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博物馆 车辚辚 马萧萧：殷墟车马遗迹展

云中良寄锦书来

第一单元 马车构造

经过近百年探索，殷墟已发掘车马坑九十余座。考古学家对其进行了深入研究，使商代马车结构得以复原，车马配饰逐渐清晰。马车制造集细木加工、金属铸造、雕刻髹漆等先进工艺为一体，工序繁复、庞杂，展现出商代手工业技术的高超水平。

马车结构

殷墟马车均为木质双轮单辕车，由辕、轴、舆、轮、衡、轭等几大构件组成。辕与轴十字交叉，舆置于其上，轮分立两旁，衡驾于前方，双轭分置于衡左右，套于马颈。驭手策马，马以轭牵引衡，衡带动辕，辕拉动轴，轴带动双轮前行。

辕是连接舆与衡的木构件，截面呈圆形或圆角方形，后部置于轴上方。曲辕车的辕出舆后向上拱起，在衡下与衡水平呈“十”字相交；直辕车的辕前端伸至衡下，向上折起，在衡外侧与衡垂直呈“十”字相交。

轴是连接两轮的圆木，位于舆底部，辕下方，两端横穿轮毂而出。

舆是车的荷载部分，位于轴、辕相交处上方，由木或竹制作而成，部分表面髹漆，有长方形、椭圆形两种，以长方形居多，四周围以栏杆，后部正中设一门。

商代大型马车舆宽1.2-1.7米，最大进深达1.5米，能容3人；小型马车與宽1米左右，进深约0.7米，能容2人。

轼为舆前用做扶手的横木。乘者在车上行礼时须扶轼以示敬。商代马车上装配轼尚不普遍。

轭是套在马颈上，连接马与衡的木构件，左右绑于衡上，部分外包铜饰。

轮在舆两侧，呈圆形，由毂、辐条、牙几部分构成。轴在舆下穿毂而出，辐条叉在毂与牙之间。辐条16-26根，以18根最为常见。两轮之间的轨距为2.2-2.4米。

衡是一根横于辕前端的圆木。曲衡中部较粗，两端较细，形如弓状。

舆饰主要包括軓饰、管状舆饰。軓饰位于车舆前部，固结舆与辕。部分车门两侧横栏装饰管状舆饰。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95年安阳铁西城建局M41出土晚商铜軓饰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95年安阳铁西城建局M41出土晚商铜方管状舆饰

辕饰主要包括辕首饰、踵饰、T形车具。

辕首饰套于高规格曲辕车前端，彰显马车规格和乘者社会地位。

踵饰套于辕末，保护辕末不受磨损，凸出车舆部分可供人踩踏登车。

T形车具与踵饰组合使用，倒梯形板封合于踵饰末端，条形板固定在车舆后方。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95年安阳铁西城建局M40出土晚商铜踵饰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95年安阳铁西城建局M41出土晚商铜T形车具

轴饰主要包括軎和辖饰。軎和辖均成对出现，组合使用，保护车轴，防止车轮脱落。軎套于轴两端，軎上一孔，自上而下插入木辖，部分木辖外套辖饰。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95年安阳铁西城建局M41出土晚商铜軎

轭饰分两种：木轭外部分裹以铜饰，主要包括轭首、轭颈、轭箍、轭足。木轭外全部裹以铜饰，主要由轭首、轭肢、轭箍组成。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95年安阳铁西城建局M41出土晚商铜轭首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2005年安阳钢铁公司M5出土晚商铜轭

节约用于马络带交叉或衔接处的编组，有X形、十字形、扁长方形。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72年安阳钢铁公司M217出土晚商铜x形节约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72年安阳钢铁公司M217出土晚商铜十字形节约

弓形器被主流观点认为是绑在驭手腰间钩挂细绳的工具，用以辅助驭手驭马。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85年安阳大司空M746出土晚商铜弓形器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1989年安阳刘家庄M217出土晚商铜弓形器

第二单元 功能配置

商代马匹管理已成规制，马车结构更加科学、驭马方式更为灵活。稳健快捷的马车不仅作为王室贵族的代步工具，也在驿站传递、田猎出行、载兵作战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历史文献、甲骨卜辞与殷墟车马坑相互印证，真实再现了商代礼制下的马车功能配置。

马车改良

商代马车在承袭西方马车的基础框架上，对马车形制结构进行了科学改良，使其更加适宜本土环境和国家需求。马车形制结构和马匹牵引方式的革新，体现了商人在科学技术创新上的不懈追求。

