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雪

心无锁

作者:聂西省

整理:聂春雷

合成:心无锁

忆雪

连续预报的大雪暴雪，落下来成了冷雨，更像秋的天气。已是四九最后一天了，今冬首次降水，只夹杂些零星雪糁。

儿时的雪总是很大，一夜北风裹着雪落，便遍地银白了。太阳出来后，那白耀眼炫目，明晃晃闪着碎光，人也变得恍惚起来。

到处都是白色，分不清天与地，远近高下不在分明。山是高远的白，川是平铺的白，没有交界，也看不到边缘，只有高出树桠留下微黑一痕。水岸跌落处有暗声，平日瀑布结成了冰凌冰柱，走近才能听到藏在冰雪下的汩汩水流声。河道宽处不定哪里会洇出一潭水印，泛着白雾，便是温泉所在了。

雪停停下下，白越积越厚，没有冬眠的动物扛不住了，纷纷出来觅食。野兔跳出崖畔高高密实衰草丛，一跃一顿匍匐雪地里，拨出雪下青草芽。麻雀叽叽喳喳来到院子，不时抢食主人撒给鸡鸭的麸皮麦糠。一群一群先落在树枝或墙头，“轰”的一声聚向地面，又“嗡”一声没入枝间。乌鸦嘎嘎嘎从这树飞向那树，是白中唯有的黑了。

太阳出来了，房檐上挂着长长冰凌，晶莹透明中细流从上往下聚，慢慢地越聚越快，到尖头时大大一滴圆滚滚落下，在地面小坑飞溅开来。

现在的雪，总是入地即化，薄薄一层，软绵绵是雪非雪，更像一场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