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过 年 了</p><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好快,龙年很快过去,蛇年即将到来。</p><p class="ql-block"> 在这新旧岁月交替的日子,说说我们记忆中的过年。曾记得,每到冬至过后,家家都要杀过年猪,不管猪大猪小,接着灌香肠、熏腊肉,都预示着,年关将至,忙着过年了。</p><p class="ql-block"> 每到腊月二十三的晚上,母亲都会在灶头上摆上花生、瓜子、糖果之类的东西,送灶神上天言好事,仪式完毕后,母亲会把那些不多有的供果分发给我们,我们吃的津津有味。</p> <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四那天,父亲早早的准备好苦竹丫,戴上遮尘帽,周身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高板凳上,仔细的打扫着一年沉积在屋顶上坱尘,屋里显得一尘不染,桌子板凳都要抹洗干净,还有屋前屋后,年味开始了。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在剩下来的几天,在我家没有石磨以前,父母亲就去对门二公、三公家用石磨推着磨浆做黄糕粑、猪儿粑,那时由于石磨少人家户多,都要排顺序,所以大家都希望快点,哥哥姐姐,侄男侄女们互相帮忙,推的推,筛的筛,嘻嘻哈哈,充分体现了邻里和谐的氛围,还做霉香豆腐、甜米酒,在除夕前一两天,去对门三公家排队用石碓磕汤圆面。</p> <p class="ql-block"> 在那段时间,母亲会用一年节约下来的钱,带着我们几姊妹到供销社,买好布料到永安街上牟其贤裁缝家,量身高做新衣服,那天我们特别激动,盼着穿新衣服了。</p><p class="ql-block"> 年前,我们要到遵义火车站水果批发市场,买些苹果、冰糖柑子等平常我们不能吃上的水果。除夕那天,我们贴好张之新二爸给我们写的春联,贴春联表达了人们迎新纳福、企盼新生活的美妙愿望。</p><p class="ql-block"> 母亲安排二姐、凤妹、秀妹去挖红萝卜、白萝卜,白菜,我烧那吊在灶房梁上好像熏得滴油的猪头,我在猪圈边上的土里,用几根木棍支着猪头,用柴火烧猪头上毛,母亲还告诉我,毛烧光了,还要用微火烧好猪头皮,用大小烧着火的木棍烧猪鼻孔、猪耳朵孔,烧好后,用水清洗干净,母亲才把猪头放在大柴火锅里煮,到一定时间,放上二姐切好的萝卜、香肠、猪心室、猪腰子,盖上锅盖,叫凤妹烧上柴火大煮,好馋的我特别喜欢吃猪头上的耗儿肉,因为那耗儿肉吃起来盐味足且香,嚼劲巴适。</p> <p class="ql-block"> 那些年的过年,经济条件不好,有时我家过年也会杀鸡,因鸡预示着吉利,但有时自己都舍不得吃,卖了可以买点其他家里更需要的,至于鱼,当然就是年年有余了,我们如果钓得有,留着过年,没有,也不是必须奢侈的。 </p><p class="ql-block"> 下午两点左右,大哥一家从龙坪回家来了,二哥一家也下来了,侄儿侄女们。在大人的指导下,放着甩炮、神之箭,高兴、快乐。母亲这时有了两个嫂嫂的帮手,用木甑子煮年饭,(母亲常说,年夜饭要煮多点,说要吃一年)、切香肠、猪耳朵等盘子菜,在年夜饭开始前,父亲摆上饭菜,倒好酒,磕头作揖,焚香烧纸,祭祀先人。</p> <p class="ql-block"> 一切准备就绪,母亲让我们换上新衣服,摆上两大桌在祧屋里,一大家人坐在一起,父母亲总会说祝愿的话,希望我们几姊妹团团结结,相互帮助,好好读书,好好工作,我们也祝愿父母亲身体健康,大家幸福,父母亲在吃年饭的同时发给我们“少得不能再少”压岁钱,吃完年夜饭,大哥一家回龙坪去了。</p><p class="ql-block"> 晚上,父亲找来干圪乧,在灶门前,说把火烧大点,三十夜的火,十四夜的灯。那年月,没有电视,看不上春晚,除夕之夜,我们围坐在火塘边,听父母亲讲他们那年代的故事,守夜,守田坎,等着辞旧迎新的时刻。