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世界第一位社会主义者

天下为公

(文/闫光伟)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王莽，这位西汉之后“新”朝的建立者。自公元9年(初始元年)1月15日，王莽利用假“符瑞”废皇太子孺子婴，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新”，年号为“始建国”。至公元23年(地皇四年)，绿林军攻入长安，王莽被杀，新朝灭亡。前后虽然只历经了短短的14年，却宛如一颗独特的流星，散发着引人深思的光芒。

“王莽，世界第一位社会主义者”，这一观点出自被誉为中国新文化运动先驱、思想家和文学家的胡适先生在1920年提出的，一直到今天依然在社会各界激起层层涟漪，引发了无数学者的探讨与争论。

　　“社会主义论战”，发生于1920-1921年的中国，是陈独秀、李大钊同梁启超、张东荪推崇的基尔特社会主义之间的论战。

论战焦点实质上是关于中国究竟应该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问题。

在社会主义论战期间，胡适称王莽为“一千九百年前的一个社会主义者”。

当时胡适并没有直接参与论战，只是在评论中旁征博引，抛砖引玉， 认为王莽是社会主义者，其改制措施大多属于“国家社会主义”策略，通过评价王莽来探讨社会主义的不同观点‌而已。

一．“社会主义者”王莽的政策体现

1. 土地改革：王田制的理想与实践

王莽推行的“王田制”，堪称其改革举措中与社会主义理念最为契合的部分。在西汉末年，土地兼并现象极为严重，大量土地集中在少数贵族和富商手中，导致众多农民沦为流民，社会矛盾日益尖锐。王莽果断推行王田制，将全国土地统一收归国有，更名为“王田”，并禁止私人自由买卖。

他试图按照《周礼》中描绘的井田制模式，将土地重新分配给农民，确保每个家庭都能拥有一定数量的土地，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美好愿景！

这一举措，无疑体现了对社会公平的追求，与社会主义土地国有化以及保障农民土地权益的理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2.奴婢政策：人权意识的初步觉醒

在对待奴婢的问题上，王莽也展现出了超越时代的眼光。他将奴婢改称为“私属”，并严禁买卖。在那个视奴婢为私人财产的时代，这一政策的出台，无疑是对奴婢人身权利的一种保护，体现了一种朴素的平等观念。

尽管这种改变在实际执行过程中面临诸多困难，未能从根本上改变奴婢的社会地位，但它所蕴含的人权意识的觉醒，与后来的社会主义倡导的人人平等理念相呼应。

例如，王莽的二儿子杀死了一个奴婢，王莽大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许多大臣、家人求情，最终还是被王莽赐死。

这种理想化的绝对公平公正在封建时代的历史背景下显得尤为珍贵！

3.经济调控：国家干预下的市场平衡

为了稳定经济秩序，抑制商人的过度剥削，王莽实施了“五均六筦”政策。“五均”即在长安、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六大商业城市设立五均官，负责管理市场物价，根据市场供需情况，在物价过高时抛售物资，物价过低时收购物资，以防止物价的大幅波动，确保市场的平稳运行。

“六筦”则是将盐、铁、酒、铸钱、山泽税以及五均赊贷等六项经济活动收归国家垄断经营。

这一系列措施，充分体现了国家对经济的全面干预，通过宏观调控手段来保障经济的稳定和社会的公平，与社会主义经济体制中政府对经济的调控作用有着相似之处。

4.金融与福利：民生关怀的政策尝试

王莽还在金融和社会福利领域进行了大胆的尝试。他设立了专门的金融机构，为广大百姓提供低息贷款，帮助他们解决生产和生活中的资金困难，促进工商业的发展。同时，在社会福利方面，他积极采取措施应对自然灾害和贫困问题。

例如，在灾荒时期，政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还在长安城中建造了大量的廉租房，为广大社会底层贫困百姓提供住所。

这些举措，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民生的关怀，致力于改善底层民众的生活状况，与社会主义注重社会福利和保障人民基本生活需求的理念相契合。

二．王莽改革背后的真实动机与历史背景

1. 儒家思想的深刻影响

王莽自幼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儒家经典中描绘的“大同社会”成为了他心中的理想蓝图。他的改革举措，很大程度上是对儒家经典的实践尝试。在他看来，通过恢复周朝的井田制、推行礼仪规范等方式，能够实现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例如，王田制的推行，便是试图模仿《周礼》中的井田模式，以达到“均贫富”的目的。这种对儒家经典的尊崇和理想化的实践，使得他的改革在形式上与社会主义的一些理念产生了相似之处，但实际上，他的思想根源仍然是封建儒家思想体系。

