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欠人一碗面

安饶

<p class="ql-block">  那天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写了一点点小时候。发小梅在文后留言,问我要不要写我把蚯蚓扔她面碗里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发小生就紧跟着起哄,说梅爆大料。</p><p class="ql-block"> 哈哈,这事我还真没忘。</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我家已经不住招待所了,搬去了高路口山下的家属宿舍。工厂家属宿舍分两个区域。一片在河边,大多是平房。另外一片就是我家在的这处。我们这一共有四栋楼,三栋面向柑橘园三横排,另一栋垂直于柑橘园,面向公路。</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户型三种,大号中号类似于现在的一室一厅,区别在于房间大小。小号就只有一间。都有厨房。四家人共用一个水槽。四栋共用二个公厕。</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梅的家在中间那栋,二楼,中号。我家在最后一栋,一楼,大号。</span></p> <p class="ql-block">  栋与栋之间距离有十几米吧,空地都是泥土路面,放一些洗衣台,牵一些铁丝晾衣物。那个泥土路面就是我们小孩的天地。跑猫儿、栽靶子(把纸叠成方块,用铁片打过去,倒的多者获胜)、跳房、拍糖纸、打弹珠。天天放学后坝子里热热闹闹。</p><p class="ql-block"> 尤其晚饭后,大小孩带着小小孩围着宿舍跑猫儿,以栋为单位,还挑战还比试。</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我就是跟在那些哥哥姐姐后面跑得屁颠屁颠的那个。八点多就听到有大人喊某某某,回家洗脸洗脚睡觉了。我们的队伍常常跑着跑着就这样散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记得我跟梅的友情是从几岁开始的,四岁,五岁,不记得了。我们都上过牛华镇上唯一的幼儿园。但我不记得有没有跟她同班。那个时候能上幼儿园也是了不起的事。</p><p class="ql-block"> 反正我们俩上同一所小学,在同一个班。家又挨得近,我们俩常在一起玩。</p> <p class="ql-block">  梅的爸爸又高又帅,妈妈又漂亮又苗条,她家又干净又整洁。是小小的我十分向往的生活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不记得是几岁,可能就是六七岁的样子。有一天我在院子里挖泥巴耍,梅来找我玩。她端着碗,里面是面条,边吃边跟我说话。她站着,我蹲着。我不记得我出于什么心理,挖到一只蚯蚓,然后站起来,喊她走开点,说,“天上的雨落下来,打到哪个不兴怪”。好巧不巧,蚯蚓掉进梅的碗里,梅一下就哭了。</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梅哭着去找我姨妈赔,姨妈答应了。但事实上没有赔。梅当时就哭着回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我都还记得梅那碗面的样子,有点像杂酱面,没有汤,只有半碗的样子。当时觉得好香啊。肉的香,酱油的香。我家好像从来没有吃过。</p> <p class="ql-block">  我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我,出于什么心理要去挖蚯蚓,要抛向空中,要让蚯蚓落进梅的碗里。</p><p class="ql-block"> 我猜大约是小孩本能的羡慕嫉妒吧。酸溜溜的心情。不知道,完全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这事没有酿成事件,也没有影响我和梅的感情。我们依然那么亲密的来往,六一我们还要去镇上唯一一家照相馆拍照。</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六年我十岁。我们珍贵的童年友谊被这张唯一的照片定格。之后梅转了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八年我去了桥中。一九八一年我随姨妈一家搬去了攀枝花。一九八三年我又回到了新津。我与梅断了联系。</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六年初,时隔六一拍照十年后,我回到了牛华镇,见到了梅。天天我们在一起,逛牛华下五通看老师。拍了一些照片。我们都褪去了童气,青春洋溢。</p><p class="ql-block"> 后来2017年,小学同学聚会,我们又一次留下亲热的合影。</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来,我跟梅相见相处的时候并不多。可是有限的几次相聚,我们都无比亲切,就像穿过时光隧道,跟另一个自己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梅,往后余生,你想吃的面,都算我的哈。第一碗是我赔的,之后的是利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