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窗》 作者:小勇

小勇

<p class="ql-block"> 叫 窗</p><p class="ql-block"> 小勇 2025年1月25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孩到大孩虽说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我将它界定的分界线是“叫窗”。“叫窗”这个词语词典里是没有的,这是我自己创意的一个词条。小时候找玩伴,到了其家门口又不敢进,就在门口窗下叫唤大名或小名,绰号是不敢叫唤的,怕被大人斥责,恼将起来不让伴出门,岂不坏了玩的大事。</p><p class="ql-block"> 我那时住在卢湾区,同学们大都住在复兴公园周遭一片区域,有的是石库门房,有的是别墅洋房公寓,少有大楼,一声叫唤,百步闻声。</p><p class="ql-block"> 谢君住在南昌路锡荣别墅二楼,露天阳台靠马路,梧桐树枝擦着阳台,他父亲时常坐在阳台板凳上看报,或拣菜,听到我在窗下叫谢君,侧着脸望了我一眼,确认是我后便转头向屋里头传唤谢君。有时谢君不在,他就用带着家乡闽南口音的普通话回我道:“他出去了。”我知道他去了阿珊家,那是我们会面闹腾的一个据点。</p><p class="ql-block"> 于是顺路又叫上毛头,他家住在南昌路大同幼稚园隔壁,大同幼稚园1949年前曾收养过毛泽东与杨开慧所生的三个流浪儿子。毛头家是独立的一幢洋房,平时家教洋规洋矩的,在家庭熏陶下,毛头跟着名师学大提琴,断断续续的琴声雅韵飘逸出窗,可毛头的心思不在五线谱上,只要听到我们在窗外一声叫唤,琴声立马戛然而止,须臾毛头瘦长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兴奋地随我们一起去阿珊家。问他今天琴学得怎样?他嬉皮笑脸地搓搓手说:“今天课程学好了。”但以我们对他的了解,可以肯定的是琴弦还未收起斜撩在沙发上,乐谱还未复原卧躺在架子上。毛头随波逐流业荒于嬉,混迹于我们这帮下里巴人中,终究没能成为舞台上的音乐人。</p><p class="ql-block"> 阿珊家离普庆里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旧址不到五十米,后三楼有一扇老虎天窗,我们每天在他家闹的不亦乐乎,叫窗的闹声有别于上两家,是由内向外传播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听阿田说起,他们常常玩到深夜,而在夜晚中叫窗同伴,深怕会引起邻居不良反应,影响到同伴的名声。所以约定俗成叫窗的名字换成是自己或双方共同认识的另外同伙人名字,这样就避开了忧事。搞得就像是地下工作者,情商真高,玩出了水平。</p><p class="ql-block"> 我当年在单位从事工会工作时,由于正逢转制时期,经济状况不好,职工工资、医药报销都成问题,领导们每天愁的焦头烂额。这时有位职工肾衰竭需要垫付大宗医药费换肾,单位实在无法筹措到这笔资金,我也是急得慌不择路,写信到报社求助社会、报告上级组织求援、还发动职工慈善捐款,总之想尽了一切可想的办法。那段时期,该职工及家属三天两头到我家叫窗,要求解决,我深深同情这位职工的困境。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后来终于有关部门出手走特殊渠道,解决了该职工换肾的资金。</p><p class="ql-block"> 现在有了手机通讯,我们不再需要叫窗了。但我知道,即使没有手机,我们也不会再叫窗了。因为我们长大了,叫窗那是幼稚的小屁孩无所顾忌的活,人大了,有了自尊羞涩,叫窗有失颜面。</p><p class="ql-block"> 但是我很想念那段时光,那些叫窗的伙伴,有的房拆动迁了,遑论“窗”?有的房还在,窗还在,而伙伴已不住在此了,走过路过时我会有意无意看看这些似曾相识的“窗”,我没忘。</p><p class="ql-block"> 其实大人也有叫窗的,他们叫的幽而雅,叫的情而痴,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以下一组小伙伴们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