过。您这次去正是时候，牛局长也巴不得要林局长过去，这样就打破了李局长那边在党委会上的强势局面。”尹主任笑着说：“好，就这么定了，过两天了我就过去说这个事。”郑友生想了一下以后说：“尹主任，您前面说的如果让我主持物资局的全面工作的话，我还是有一点担心。主要是我在物资局里的力量太单薄了，除了林局长外，其他的包括苏玉春在内，都难得成为我的力量，我恐怕难得压得住槽。大李就不说了，他一直以来就看不上我。我主持工作后他是绝对不会捧我的台的，只会是想方设法拆我的台。小李就更不消说的了，在他的心目中，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后来却变成我的了，他是几百个不会甘心的。关键是他们两个人是物资局里的业务骨干，没有他们的支撑，物资局里的业务没有人抓了，经济效益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觉得我去开展工作会难度很大！”尹主任笑着说：“郑局长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信心了呢？假如那天能够让你当上了局长，那整个物资局的形势都会发生变化的。那时候牛局长下了，李华林年纪和他差不多，自然也会要他下来。李鹏飞是你开展工作的最大阻力，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他的问题，决不能让他还留在物资局里，就在计委战线下面的几个局随使哪里任个副职，这样你的障碍不就都没有了吗？至于苏玉春那你不用担心，他这人志不在此，你只要稍微尊重他一点，他自会捧你台的。”郑友生说：“二李都走了，物资局的业务不就没有人搞了？”尹主任笑着说：“没有屠户先生难道真的会吃梗猪吗？物资局里的班子我会帮你配备过硬的。金属材料公司的经理文锦观，原来是县委组织部的一个干部，整体素质很强，经营业务能力绝对不会比现在的二李差，我让他去辅佐你，完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另外再从下面提一到两个能力较强的经理上来，他们是在你手里提拔起来的，自然会对你百依百顺捧场支持。你这样的话还会有什么问题呢？”郑友生激动地说：“尹主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向您立下军令状，如果我把物资局的工作搞不好，我甘愿受一切处罚！”尹主任很高兴地站了起来，握住郑友生的手，说：“物资局的希望我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周俊春，湖北仙桃人，诗人、书法家。近年来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作品有《外事办公室》又名《不解情缘》，46万字已完稿成书。《峥嵘岁月》又名《县府往事》26万字已付梓成书。《人生冷暖》第一、二部一稿已初步完成。第五部小说《一川烟雨》正在紧张创作中，敬请读者诸友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