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难忘的回家路

网事如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美篇昵称网事如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美篇号 13031088</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当我在电视中看到农民工春运时一票难求,看到几千万人、上亿人次的大迁徙,看到买票难、回家难,难于上青天的情景,我就想起了1974年春节前我和同连上海荒友吴党红、陆党妹从黑龙江省密山县回上海探亲的往事。本来我们已经将行李都托运掉,只随身带小挎包,应该是较轻松的回家路,但因为一开始就丢失了火车票,所以这次的回家之路就变得异常曲折和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记得由东方红(虎林)方向开到密山火车站时是晚上九点多。我们买了密山到上海的火车票,火车票是37元2角(到三棵树换58次直达上海车时再补6元1角快车票)我们好不容易挤上车,这时车厢已挤得像满满一盒火柴,可是乘客的肢体却无法像火柴那样排得平整,而是交肱叠股,摩肩错臂,互补着虚实。我们仨被挤到两节车的连接处找了个地方互相靠着坐了下来。由于前几天要回家前的兴奋和一大早就从百里之外的连队赶路,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所以不一会儿我就在晃荡晃荡中睡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睡梦中,有人将我们推醒:“别睡了,查票了,快将票拿出来。”我边揉着困倦的眼睛,边将手伸进了来兵团时上海发的青绿棉衣的口袋,然而摸遍了棉衣的两个口袋和裤袋却都没有找到火车票,同行的上海老乡党妹也说她的火车票放在外面大棉袄的口袋里也没了,而另一位荒友党红将火车票放在自己贴身小棉袄的口袋里才没有丢失。我俩当场就急得哭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同志,我们是军垦农场的,我们是探亲假,可以报销路费的,我们三个一起买的票,我们俩的票被小偷偷了……”我边说边将盖着四师四十一团军务股大红印章的通行证给他们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们仔细看了我们的通行证和幸存的一张火车票后说:“我们相信你们是买过票的,不是逃票,否则我们下一站就让你们下去了。这样,你们到牡丹江先下去。下午有牡丹江到北京的直快,你们可以不出站台直接上车。”两个穿蓝制服,戴雷锋帽的中年乘警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能不能让我们直接乘到哈尔滨,换58次直接回上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这小知青,还讨价还价,真不知好歹,我们看你们小,又是女孩子,商量了才这么决定的。到了哈尔滨要先出站,乘车到三棵树再进站才能换58次回上海,你们没票能进去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噢,谢谢乘警同志想的周到,谢谢乘警同志。”我们眼角挂着泪花,一个劲的说着感谢的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清晨四点多,列车顺利到达牡丹江站。下车后,我们不敢到侯车室取暖,因为没有车票,无票者进出站是件麻烦事,所以我们就只能在纵横交错的铁路边上的月台上踩着皑皑白雪游荡。这是雪乡,又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清晨又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刺骨的北风阵阵袭来,口罩只戴一会儿就被呼出的热气洇成了冰片,只得摘掉,但露在寒风中的鼻子和脸冻得生疼,我们不时用手摩擦防止冻伤。但到最后脸上还是冻出了冻疮。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不敢出去买吃的,只得吃书包里的碎饼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在这样的寒冷站台上我们跺脚、来回快走驱寒等待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列写着(牡丹江——北京)的火车徐徐开来。站台开始放人,我们混迹于旅客中上了车。汽笛一声长鸣,列车开动了,我们的心随着滚滚的车轮澎湃激动,总算又过了一道关,总算又离家近了一大段。没有座位,只好挤在车厢连接处栖身。此时,脸上的冻疮在温暖的车厢里又痛又痒。我当时在想,回到家先好好哭一场,哭这一路所遭的罪和委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车厢的连接处我们遇到了几个在东北插队落户的北京知青,他们躲票有经验,查票的来了,我们跟着他们或上厕所,或往相反方向走。总之在战战兢兢中到了天津站。在车上他们还告诉我们,下车后不出站台还可以等到一列北京到上海的直快火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然而天津站要比牡丹江站严格多了,在火车要进站之前,他们要在月台上清人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火车要进站了,赶快出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见是两位戴着鲜红领章帽徽也穿着蓝制服的解放军战士,我们像见到了大救星,立即上前述说了丢票的经过并把盖有四师四十一团军务股鲜红印章的通行证给他们看。他们仔细看了通行证又看了同行荒友党红的火车票后说:“我相信你们,等会儿我们送你们上车,不过有票的知青要先出站,明天再从东站上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庆幸我们又遇到了好人。那两位解放军将我们送上车后还特地和车上的列车员交待了几句。所以我们上车后列车员并没有查我们票。只是丢票的我们自知自已是个三等公民需要夹着尾巴不能让好心的列车员为难,一遇他们查票,我们就借故离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时候的火车似乎都人满为患,我们没有票,别说座位,连立锥之地都难寻。我们从天津到上海一直站了十几个小时,下了车腿脚都肿的迈不开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终于到了上海了,当我从火车的窗户中看到了白墙黛瓦,小桥流水,葱笼绿野,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记得车到上海北站是第二天下午。此时的上海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我们的心也随之灿烂,脸上也有了笑容。我们一瘸一拐的走向大门,天真的以为到了上海,就等于到了家,只要跟上海老乡检票员说明我们的票丢了就万事大吉,就能顺利出北站大门,就能回到日思夜想的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谁知我们高兴的太早,遇到的检票员可能家中没有上山下乡的哥姐弟妹,他们根本不听我们的说明,根本不拿正眼看我们一下,只是一本正经的说:“不管什么原因都得补票,我们每天见得多了,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党妹是火爆性子,听他们讲,“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气得和他们理论起来。倘若我们是真的逃票也就不说什么了,而这时就觉得万分委屈,想到在牡丹江车站侯车时的寒冷,想到连续站了几天几夜,想到外地知青、乘警、解放军对我们的同情和帮助,我也觉得他们太不近人情也和他们理论起来。我们边说边又哭了起来,哭声惊天动地,出站的旅客都劝检票员高抬贵手,放两个女孩出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行,哭也没用,哭也得补票。”他们也较上了劲。这时,有职工叫来了他们领导。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士穿着劳动布的工作服,戴着压舌帽走过来,他仔细看了我们由团军务股开的通行证说:这两个女知青和以往的没票者不同,这样,让她们先回家到居委会开个她们是兵团战士火车票丢失的证明送过来。然后,又对我们说,通行证上有你们工作的单位,如果你们明天不送证明过来,我们会写信到你们单位核实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本来就是真丢了票,所以一口答应。真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突然转折性的变化让我们始料不及。我们竟不相信这是真的。而后,确信不是做梦是真的时,我们又像小孩那样破涕为笑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此事距今已五十一载,可我仍然记得很清楚。记得那些帮助我们的铁路工作人员。我事后想想,上海火车站的两个检票员也没有过错啊,所以我们也要对人家的工作理解。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公道,但还是善良的人居多。他们也时时提醒我也要一辈子做一个善良的好人,能帮人处且帮人,能饶人处且饶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照片中左一是当初一起回家的上海老乡吴党红,左二是本文作者,左三是陆党妹,左四是同连荒友王兰珍。我和党妹都是五四年生人,一九七四年一月份都还不满20周岁,所以一遇事就“哭鼻子”。不过自从丢票事发生后,我们一下子成熟好多。从此妥善保管自己的物品,钱和物一次也没有丢失过,好像也不再“哭鼻子”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字/编辑/周存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照片取自网络致谢</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