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月季花盛开的村庄》（八）

錫光

　　躺在被窝里的“地瓜鸟”，一晚上也没睡好。一会儿梦到与“三多”在疯狂地做着那事；一会儿又梦到被麦垛压在下面的那种窒息滋味。当她迷迷糊糊醒来时，一想到昨晚回家时被她娘堵在家门口的情景，她的头就更大了。她索性又窜进了被窝，将头蒙了起来…

昨夜，一阵疯狂过后，她又被坍塌的麦垛压在了下面，一会儿还在天堂，一会儿就下到了地狱。这兴奋与惊恐的双重刺激，让她深感身心疲惫…

她狠狠地咬了“三多”一口后，便爬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家小跑，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她的复杂心情。

　　月亮也是爱凑热闹，好似有意在戏弄她。你慢跑我就慢跟你，你快跑我就快撵你，任凭她如何逃脱，就是跑不出她自己的长长身影…

就在她快要接近家门口时，突然一个身影闪了出来。

“妈呀！”随着她一声惊叫，她娘居然从胡同的拐弯处走了出来。

“还知道害怕呀！这大黑夜的，你这个死丫头去哪了？…”

她抖动着身子，见到是她娘，这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她心虚地回道：

“不是说了嘛，出去凉快一会就回来嘛，用得着你在这里吓唬人。”她娘闻听这话气就更大了。

“不大一会儿？这有几个不大一会了。我以为你被那只老野狗吃了呢。”

　　听到这里，她慌乱中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草似的，只见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连她都感到不好意思张口道：

“娘，还真被你说中了。就怨你这张乌鸦嘴，这不，在走到村西头往回走时，真碰到了你说的那只野狗。这给我吓得，走也走不得，跑也跑不得，只能是与它周旋。好不容易瞅个机会这才摆脱了。刚被野狗吓得不轻，又被你冷不丁窜出来吓了一跳，你说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呀？”听完她的这番狡辩后，她娘冷笑道：

“你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个老老野狗吃了。我倒担心你不小心被一个大活人吞了，你说呢？”

面对她娘如此地质问，她也只能是心中叫苦：

“今晚的事，怎么好像她知道似的，难道她碰到了不成？…”

她又一想，不能呀，如果她碰到自己被压在了麦垛里，那还不得玩命地救她呀，又怎能在这里冷嘲热讽呢？想到这里，她刚才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见了，倒显得有点自信道：

“娘，你的闺女还能跟你撒这慌。…”

　　她娘虽有些怀疑，但一见时间也不早了，懒得再跟她费口舌，索性一转身，撅着嘴走回了家。

“地瓜鸟”一见她娘不在追问了，一吐舌头尾随着她娘也回到了屋里。她刚要回自己的西屋，就在一转身的功夫，她娘发现她的花布衫左衣角竟然塞在了裤子里面，她阴沉沉地喝道：

“你这个死丫头，给我站住！…”

她惊讶地回头看去，她娘正指着她的左衣角一脸地气愤。“地瓜鸟”顺着她娘所指的地方看去，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她瞬间便镇静了下来。

“娘，你是说我的这衣角嘛？”

她娘见她如此地镇定，也没再多说话，只是冲着她点了一下头而已。她的反应也真快，只见他满脸陪笑道：

“嗨！这不是让那条野狗给撕扯的嘛。要不是我手疾眼快，说不定整件衣服都被那狗东西给撕下来了。…”

　　也是巧了，她指向衣角的右手，居然带有几条血道子。不仅她娘看到了，而且他也是刚刚看到。他心中不觉一震道：

“这伤也值了。不然的话，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口舌，”片刻后，她的情绪瞬间又落到了低谷。心中怨道：

“嗨，今晚真够惊心动魄的，先是撒欢的要死要活，接着又好似从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狱。刚从死亡中挣扎出来又被审了遍。”

虽然，疑点重重，但看到女儿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忧心忡忡地回到了东屋。而她也怀着侥幸地心态走进了西屋，开始做着各自的恶梦…

当“地瓜鸟；再睁开眼时，居然发现她娘就那样一声不吭地坐在了自己床边。她心里一沉：

“难道说，俺娘发现了什么破绽？…”

她猛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故作镇静地问道：

“娘，有事吗？”她娘不冷不热地回道：

“丫头片子，你是不是认为自己长大了，心眼多了。你才吃了多少咸盐，竟然跟你娘玩起了心眼。说吧，孙老蔫家的麦垛是怎回事儿？…”

　　她一宿不是在做恶梦，就是在胡思乱想，再加上她家住在村里的东面，距离孙老蔫家较远，故此，一大早“大喇叭”的吵闹声她并没有听清楚。

“不管承认不承认昨晚的事，都装在肚子里吧。说出来还不得让你人家笑掉大牙，丢死人了。再说了，承认了又有什么好处，你早晚还得嫁人呀。…”

虽然她娘的声音不高，但却是很重，似乎句句敲在了她的心坎上。此时，那句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哲理，用在这里再通俗易懂不过了。她娘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开了，而她却是傻呆呆地愣在了那里，许久许久…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