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缘

忠诚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图为《燕赵长歌》剧照</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写下这篇文字,源于一次观看文艺演出带来的灵感。农历甲辰年立冬后的第四天,河北省群艺馆虹光剧场奏响了民族管弦乐《燕赵长歌》,我和观众们静静地欣赏着一曲曲民族音乐的美妙旋律,收获着艺术的享受。晚会的乐曲,几乎尽现了燕赵大地山川平原的广袤富饶和古今人文、红色传承的往事今昔,让人听后心潮澎湃,多有感慨。在主持人充满磁性的优美串词中,太行山以母亲的胸怀养育太行儿女的峥嵘岁月,浮现在眼前,她那秀丽可爱,又幻化成一股清泉浸透我的心田。我为太行而骄傲,更为能有在太行山脚下的成长经历而自豪。随着舞台上优美动听的民族器乐声,我思绪的风筝不禁飞到了太行山脚下,回到了我的童年和少年。一种要写一写我在太行山东麓的山脚下生活经历的冲动由此萌生。只是在起笔纸墨,思前想后时,深感我所写下的故事与太行上那波澜壮阔的历史相比,实在是肤浅和渺小,但小故事如能折射出一点太行那博大、那富有、那深情、那宽厚的光芒,也便是宽慰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上个世纪获鹿中学西会馆校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刚刚迈进历史的门槛,新生的人民共和国一派生机,然而由于旧社会的民不聊生,位于太行山东麓山脚下的获鹿县(今石家庄市鹿泉区),当时还没有一所成建制的中等教育学校。新生的人民政权从社会发展大局着想,把加强青少年的教育工作放在了重要位置。1951年的6月,早年参加革命的父亲从永壁完小校长的位置上,奉命调往获鹿城内,负责在太行山脚下的卧牛山西会馆筹建获鹿中学。父亲的调动,使我们生活在平原大地的全家人,从此与太行山有了生活、学习、成长的情感,结下了不解之缘。说起缘分,我生命的襁褓时光就抚育在卧牛山西会馆,儿时在太行山洪流冲刷的鹅卵石河滩上玩耍的记忆历历在目。</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我的父亲(左),第一任获鹿中学校长(右)</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然而,第一次走进山沟,感受太行山的深邃和宽厚并使我树起一种志向,还是在我13岁那年。1969年的共和国东北边疆战事骤起,党号召全民皆兵,构起抵御外侵的铜墙铁壁。那年夏秋交际时,学校的民兵组织要到山沟里去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我跟父亲嚷嚷着要跟着民兵去打枪。父亲想了想说,一个男孩子,也长大了,打打枪也好,将来去保卫祖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太行山东麓山脚下</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天,我跟着父亲托付的老师,在排着队伍的学生民兵后面像个尾巴似的,一路随行。走到一个感觉很远处的太行山坳里,带队老师让几位学生拿着红旗,在周边山头上放出了警戒哨。随后在清脆的哨音中,三八大盖步枪那“砰砰”的声响回荡在山间,从步枪的一侧跳出去老高的铜制子弹壳散落周边,使人颇有一种兴奋的战斗感觉。民兵们射击完毕,带队老师让我在枪位卧倒趴下,帮我将子弹上膛,一遍遍嘱咐了我要遵守的射击要领后,站起身来说,可以射击了。“砰”的一声,子弹飞出枪膛,那一刻,我没有害怕。枪打了多少环我不记得了,但三八式步枪后坐力较大,我的右肩膀受撞击的感觉,却还记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是我第一次走进太行山坳,也是我在太行山脚下第一次拿起枪。就是这次未成年的太行山坳打枪经历,使我对人民武装有了很深的情结。</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骏马奔驰保边疆一一于1975年3月祖国北部边疆留影</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5年后高中毕业,我决定不再等已经考核与面试通过的河北艺校录取通知,毅然参军,到驻守北疆的野战军部队拿起了枪杆子戍边。我的这次决心的下定,可以说,与太行打靶经历留下的心灵烙印及树立的参军志向,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也应验了父亲对儿子当时说的“将来去保卫祖国”的愿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今的太行山东麓,由于山地种植技术的进步,不少山体远远望去,显得满目葱绿,一片生机。然而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那里还是山石裸露,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在俯瞰大地。当时,为了让太行山早日披上绿色的盛装,进而涵养水源,优化气候,造福后代,政府想了不少法子,“鱼鳞坑”植树绿化就是办法之一。所谓“鱼鳞坑”,就是在倾斜的山体上,按照布局,用就地取材的石块,垒起来一个半圆形的坑,再用筐子从远处背来黄土填进坑里。远远望去,山上错落有致的人造坑,就像鱼鳞似地密布,故名“鱼鳞坑”。</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当年的获鹿城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2年,为了落实“教育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学校组织我们正在上初中的学生们义务劳动,去太行莲花山上给“鱼鳞坑”填土植树。春日的清晨,同学们以班为单位,有人扛着铁锹,有人拎着水桶,有同学扛着成捆的小树苗列队出发,大家从城内学校过西门,穿七街,浩浩荡荡来到山脚下。老师一声令下,我们散开来向着莲花山山腰登攀。