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稿/山居日记(83)在生命的两极舞蹈,文/小脚雷大侠

小脚雷大侠

<p class="ql-block">  生和死是命的两极,生是正极,死是负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往往是怕死的,我也怕,从一出生就怕了。我从小到大的哭,大多是因为怕死的缘故。深夜用被子蒙着头脸抽泣,白天找个旮旯偷偷地抹眼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的时候,大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就骂我哭当先,小瘟痨,我爹还骂我是丧门星。其实,大人们的骂不但不能阻止我哭,反而使我哭的更凶。我一路哭到五十四岁,终于死到临头了,却突然安安静静的,一滴眼泪没有,一点也不害怕,躺在手术床上,跟麻醉师打着嘴架就死过去了。因为她在我的脚上穿了八个眼儿,在我死的过程中制造出一种奇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要不是死的及时,我就从手术床上跳下来不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六个小时之后,我又活了。</p><p class="ql-block"> 赤条条地被无数的绳索拴在白花花的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嘴里干的冒烟,仿佛刚刚着过一场火。我吃力地重复着水,水、、、、、守在一边的老头儿见我又活了,就喜悦地把湿毛巾贴在我的唇边,让我忍耐四个小时之后再喝水。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希望再一次死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死却离我而去,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瞎忙去了。我开始回忆死的种种好处:没有颜色,没有疼痛,没有思念,没有忧愁,什么什么都没有。 那死真是挺好的。可是,我却偏偏还活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只能着罪地活着,怀念着我的死,和死前的三个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死,并非是突然而至,在到来之前,是以梦的形式通知了我的,却没有引起我的重视。可能是由于我的愚钝 ,也可能是潜意识的逃避与恐惧。其实,那梦如死一般地没痛苦,却跟死不大相同,有黑色的船和黑色的水,还有黑色的我自己。那艘黑色的船其实就是一片黑色的叶子,我坐在叶子上面,飘浮在漫天漫地的大水中,水和天相接,在天的下面,除了茫茫无际的水什么都没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却感到挺自由,挺舒服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那三个梦的三天之后,我就发现我得了乳腺癌,继之住院,继之手术,继之又活过来,继之化疗。六次化疗,经历了半年时间,在那样的过程中,我老是想到日本鬼子在中国东北地区搞的“七三一”,我就是“七三一”中被实验的一员,被鬼子称为马路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种无耐和痛苦才是完全彻底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值得庆幸的是,在那样的过程中,我依然坚持不懈地臭美。不知道是我的臭美感动了上苍,还是这一切原本就是上苍按排的。总之,我这个时期的美是前所未有的。我的老头儿用相机把我的臭美记录下来,为上苍做以见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今,已山居八年,大多时间呆在山里。</p><p class="ql-block"> 偶尔有事也回城,可回去一次病一次,感冒,发烧,嗓子疼,打喷嚏,流鼻涕。</p><p class="ql-block"> 我只好赶紧回山。不论病成什么样,回到山里两个小时后,不吃药会自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城里和山里也成了我生命的两极。</p><p class="ql-block"> 山里为正极,城里为负极。</p><p class="ql-block"> 我继续在生命的两极舞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