马车功能

商代马车根据功能用途可分为乘车和战车，主要用于贵族阶层出行、游乐、田猎、征战。马车直接为贵族政权服务，是社会等级的象征。

乘车

《论语·卫灵公》日“乘殷之辂”，《史记·殷本纪》引孔子“殷路车为善”。辂即路车，指乘车。乘车，即日常出行用车，用于满足商代王室、贵族代步出行需要。乘员应从车后上下，贵族乘车时可踏石、几登车。驾车时，仆御居左，乘者居右。若乘3人，尊者居右，仆御在中，陪乘者在左，以右为上。

战车

商代战车又称“寅车”，通常用作冲锋陷阵、兵戈交搏。车门一般开在后部正中，作为战车组织也可能根据作战需要设定车门方位。马车关键部位装配铜车器用于加固和防御。

战车装备可分三组，一组以驭马器为主，兼护身武器；一组为弓矢，一组为戈，用以武装战斗人员，侧面表明一部商代战车多配备三名乘员。

马车配置

殷墟甲骨所见的马车配置为驻马驾车的双车制，以主车和副车为核心组成出行车队，展现了商代马车出行礼制。

第三单元 马车葬制

殷墟马车多埋于大型墓葬附近或墓道内，以车、马、人合葬居多。殷墟早期以车马器陪葬，车马器套数代表主人所拥有的马车数量，见证着主人身份等级的高低，晚期马车陪葬成为中、上级贵族的专属，彰显着墓主人的赫赫权威，亦是马车陪葬制度的萌芽。

陪葬类型

殷墟马车陪葬中，早期多以马车饰件和驭马工具作为象征的陪葬内容，马车饰件包括车饰和马饰，驭马工具主要是策和弓形器。晚期多以车、马、人合葬为常规配置。殷墟另见人车葬、羊车葬，此为特殊的陪葬形制。

陪葬规格

殷墟已发掘车马坑近百座，均分布在王陵大墓及各大型族邑聚落墓地中的高规格墓葬附近或墓道内。殷墟马车陪葬数量与墓葬规模、墓主的政治地位、身份等级有密切联系。

虽然殷墟的马车陪葬尚不具备普遍性和绝对性，但这种现象已经成为中、上级贵族的专属，直接为两周时期车马陪葬礼制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2005AGELXM5

2005年出土于安阳钢铁公司第二炼钢厂西南、北辛庄村东，位于并排5座车马坑的最南部。坑底部挖有轮槽，内置一车两马。马匹相背而卧，头部清晰可见由长方形白色牙片串联成的马笼头，身体围绕牙片串饰的双层革带，装饰豪华，在殷墟已发掘的车马坑中较为少见。车后、车侧各殉一人。

2017ADDNE10K3

2017年出土于安阳大司空村，坑底部挖有轮槽，内置一车。马车形制较小，直辕直衡，保存有踵饰、T形车具、軓饰、軎、管状衡饰、管状牛首衡末饰等铜车具。车辕左右各殉一人，呈俯身姿势，头部置于车衡之下。根据该坑马车形制与人殉姿态，可确定该车为人力车，为殷墟首次发掘，对商代车马出行及车马随葬形制的研究有重要意义。

2020AGSW10T2801K1

2020年出土于安阳钢铁公司，坑底部置一车两马。马车构件摆放较为散乱，铜车具附着其上。曲衡横置在前，左右装配双轭，末端装配三角形衡末饰。辕竖直延伸至车舆。车與竖状放置，门朝一侧，方管状舆饰、T形车具、弓形器、铜镞置于车舆内部。车轴断裂，两端装配铜軎，置于舆后方。不见车轮痕迹。马匹相背而卧。坑内殉一人，呈俯身姿态置于车舆上方。

根据摆放散乱的马车构件，推测此坑为拆车葬。此类车马陪葬类型在殷墟出土的车马坑中较为少见。

2007ASJM40

2007年出土于安阳高楼庄西、水利局旧址东侧，坑底部挖有轮槽，内置一车两马。该坑经盗扰，马车、马匹和殉人均被扰乱，但仍可辨认马车形体较为宽大，车舆有“轼”结构遗存，马匹相背而卧，车两侧各殉葬两人，车后殉三人，多为青少年。

车一侧保存有长木杆，长度超过马车，为殷墟出土的其它车马坑所不见，加上殉人数量较多，显示出马车较高的等级，故推测该车做仪仗用车，长木杆为仪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