小小的年纪,登山似乎还没有累的概念,不一会儿,同学们就来到了大人们已经垒好的“鱼鳞坑”边。按照老师分配的任务,大家有找土填坑的,有传递水桶浇灌的,有负责树苗种植的,这些活计中,找土填坑是首先要办的。那时的同学们尚未成年,却都有着一股子不怕吃苦,争当先进的精气神。我们从容易积攒土的斜坡阴面,从大石块下面的缝隙里面,一锹锹挖出或者收敛出土来,然后装在筐子里,背在肩上,再寻找到分组负责的“鱼鳞坑”将土倒上。山土填到一大半,可以植上树苗时,同学们再浇上由远处不知从什么地方提上来的水,培植好树苗,一个“鱼鳞坑”的种植就算完成了。记得那天,我们在山上的午餐,是吃得自己从家里带的干粮。天上的太阳一直睁着明媚的眼睛看着我们,直到斜阳夕照,我们才下得山来。今天,每当我登临莲花山上的抱犊寨景区,看着满山葱绿,总想着那里会不会有我们当年种下的一抹绿色呢?</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中草药蒺藜</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些年,生活在太行山脚下,总感到她那丰富的资源,就像大地母亲的乳汁一样在滋养着一方人们。且不说她优等的碳酸钙山石,造福了多少厂矿和山民,就是她遍野生长的藤叶根花草药材,就曾经给予我们物质与精神的抚育,使我们在吃苦耐劳、勤工俭学的奋斗下长大,且得益于我们一生。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叶,中小学校不再有寒暑假,只有每年农忙季节的麦收假和秋收假,以便让学生们利用假期,回到农村去学农,帮助社队农民收获丰收的喜悦,进而培养学生的全面发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一年,我在城内学校上小学五年级,秋收放假前,学校号召每一位同学要利用假日时间,到太行山野去挖找野生药材,支援国家建设,同时分配了任务。这些药材,开学时需要交到学校,解决学生的学杂费用。超额部分,学校还会折合现金发还学生。这种有益的劳动过程,使我对太行山的富饶和奉献有了更加深刻地体会,也使我在社会实践和劳动锻炼中强壮了筋骨,增长了知识,培养了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一串沿山脚和路边疯长的刺蒺藜,成熟后散落地上,上山时扎脚,骑车时刺胎,看似讨厌的东西,却是上好的疏肝解郁和明目中草药。一蓬蒿草,或许人们看似没用,却具有增强体力和精力,改善大脑记忆的作用。它们是大自然奉献给人类的宝藏,生长在太行脚下。记忆中这两种药材是我当年勤工俭学的主打。当时,我从获鹿海仔沟大集上买来镰刀,在秋日的艳阳下,到太行山脚下去挥镰收割,回来后晾晒,或取籽或打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完成学校分配的采集中草药指标时,我又意外地收获了一次喜悦。那天,我在居住的获鹿中学校园里闲逛,走到北面最后面的一排房屋时,突然间,“呼隆隆”一群飞鸟从房间已破损的窗户口飞出,展着翅膀飞向了不远处的太行山脚下。翱翔的鸟儿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好奇地来到窗前,扒头一看,一个三间大屋里堆满了学校阅览室里被封禁的图书。破损的窗户没有修缮,这样的环境却成了飞鸟们休憩的好场所。我看到图书上已是尘土浮面,上面布满了层层鸟屎。那屋内的景象也许被旁人视为太脏,我一看,却似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心想,就连生活在太行山上的鸟儿也在为人类造福啊。原来,放假前老师为我们讲解采集中草药知识,特别讲到了麻雀鸟屎在中药中学名“白丁香”,入肝经和肾经,有着消积除胀、消翳明目等多种功效。意外发现“白丁香”,使我即刻来了精神。看看四周无人,我仗着身体还瘦小,侧身从坏了玻璃的旧窗户钻到屋内,不经意间的动作,便使屋内的细小浮沉漂浮着直刺鼻孔,甚是难耐。我静静神,找到一张报纸,折叠成一个三角形的袋子,再用一个硬书皮将散落的麻雀屎平抢着搜集起来,然后装进纸袋子里面。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光,屋内图书上下的“白丁香”被我搜集一空,回到了家里,我把它像宝贝一样珍存了起来。开学了,我把采集的草药交到学校过称,在老师告诉我超额完成任务时,我又拿出了“白丁香”交给老师,记得当时老师好一阵惊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太行缘的故事还有很多。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今天说不完的太行缘,只缘太行母亲多奉献,诉不完的太行情,只因魂牵梦绕在心间。</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作者简介:梁桐纲,原名梁同纲。石家庄市人。大学毕业。1974年12月入伍,历任战士、报道员,驻厂军事代表。劳教分队长、政工干事。《警视窗》杂志主编室主任,记者、副编审、编审。河北省公安厅文化科长、副处级侦察员、调研员。河北省公安文联副主席兼秘书长、作协主席。1972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除西藏和台湾省外全国200余家报刊发表2500余篇(首)各类作品。199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河北省社会科学专家库专家、全国公安文联理事、河北省作家协会理事。瞭望中国新媒体顾问。出版《橄榄林恋》等诗、文集6部。获得全国、军队及省市各类作品奖项60余次。其作品及事迹被全国40多家报刊评介。个人传略编入《中国作家辞典》《中华英模大典》等30余部辞书。多次被评为厅和省直机关“优秀公务员”“优秀共产党员”及荣记三等功一次。荣获全国自学成才者、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国优秀转业退伍军人、河北省优秀共产党员、河北省老干部优秀共产党员、河北省首届社科期刊优秀编辑等荣誉称号。</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