2 .西汉末年的社会危机与政治诉求

西汉末年，社会矛盾激化，土地兼并严重，贫富差距悬殊，农民起义频繁爆发。王莽作为西汉政权的实际掌控者，面临着严峻的政治和社会挑战。他推行的一系列改革措施，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挽救摇摇欲坠的西汉王朝，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王莽试图通过改革来缓解社会矛盾，赢得民心，重建社会秩序。因此，他的改革并非是基于对社会主义理念的深刻理解和追求，而是在特定历史背景下，为了实现政治目的而采取的一种手段。

三．王莽改革失败的原因及其与社会主义的本质区别

1. 改革失败的多重因素

尽管王莽的改革措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社会公平和民生的关注，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这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改革措施过于绝对化、理想化严重脱离实际，缺乏可行性可操作性。例如，①，王田制在实施过程中，由于土地丈量、分配标准等问题难以解决；②，大批奴婢得到解放却没有土地，因而无法生存等，导致实施难度极大。

同时，王莽在改革过程中操之过急，缺乏循序渐进的规划，使得各项改革措施在短时间内集中推出，引发了社会的混乱。

此外，他的改革触动了大地主、大商人等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遭到了他们空前的强烈反对和抵制。

这些种种因素相互交织，从量变到质变，最终导致了王莽改革的彻底失败。

2.与社会主义的本质差异

虽然王莽的改革举措在某些方面与现代社会主义理念有着相似之处，但两者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社会主义是建立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矛盾的深刻分析和批判之上，以实现人类社会的公平、正义、自由和全面发展为目标，具有科学的理论体系和实践指导。

而王莽的改革，是在封建制度的框架内进行的，其目的是维护封建统治阶级的利益，解决封建王朝面临的社会问题。他的思想基础是儒家的封建伦理道德观念，与社会主义的科学理论和价值追求不可同日而语。

那么国外学者对王莽改革有何评价？例如：

英国科技史学家李约瑟: 认为王莽和王安石一样，是中国古代史上伟大的改革家，肯定了王莽改革的意义和他作为改革家的地位。

还有西方学者认为王莽是一个有着“自由主义”色彩的超前人物，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王莽改革思想的超前性，先进性。

英国《大英百科全书》认为王莽是一位能干的政治家、虔诚的儒家信徒，同时也有迂腐学究的一面，他的财政和土地法令符合汉朝的惯例和儒家的教义，但他试图进行的激进的大规模改革最终导致了他的倒台。 他不顾改革造成的损害，要求下属绝对的严格执行改革措施。

也有西方学者认为: 王莽改革过于激进，违背了当时的社会和经济发展规律，导致老百姓难以接受，最终以失败告终。

　　王莽还被学者称为“古代社会主义启蒙者”，除了前面提到的土地、奴婢和经济管控等方面的措施外，还有以下一些原因：

货币改革：王莽进行了货币改革，创立了主、辅币相结合的宝货制，在那个用金银珠宝做交易的时代，宣布黄金收归国有，推行用做工精美但不足值的货币来买卖，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国家对货币的统一管理和调控，类似于现代货币制度中国家对货币发行和流通的控制。

贷款制度：他建立了贷款制度，允许人民因祭祀或丧葬的需要向政府无息贷款，或者为了经营农商事业而向政府有息贷款，这是一种现代的金融服务理念，旨在帮助百姓解决生活和生产中的资金问题，促进经济的发展。

廉租房政策：王莽在长安等六个城市建立了一千多套房子，供贫民居住，这可以看作是一种早期的社会福利措施，体现了对弱势群体的关怀，与社会主义注重保障民生、提供社会福利的理念有相似之处。

鼓励科技发展：王莽鼓励科学技术发展，专门拨款资助民间发明创造，这与封建时代重农抑商、轻视科技的传统观念相悖，展现出一种对创新和进步的支持态度，具有一定的现代意识。

王莽的这些举措本质上与现代社会主义有很大区别，更多是虔诚的基于儒家“大同社会”等理想的一次伟大实践。由于不符合当时的社会生产力等原因，最终以失败告终。

　　由于历史的局限性，从本质来看，王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者。

他的改革施政，更多的是在特定历史背景下，虔诚的基于儒家思想和政治目的，过于绝对化，理想化的一种尝试，其勇气可圈可点，措施难能可贵，展现了他独特的政治智慧和改革精神！距今已经过去2016年。

通过对这一命题的重新审视，不仅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王莽改革的历史真相，也能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社会主义理念的科学性和独特性。

在历史的长河中，王莽的新政改革虽然失败了，但它所留下的宝贵经验教训，被后续历代王朝所借鉴。

闫光伟

2025.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