</p><p class="ql-block"> 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盼着新的一年吉利如意。 父亲,在接近凌晨,准备好水桶、香烛纸钱,等到新年到的那一分那一秒,到凌晨 00:00 时刻,父亲告诉我有“开门爆竹”一说,就是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我们就燃放爆竹,以哔哔叭叭的爆竹声除旧迎新。 然后父亲挑着水桶去水井边,焚香烧纸,挑着一挑“银水”回来,准备着天刚亮煮汤圆,母亲把她保存多时的硬币用开水烫了又烫,和好汤圆面,教着二姐怎样才能把硬币包在汤圆里,又不露馅,当我们还在睡梦里,母亲叫我们起床了,洗了脸,母亲说:洗脸水倒在脚盆里,不要乱倒,还不能扫地,不说不吉利的话等等。我们吃着母亲端上来的甜酒汤圆,首先是夹开碗里的汤圆,看看自己的运气,有几个包有“一分”“贰分”“五分”的硬币,那天父母亲都会鼓励我们多吃几个,好得到硬币以补充增加压岁钱。</p> <p class="ql-block"> 吃过汤圆,父亲带着我去坟山,拜坟。</p><p class="ql-block"> 拜坟回来,吃了饭,烧好猪儿粑,揣在荷包里,提着几个猪儿粑,带上压岁钱,约上兄弟姊妹,邻居童伴,走路去舟水桥,坐上一年不多的公交车到丁字口下车,先去万里路四医院前面三姨妈家送猪儿粑,再去石柜台幺姑婆家送猪儿粑,我们也会得到三姨妈,幺姑婆们的压岁钱或难以吃到的水果糖,然后走路去遵义公园的动物园看狮子、老虎、猴子、孔雀,那时我们去遵义想去的地方,看够了,又回来到遵义电影院下面的新华书店,去买我们那个年代最喜欢看的小人书,买到后,我们都换着看,走路回家,饿了就啃几口猪儿粑。</p> <p class="ql-block"> 除夕、正月初一那两天,是我们那个年代最高兴,最幸福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正月初二开始拜年,特别是姐姐、妹妹、侄女结婚拜头年,我们都提着一包白糖,或一把面,一瓶包谷酒,约上一大群人,齐齐整整,有说有笑,到舅舅、姑妈、长辈或要好的朋友家拜年,坐上几大桌,吃上最普通的菜,甜酒猪儿粑,黄糕粑,猪耳朵、香肠,菠菜面,喝最廉价的纯高粱白酒,猜拳行令,热热闹闹,情景融融,那时不兴发压岁钱或红包,只是打发一张手帕或一双袜子或一张洗脸帕,亲情温馨。</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过世二十年了,父亲已过世十二年了,大哥走了二十二年了,二嫂走了一年多了。</p><p class="ql-block"> 在父母亲在世的日子,我们一家过年,真是热热闹闹,亲情融融,大哥家每年都要龙坪赶回家,二哥一家我们几姊妹团圆圆圆,挤在那间狭小的祧屋里,吃着那年夜饭,真的好怀念那些岁月啊! 父母亲已走了,现在,我们过年,越来越淡了,因为,我们以前过年才能吃到的东西,我们现在随时都可以吃到,我们以前过年才能穿上新衣服,现在随时都可以穿上。</p> <p class="ql-block"> 加之现在的亲情,由于各种因素,好像越来越不看重了,平时交往都少,甚至几个月没有打个电话,即使路上遇到也可能是以笑示意,没有过多的话语交谈了。现在的孩子,他们都生活在蜜罐里,没有我们五十、六十、七十年代的人,那样的生活经历,感受不到我们对亲情的重要。现在过年,好像找不到那些年过年的年味了!</p> <p class="ql-block"> 作者:张光祥,笔名雪缘,平哥哥,小名祥二,1963年9月出生,贵州遵义市红花岗区深溪镇永安村凤梧村人,在职大专学历,深溪镇中心小学退休教师。 </p><p class="ql-block"> 遵义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红花岗区作家协会理事,播州区作家协会会员,西南当代作家协会会员,遵义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贵州写作学会会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