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草率的雪

王利民

前几天，我从网上得知“本周大部分地区有大雪降温天气”，自己的城市和老家都包含在降雪降温的区域内。铺天盖地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但不知真假。昨晚临睡前打开窗户，依旧没有一丝下雪的迹象，今早再次开窗，情况依旧，心中的失望已如积雪般沉重，太盼望能有一场大雪了。

上午十点，雪花终于飘落，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但并不大。白雪仅仅覆盖了小区的车辆、树梢和楼顶，街道上的雪刚落下就化成了水，没有如童话般美丽的景象。原来，这只是一场草率的雪。

午后，我依窗远眺，雪依然在飘落。映入眼帘的是天地间断断续续的银色。黑白相间中，银装素裹的景象也分外妖娆。雪，给人们带来了久违的惊喜！真是美极了！春节临近，这场期待了一个冬天的雪，虽然姗姗来迟，但也是上苍的恩赐。

雪是洁白的象征，在人们的眼中各有不同。在诗人李白的眼中，雪是“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的大胆遐想。唐代诗人韩愈在《春雪》中描写道：“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这首诗与现在的情景颇为契合。对于雪的描述，人们用尽了所有修饰的词，尤其是这个少雪的冬天，每一场雪都显得弥足珍贵。假如没有这场草率的雪，那些顿笔停滞的画家如何画雪？假如没有这场雪，那些百无聊赖的诗人又怎会有连绵的思情？尘世中的你我与天空的雪花，又怎能有机会快乐自己？

但我认为，冬天就应该有雪，而且应该是大雪，像《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描绘的那样才过瘾。然而，这样的大雪只能在梦里见到。

小时候，我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嘎吱嘎吱地踩着雪，鞋子在雪地上划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印痕。回头再看，那印痕竟也很美。我和几个要好的邻家姐妹，总惦记着小路上的大雪。午饭后骗过家长，早早地背起书包相约到小路上玩雪，那滋味很酷。

我们一把把抓起白雪，高高扬起，如同天女散花般落下，落在头上、身上、脸上、嘴巴里，一个个变成了白头翁。对视一看，笑个不停，笑声回响在整个山谷，把静静待在树枝上眺望的喜鹊惊得四下纷飞，那回忆真爽。

打雪仗更是少不了的。我们相互撒着雪沫儿，冷不防把雪球塞进对方的脖子里，融化的雪水和疯玩的汗水交织在一起。我们湿漉漉的头发、红彤彤的小脸、热乎乎的身体，那回忆真有味道。

视频电话响了，是老爸从老家打来的。“孩子，咱家的雪还在下，家里不冷。你捎回的肉和菜已经收到了。天冷路滑，走路小心。”他又叮嘱道：“你那里冷不冷？注意保暖，晚上别熬夜太晚，健康第一，照顾好自己。”

最冷的下雪天，最需要温暖。在人世间，我们需要太阳的温暖、亲情的温暖、朋友的温暖、善良的温暖、诚信的温暖，还有那一句句温暖的话语。最暖的大后方，是我们在冷外打拼的底气；努力挣钱的财气、天天快乐的心气、事事顺遂的运气，都离不开这些温暖。也许，一句话就能温暖整个冬天。

最冷的天里有了一场草率的雪，却也带来了最暖的责任、最暖的思念和最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