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连天

临川

元月二十四日腊月二十五，凌晨小雨飘落，接着九、十点后飞雪连天。我一大早驱车去大兆乡西曹村。

大兆乡属于西安市长安区，放眼远望，仿佛高高在上，地域辽阔。如今，西康铁路、西柞高速穿境而过。雁引公路、韦鸣公路交汇于大兆街道中心区域，道路交通网络发达，交通便利。

大兆乡西曹村位于少陵原上，新雁引公路以西。

公元前75年，村内有一史姓人家，祖职为“曹”，后裔以职为姓，改姓曹，村随姓称曹村，又因与东曹村相对的地理位置，故得名西曹村。

四十五年前的一九七九年，也是飞雪连天的日子，我只身走在莽莽原野，离开了大兆乡西曹村踏上了返城西安的路途。

回望茫茫原野，追望朋友消失在飞雪中的身影，相处几年中的苦乐年华，使我心中五味杂陈。

　　上世纪的七四年春，我插队大兆乡西曹村，。同行的还有五位同学，都是体委系统。随后的几年里，春种夏收，夏种秋割，我们与当地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接受他们的再教育。

冬天是最难熬的日子，滴水成冰，天不亮就得起床，不吃不喝，拿着铁锨拉起架子车就上了工地——平地大会战。似乎那就是战场，谁也不敢示弱。直至腊月二十几，各大队才肯鸣金收兵。

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年冬季大会战没几天我就出事了，一块冻土落下塌断了我的左腿。知青点，队上都很照顾我，这事也不能很快让家里人知道，于是我被安排到房东家里。房东一家待我很好，除过房东大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外，房东家和我同龄的一个男孩也很照顾我。他喜欢读书，也喜欢文学，这与我喜欢读书喜欢书法很投缘。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喜欢舞枪弄棒、习练拳脚。

　　一九七七年，撼动人心的日子来了，国家恢复高考，我们中很多人都参加了这次高考，他也是，而我们落榜都在意料之中。

第二年夏季，我们再考，我被录取，从此我暂时告别了那片让留恋的土地。

一九七八年腊月，临近春节的日子，我去房东家。很巧，到了村子居然也是飞雪连天的日子。那年，朋友没能考上大学，却在村上担任队长，是他给我结清了余在队上的钱。整个春节我们都是在村子里度过的。

　　一千年前，少陵原上，大诗人李白，登过杜陵，并写下《杜陵绝句》：“南登杜陵上，北望五陵间。秋水明落日，流光灭远山”。诗圣杜甫，在杜曲周围，少陵原上下，都留有足迹，自称“杜陵布衣”、“少陵野老”、“杜少陵”，他还留下了大量描写少陵风物的壮丽诗篇。白居易也在这一带生活过，并写下了著名的《卖炭翁》、《观刈麦》等诗篇。

我站在宏伟的大兆村门楼前，望茫茫四野：雪掩麦苗青青，迷茫南山隐隐。

该过去的终究要过去，该改变的依然在改变，改变不了的永远是过去的一切。

回想四十五年前一九七八年那个飞雪的日子，离开朋友家话别的情景。我在村头的商店买了笔墨纸砚，朋友家准备了饭菜，而我所能留下的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有就是书写陆游的一首诗：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今天，也是很巧，飞雪连天。朋友已不在大兆的西曹村居住，而是隐居山北修身立命。

开车山下，只身一人前往。此时，耳边仿佛响起：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犹记别离时，徒留雪中情。”“雪中情 ，雪中情，雪中梦未醒，痴情换得一生泪；雪中行， 雪中行，雪中我独行，挥尽多少，英雄豪情，唯有与你同行；与你同行，才能把梦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