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腊月二十五,没糊窗户,更没做豆腐,去民生美术馆看了个展览。</p><p class="ql-block">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坐落于威海路上的中国民生银行大厦中。这个名字,这个地址,让人相信它与民生银行关系密切。</p><p class="ql-block">果然,“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是由中国民生银行基于承担社会责任和文化理想而发起成立的艺术机构”,而它的使命就是“让艺术走进民生,让民生走近艺术”。</p><p class="ql-block">确实很现代。</p> <p class="ql-block">馆中正在展出的是一个摄影展——上海:摄影之都(1910s-2020s)。</p> <p class="ql-block">展览通过跨度百余年的作品,展示了上海的变化。我选择有意思的几组,记录如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上面两张照片中,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穿着长衫、西装,搬着板凳坐在野地里写生,背后远处隐约有一座塔。这是上海美专师生在龙华进行户外写生,由丁悚拍摄于1918年。</p><p class="ql-block">丁悚,著名漫画家丁聪之父,一般人只知道他也是画家,画技名震沪上。其实,他是艺术界的多面手,“举凡民国时代的各种视觉表达与传达样式,他无不与事”,摄影也是其中之一。</p><p class="ql-block">歌舞明星蔡致和,是丁悚1929年拍摄的。蔡致和当时有名吗?不清楚。但用今天的眼光看,这位明星太朴素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陶冷月也是画家,1920年代任暨南大学西画系主任,同时任南京美术专门学校西画系主任。</p><p class="ql-block">陶冷月的摄影实践开始于1923年,那一年他先后购置了两台德国蔡司相机和全套摄影器材,在当时这是相当奢侈的举措,更何况还需不断支付昂贵的冲印费用,可想他对摄影的热衷。</p> <p class="ql-block">上图摄于1920年代的上海南京路。乍一看,实在不像南京路,但不远处那类似宫殿的穹顶,是不是1915年落成的新世界游乐场?</p><p class="ql-block">在网上搜了两张南京路新世界近年的照片,应该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照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的标题是《远眺徐家汇》,由金石声拍摄于1980年代。</p> <p class="ql-block">徐家汇是上海这座城市中我最熟悉的区域,这是哪儿?可清晰辨认的是照片左边徐家汇天主教堂的尖顶,再仔细看,可看见教堂尖顶后隐约露出的白色圆盘,那是万人体育馆。有了这两个建筑定位,即可判定照片右边的在建高楼是华亭宾馆。紧挨着华亭宾馆的,是九幢当时上海罕见的高层住宅,名曰徐汇新村。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多,更多的人就叫主“九栋楼”。这里第一批入住的,是航天、文化、卫生、公安和邮电系统的干部及技术人员,还有不少落实政策的高级知识分子。</p><p class="ql-block">金石声是著名摄影家,1931年就在同济大学办过个人摄影展,并于1936年创办了《飞鹰》摄影杂志。他于1933年拍摄的同济大学学生跳水的照片,充满动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展品中有一组拍摄于1980年代的老旧民居,有弄堂,有街道,有石库门。摄影师叫郭博。</p> <p class="ql-block">郭博的本职工作是建筑设计师,曾任上海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工程师。从1980年代起,已退休的他以建筑师的眼光关注老建筑,拍下数万张照片。他还有一个身份,是郭沫若之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组反映上海人“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照片令人不禁莞尔,沿街摆放的马桶、不能站立的搁楼、盛夏时在马路上乘凉睡觉、楼梯太窄不得不从窗户搬家具……尴尬场景已成历史。可惜,忘了记下摄影师的名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90年代,股市火爆,文化广场临时变身为股票“大卖场”,大大小小的交易场所中,<span style="font-size:18px;">摄影师雍和捕捉了</span>股民众生相。</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摄影师沙飞的作品和人生经历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先看看他的作品。</p> <p class="ql-block">这四张照片分别拍摄的是黄包车夫、擦洗轮船的工人、推板车的苦力、被警察驱赶的乞丐。他的镜头对准的都是底层百姓。</p><p class="ql-block">他还把镜头对准自己的偶像——鲁迅。1930年代初,他把能买到的鲁迅的书全看完了,他说:我将来要像鲁迅一样当文学家,对不公平、不合理的社会,我也要呐喊!</p><p class="ql-block">1936年10月8日,在上海八仙桥青年会第二次全国木刻展览会,沙飞见到鲁迅先生并拍下数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这些作品与展览中其他1910-1930年代的作品风格不同,隐约感觉得到,摄影师是个革命者。果然,查百度得知:抗战爆发后,沙飞担任全民通讯社摄影记者,并赴八路军115师采访刚刚结束的“平型关大捷”。1937年10月,沙飞参加八路军,先后担任晋察冀军区新闻摄影科科长、《晋察冀画报》社主任、《华北画报》社主任等职。</p><p class="ql-block">但是,紧接着的文字令人瞠目:1950年,因患“迫害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枪杀为其治疗的日本医生,被处以死刑。</p><p class="ql-block">沙飞曾对人说:在鲁迅先生的葬礼上,我听人议论先生是被给他治病的日本医生害死的。这成为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阴影,也为他的厄运埋下祸根。呜呼哀哉!</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海在摄影作品中留下了变迁和发展的印记,人们通过摄影作品了解并记录上海。下面的四张照片是1920年代的苏州河(陶冷月摄)、1980年代的苏州河(金石声摄)和今天的苏州河(我于2024年10月2日用手机拍摄)。</p> <p class="ql-block">当手机成为最方便的拍摄工具,随手拍成为人们的习惯动作,又该留下多少上海的故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