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有人问我,为啥好爬山?</p><p class="ql-block"> 每天晨起饭后,出门到山间走上一遭,日日如是,这已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从春天落英缤纷到冬日的凛冽朔风;从夏季的日头似火到深秋的天高云淡,无不留下身后的足迹,尽管足迹杂沓模糊甚至早已被时光抹得一干二净,依然到点出门。</p><p class="ql-block"> 现在住在山脚,不去爬山,更是枉对青山,说不过去。</p><p class="ql-block"> 进山,空无一人,寂静无声。</p><p class="ql-block"> 周遭山阔,一路上只有脚踩枯叶的沙沙声。</p><p class="ql-block"> 2024年最后一天,一岁将尽,心中有一种特别的情氛,竭力想把时光留住,脚步便越来越快。</p><p class="ql-block"> 时,天蓝深邃又无风,走到半边山山腰,忽想去黑峪村看看,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十几年前的夏天,坐车到矿村,从村头进山,翻山越岭来到黑峪村,然后走大岭、小岭回到兴隆庄二环南路坐52路公交车返回。</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黑峪村早就没有人烟,由于水电不通,老百姓都迁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倒塌房屋修了一下,竟开起了饭店,被驴友称为“黑峪大饭店”,中午走到这儿,能够歇一歇,吃碗面条,尤其冬天,浑身热乎乎地再赶路,好不痛快。</p><p class="ql-block"> 当下我走半边山、小狸猫山、八仙桌,再转到藏龙涧方向这一条线路。爬到一个山头,草丛间的路向下延伸,感觉有点不太对,环顾四周,未分辩出其它路径,于是满腹狐疑顺道下了坡,再往下走,竟无路可走,探头下望是嶙峋陡峭的悬崖绝壁,下面雪未化,不敢贸然走下去。掉头拉着枯草迂回到山坡南,依然没有发现有道。徘徊一阵,沿原路返回,心思:总不能走回头路呀。</p><p class="ql-block"> 在驴友标记路边石头上的一个红色箭头处站定,稍作喘息,决定依然前行寻路,终于在绕过驴友自搭一方石桌后身的枯草间瞅见了蜿蜒曲折的羊道,心中高兴得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心情一下子放松,脚步顿时轻快起来,一溜快步摇了过去。</p><p class="ql-block"> 琢磨:如同人的一生向前沿伸的一条路,不可能退回到原点,哪怕可能会跌倒,也会受伤,<span style="font-size:18px;">势必要硬着头皮走下去。爬山能够获得多少人生的启示和共鸣呢?</span></p><p class="ql-block"> 到了山间护林房,听见有人说话,进院门,高壮的小伙子迎了出来,大冬天只穿一件短袖衫,毛巾倒插在后背,热气腾腾的,感觉面熟。爽朗招呼后接着问同伴驿站的钥匙放哪里了?准备开门让我进去歇歇,“不进去了,这就去黑峪村”我挡住他。</p><p class="ql-block"> 闲聊中想起来了,有一次在扁石山防火点我同他有过一次会面。当时他把扁石山比作骆驼鞍子,把半边山比作老牛背,爬半边山就像老牛弓腰低头一路向上,是一条长漫坡……当地人总能把大山形容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p><p class="ql-block"> 离去,小伙送我出院子,指着右边的小道:“右拐下坡再左拐上坡,不远就到”。</p><p class="ql-block"> “带午饭了吗?。”</p><p class="ql-block"> “啥也没带”我回应。</p><p class="ql-block"> “那就回来吃,没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背后又传来声音:“一个人走,慢点,沟里雪没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顺着护林员指划的方向,很快进入</span>黑峪村。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群流浪狗,畏畏缩缩都围拢过来,看样子它们已习惯每天等人来爬山,等人中午来吃饭,它们就可以用残渣剩饭来裹腹。一只脖子上拴了绳的狗子一个劲地叫唤,来回走动,不知道为啥就它是栓住的?</p><p class="ql-block"> 围着破落的山村转一圈,还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有一间房屋用铁皮围住了,这就是被驴友称道的“饭店”。因为很多人到这里徒步,有村民发现了商机,在周末、节假日的时候,用毛驴运来食品饮料,在石头房子里开起了饭店。</p><p class="ql-block"> 只是现在门户紧闭没有烟火。从山北走来一老头,卸下背包,坐一旁边喝水。</p><p class="ql-block"> “听说饭店不叫干了”他冲着我说。</p><p class="ql-block"> “为啥?”</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短暂对话后,我往上走了一段,有路标竖在阶梯旁,向南箭头是矿村,向北去是藏龙涧。兜转一圈,喝口茶水歇脚后,走进荻草覆盖的野径,西拐北下进藏龙涧。快到天坑北麓,见一男一女抬头仰望。</p><p class="ql-block"> 问:“看什么?”</p><p class="ql-block"> “有人爬上去了”男人答。</p><p class="ql-block"> 看过去,壁立千仞的崖头,确实有俩男子接近爬到山顶,还传来电钻的声响,可能是打攀岩的岩钉。能这么干吗?这个头能开吗?</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复行,对面来一女人,一张小瘦脸白惨惨的,像盐碱地一般,打听到黑峪是不是走这条路,“你走错了,走这边”我更正她方向。幸亏在野路的交口问了我,否则会渐行渐远,她拧动扭转的身体示谢,眼镜片泛出红光。</span></p><p class="ql-block"> 在即将转弯处,见一女子在坡上不敢下来,坡滑,又无手杖,站起蹲下,蹲下站起,左顾右盼,进退两难,急得男人在坡下束手无策干叫唤。我把手中的木棍扔了上去,男子咧开嘴笑了。原来他们是去爬猴梯,不敢上,退了回来。对了,知难而退量力而行是明智之举,爬山毕竟安全是第一位的,前行的路不止是一条。</p><p class="ql-block"> 时近正午,肚子咕咕,加快步频。趟乱石崚嶒藏龙涧,上木梯,越一线天,走极不愿走又无法避开的石台阶,而且尽量走折尺形,斜行向下,宁慢勿急,顾住膝头再说,直到龙洞井出。</p><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真正在意我们的人很少,我们真正在意的人也不多,但只要有这么几个人存在,仅仅是存在,就会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世界不是虚幻的。”</p><p class="ql-block"> “人生这条漫长的旅途中,本就有无数的路口。路过我们生命的每个人,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爬山途中的乐趣。”</p><p class="ql-block"> 这段话意思,好像来自于《漫长的旅途》,记不准。</p><p class="ql-block"> 五个小时完成从半边山、小狸猫山、八仙桌、护林房、黑峪饭店、藏龙涧、一线天、老君崖、到龙洞井约12公里的徒步环线。</p><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中最后一天在短促有限性急中倏然而去。但它不是时间的终结,而像生命一样它不会消失,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或再生。</p><p class="ql-block"> 现在我来回答文章开头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好爬山?因为常待在室内会失去灵性。黄帝内经讲,人应与天地之气相融合,顺应四时循环。天地能量是灵气,是宇宙万物之气,爬山可以汲取日月山川精华,促进人体内平衡,让身体和心灵得到充分的滋养,始终保持活力。</p><p class="ql-block"> 靠自己登上山顶,最后大山成为自己的靠山。</p><p class="ql-block">2024年12月31日拍摄于济南龙洞景区</p><p class="ql-block">2025年1月25日写于济南龙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