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夏天,奔赴工作岗位的老照片

李秉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0年8月,我们这批1965年进校的老五届大学生(也是文革前考入大学的最后一届大学生)终于等到了分配工作的消息。当时作为四川大学物理系的教师和学生都在成都附近的什邡县九里埂军垦农场劳动锻炼,由军宣队领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毕业分配是派往云、贵、川三个省,少数分往云南、贵州,多数留四川。工资从1970年8月份算起,8月份可领半个月工资,分往云南、贵州的同学立即出发前往报到,留在四川的同学继续在军垦农场劳动锻炼,他们在1971年才离开农扬,走上工作岗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据说有个分配原则:双分远,近分病,不远不近分光棍。我和艾莉自然属于双分远,被分到贵州铜仁地区(在贵州东北角,紧邻四川秀山和湖南凤凰)。我们于8月21日离开成都前往贵州报到,途经重庆,我们回家去看望了一下父母,留下一些照片,至今已经55年了,现父母都已去世,我们也垂垂老矣,这些老照片成了展示那个时代亲情的宝贵记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奔赴贵州的第一站:成都。艾莉的好友追到四川大学送行,并合影留念。同学五年,难分难舍,所以有点伤感。艾莉和好友胖子一起租了自行车,临走前在四川大学校园骑了好几圈,向学生时代作最后的告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奔赴贵州的第二站:重庆渝中区人民路渝建村。火车经过重庆时,特下车看望父母和家人。这是艾莉的家,照片中有艾莉、父母、大姐、二姐、四妹、六妹,三位小孩是大姐和二姐的子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艾莉是敖家唯一的大学毕业生,也是唯一的远离重庆到外地去工作的子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奔赴贵州的第三站:重庆北碚区西南师范学院。我先回到西南师院家中,艾莉是第二天由四妹敖馥朗陪伴到我家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艾莉和四妹在西南师院校园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全家照。父母、我和艾莉、六弟、七弟。这之前我在军垦农场生了一场病,农场医疗条件有限,既无医生看病,也没有吃药,经过一段时间硬扛,病也自愈了,但人很瘦,黄皮寡瘦,像61、62年饿饭的饥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母很高兴,露出笑容。父母为儿子参加了工作,将领到工资而高兴,同时也为儿子找到了媳妇而高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至于到边远地区,工作理不理想,那些都不用考虑,一切由组织安排,个人没得选。那个时代知识分子到农村、到边疆、到基层去工作,去椄受锻炼,全国一盘棋。人就是一颗螺丝钉,拧在那里,就在那里生根、开花、结果。不管到哪里,都要努力接受工人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断改造自己的思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李家三兄弟:我和六弟、七弟。当时家中六姊妹只有最小的六弟、七弟在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发小和同学王国清也来给我送行,那时他已经参加工作,成为一名中学教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途经重庆后,乘火车到达遵义,在遵义遇到很多全国各地分到贵州工作的大学毕业生,我们买到第二天到铜仁的汽车票,在路上要乘坐整整两天的汽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上了汽车,车上多是报到的各地学生。从遵义出发,经湄潭、凤冈、思南、印江、江口,到达铜仁。正是盛夏,一路上风朴尘尘,人人都是一身灰尘,个个灰头土脸。但大家还很乐观,把沿途有趣的地名串起来编成顺口溜:先是思男(思南县),然后缠妻(印江县缠溪镇),终于得望了(江口县德旺乡镇),最后抿笑一下(江口县闵孝镇)。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到达思南县,县城在乌江边,依山而建,连绵的山峰巍峨突兀,那陡峭的崖壁就像被刀切过一样,直立在那里,在阳光下闪着蓝光,令人惊心动魄。若从山顶滚一巨石下来,可以穿过整个县城直达江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铜仁地区分配办公室,首先看到的是两位人民大学毕业生贴的大字报,要求到最基层、最艰苦的地方工作。他们成为学习的榜样,最后他们两人都留在地区机关当了干部。然后一工科毕业生在分配办公室削了水果分成一牙一牙的,递给工作人员们品尝,他也留在地区一个工厂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和艾莉既不会写大字报表现自己,也不好意思削水果喂到工作人员嘴边,所以我们按正常程序被分配到印江县工作。于是我们又乘车沿来路返回,车行一天到达印江县报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一年,我们到印江县时,已经有七、八十个大学生来县里报到了。县委的分配办公室将我和艾莉分到边远的洋溪区去教书,那里是高寒山区,不通班车,当地领导准备赶马车来接我们。我们不愿意去教书(那时学校教育不正常,大家都愿意到工厂而不愿意到学校教书)。我们决定搏一搏,于是到分配办公室反映,说我们是学物理的,研究各种机器的运动及原理,适合到机械厂去工作。县里管分配的干部说,机械厂已经分了好几个大学生去了,不能再分学生去了。最后终于被我们说动,就说正在兴建一个新的打米厂,全厂的动力设备主要是一台75马力的柴油机(洛阳东方红柴油机厂生产),现在无人会开,若你们会开,就到那里去吧,派遣单上写着:到打米厂跟班劳动。这样我们进了打米厂,这个厂总共二十来个人,除我们外,还有一位中专生(武汉粮食学校毕业)。我进打米厂担任了动力工(粮食定量是38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印江县工作了整整15年(在打米厂5年,在县中学教书10年),后来又调到贵阳工作了5年,于1990年终于抓住一个机会调回家乡重庆工作。这时我们已人到中年,在中学教书多年,年年征战在高考战场上,已锻炼成经验丰富的毕业班把关教师。最终能回到重庆工作,这一曲折的经历是当初奔赴贵州时没有想到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5年1月23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