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作者 李木生</b></p><p class="ql-block"><b>冉子祠唐柏图片来自网络</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2025-01-26 大众日报 06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跋履</b></p><p class="ql-block"> 2024年11月14日与这棵唐柏分别之后,常会想起它来,2025年的元旦之夜它竟又出现在我的梦中。梦中的它是飞着来的,像飞天一样。这就是魂牵梦绕吧?</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辈子喜欢树木,也见识过无数的树木,但在嘉祥县黄垓镇黄北村冉子祠与它刚一见面,便被它的苍茫所震撼。</p><p class="ql-block"> 绿叶苍苍如云,绿云之上,已经干枯的枝丫在十几米的高空,含情脉脉地张望着无穷无尽的天宇。</p><p class="ql-block"> 1300多年的时光,都在它的身后汇成滔然之川,而它那8米多胸围的躯干里,该藏着多少不为世人知晓的情感。是的,情感,是树都有情感,而每一株仍然活得滋味无穷的古木,无不富有巨量的情感,或汪洋恣肆,或沉郁深挚。</p><p class="ql-block"> 要用大地的心怀去体察,方可感知这棵唐柏情感的点点滴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看着凌空的干枝,也许人们会想到“衰老”二字。</p><p class="ql-block"> 但这只是人们对它的误解,整个唐柏,都在诠释着一种日益增加的丰盛。敲敲它山峦般起伏的根部,有着比铁石还要强大的硬度,且正蕴含着千百年生命的精华。</p><p class="ql-block"> 大地之下,比树冠还要生动与广阔的根脉,正从唐朝迆逦而来,跳动着大地一样的脉搏。</p><p class="ql-block"> 围着它巨大的身体,我转着,抚摸着,仰望着,仿佛在走过它没有尽头的年轮。</p><p class="ql-block"> 那里有日月星辰的辉芒,有风雨雷电的泥泞,更有人间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p><p class="ql-block"> 它感恩所经历的这一切,并在感恩的生命里,茁壮起宏富的慈悲。</p><p class="ql-block"> “鲁酒白玉壶”,那个李白手扶柏身、在它的树荫下醒酒的时刻,也许在他居住济宁一带二十多年里,并没留下什么印记。</p><p class="ql-block"> 可是正值青春的唐柏,却再也不会忘记诗人的一抚,并在心里与其相约:我要争取拥有与你的诗一样的活力。</p><p class="ql-block"> 就连为它啄食害虫的猫头鹰,还有陪它说话的麻雀,甚至秋去春来、在天上为它送上祝福的雁阵,它都会将感激化作生长的力量。 </p><p class="ql-block"> 最让它悲喜交加的,当然是一茬又一茬的人类了。它记着人类的好,也记着人类的恶,也就更加努力地活着,它要见证与陪伴,并怀着郁郁葱葱的期待。那个名叫冉求的孔子的弟子,不是也穿越时空前来陪伴它吗?这一陪就是数百年。还有,孔子当年获麟处,也离唐柏很近。那匹瑞兽麒麟,因不被世人所识而惨遭杀害,竟引得同病相怜的孔子发出“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的哀叹。</p><p class="ql-block"> 通过风通过根,唐柏亦可溯流而上,用自己鲜灵灵的生命,去慰藉古人的痛苦之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树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这棵唐柏的身旁,就站着一棵1100岁的古柏,相距仅5.2米,根相缠、冠相摩、心相连,携手间一千多年过去,它们还像初识般热烈不已。</p><p class="ql-block"> 才不问哪朝哪代,在它们眼里,这些“走马灯”全都不在话下,天地还是那个天地,日月也是那对日月。</p><p class="ql-block"> 只要两树同在,爱就在;爱没有尽头,生长就没有尽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是岁月的磨砺,还是哪一次闪电雷劈,或者竟是承受不了枝冠的重量,使得柏身西部靠根处有了大的开裂。天地却看见:唐柏依然兴味盎然地活跃在日月里!天地更见证:一棵少年的香椿,正从这柏的开裂处生出。</p><p class="ql-block"> 是小鸟衔来还是风儿刮来的种子,雨水又在何时让其萌发?我见唐柏时,香椿已是青年,粗壮而又不可遏止地从古柏的身上生长起来。</p><p class="ql-block"> 也许老柏看出了我的担心,担心青年香椿的快速成长会将古柏之身撑裂得更加厉害——我竟看到了老柏慈祥的微笑(就藏在深绿的树冠中)。</p><p class="ql-block"> 它似乎担心人们会为了它的生存而将这棵青春的香椿杀伐,有些急迫地摇动着枝叶告诉我们:“多么快乐,与香椿一起生长!”</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唐柏的南北,各有粗壮的分枝在尽情地伸展之后,终于干枯而死。失去这些原本生机勃勃的枝干,唐柏的心里一定有着难以言状的悲苦。一世一世的人们,也许体会到唐柏的悲苦,或者竟从这些已经干死的枝干上看到了另一种美,并不锯掉它们,而是在它们下面筑起支点,让这些干死的枝干依旧成为唐柏的一部分。北向的那条干死的枝干,似一条黑色巨龙,腾跃在冉子祠西墙之上,跃跃欲飞着。而南向的那段如普通树身一般粗细的枯干,又如一只即将冲天而起的卧虎,让人惕然。枯了干了,却坚硬如铁,不屈不挠,我也就从这些死亡的枝干上,读出了唐柏的另一种哲学:即便是死亡,它们也死得生龙活虎,或者更是开启一种新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们专门来看唐柏,便站起身,麻利地从腰上解下大门的钥匙交到我们的手上,脸上泛着和善的笑意。开锁的刹那,手有些抖,是就要零距离结识唐柏的激动。想不到这棵历经1300多年的唐柏,竟是树身中空。我从西北处进入树洞,是可容纳三四个成人的大洞,几道阳光从近十米的高处闪进洞内,四周尽是依然蓬勃着生命活力的树身,悬崖峭壁一般。这就是唐柏的内脏了。我也会空净了内心,与唐柏一起与天地、与万物肝胆相照、热烈地拥抱吗?会的会的,那位名叫罗宾·沃尔·基默尔的女子说得好:“植物是我们最古老的老师。”</p> <p class="ql-block"> 冉子祠大门上锁。为了近前观树,我们找寻到看祠者家中。</p><p class="ql-block"> 是位中年女士,正吃着午饭,听说我们专门来看唐柏,便站起身,麻利地从腰上解下大门的钥匙交到我们的手上,脸上泛着和善的笑意。开锁的刹那,手有些抖,是就要零距离结识唐柏的激动。想不到这棵历经1300多年的唐柏,竟是树身中空。我从西北处进入树洞,是可容纳三四个成人的大洞,几道阳光从近十米的高处闪进洞内,四周尽是依然蓬勃着生命活力的树身,悬崖峭壁一般。这就是唐柏的内脏了。我也会空净了内心,与唐柏一起与天地、与万物肝胆相照、热烈地拥抱吗?会的会的,那位名叫罗宾·沃尔·基默尔的女子说得好:“植物是我们最古老的老师。”</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fsenintvruAAfADGZcBYng" target="_blank">《千岁老树逢知音》一一刘利民</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