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老家

水落石出

　　年关将至，趁着小年回老家拿土鸡的时候，我又走进童年去得最多的地方，寻找留在老家的童年的足迹。

　　每次回老家，总有点兴奋，这次也早早醒来，六点四十分就从城里出发，路上都是黎明前的黑暗，看不清路况，全靠开着灯，偶尔有个把早起的车马和市民，擦肩而过。

　　八点二十分，就匆匆忙忙回到老家村背后的莲花塘水库旁，这个水库是童年放牛放羊、游泳玩耍、抓鱼摸鱼的地方。我当即决定，先不回家，先到水库尾部的西北面，去寻找有野鸟栖息和飞翔的画面。

　　老家已经三个多月没有下过一场雨，天空旷野都是灰蒙蒙的世界，什么都看不清楚。水库水位明显少了很多，水里露出许多枯枝败叶，库床也露出许多石头，美感差了许多。

　　朦朦胧胧之中，突然发现几只野鸟正静静地站在石头上，倒影落在水中，一动不动的样子，象一幅淡淡的又灰蒙的水墨画。

　　我悄悄地靠近水边，又发现20多野鸟正缩头缩脑地站在石头上，站成一排，我把相机拉到最大，也看不清鸟们在干什么，只有站在岸边的那只野鸟，正伸着袅娜的脖子，好像是在寻找着食物。

　　隔水相望，拍完鸟们这种懒洋洋、悠闲自在的模样，我突然站起来，像童年时一样，往水里打了一个水飘，鸟们一惊，立即飞起来。

　　我的镜头就捕捉着飞鸟们的画面，可惜灰蒙蒙的原野，苍茫茫的天空，始终没有拍到一张清晰满意的图片。

　　鸟们在水面上飞来飞去，不停地盘旋着，飞累了就停在没有人打扰的岸边或石头上。

　　拍着拍着，我又发现更远的对面岸边，也有二三十只鸟们，像刚才那群鸟一样，正懒洋洋地、悠闲自在地享受着休闲的时光。莲花塘水库的野鸟至少有一百只，比我童年时遇见的鸟儿要多得多。

　　拍着拍着，天空渐渐明朗了一点点，太阳从云层里漏出一点点光线，把水库照得斑斓多姿，让人遐想起来。

　　小时候，莲花塘水库很宽很广，水丰时还形成一个小岛，夏天，库水清清，平静如镜，我们把牛赶上小岛，就跳进水库里游泳，水姓好的，扯上几把花生，用脚踩着水，边掰边吃，悠然自在。

　　水库里鱼多，冬天水少是抓鱼的好季节，那时水又清又冷，人们走进水里鱼不但不跑，反而往混水里穿来，正好让我们混水摸鱼，有时越抓鱼越多，我放学去摸个把小时都摸得两叁斤，这些鱼都是吃草长大的，肉质鲜美，是一份美的菜肴。

　　水库还与上游三利水库有渠道相通，小时候，我常在渠里捕鱼抓虾，渠水清澈见底，鱼和水草都随水流而左右摆动，让人难以分辨。很多时候，年少的我，静静地守望着这渠清清的流水，眺望着远方，渴望有朝一日能去看看山那边的风景。

　　回到家里，放下行李，我又去看看那片田野，去走走小时候上学走过的路，以及通往外婆家的那条小路。

　　老家的这片田野，连着十里八村，良田土地上万亩，完全可以建成现代化的农业生产基地。这座山，是外婆村的靠山，小时候我们的学校离它不远，山上光溜溜没有几根草，一口气就可以爬上山顶。如今杂草丛生，我希望有一天能爬上这座山顶，鸟瞰老家这片广阔的田野。

　　冬天的田野，有甘蔗，有金黄金黄的稻草根，有几分粗犷，有几分寂寞。

　　走着走着，偶尔也有瓜果飘香，鸡鸭成群，给人一份喜悦。

　　烧焦过的土地更显一种肥沃，耕种过的田地都承载着一份春天的希望。

　　若大的田野里，也有不少芳草萋萋的景象，那是丢荒的田地，它们都成了田鼠们的乐园。

　　仍然记得，小时候，每年汛期来临，由泉水溪水汇成的小河，从上游哗啦啦地流下，清澈的河水里，有从上游下游而来的各种河鱼，每到夜晚，鱼们出来找吃，人们便打着火把或手电铜，在渠水里，在未开耕的稻田里，捕捉它们。

　　夏天，稻谷飘香，稻田里的禾花鱼也长大了，乡亲们割了谷子耙田时，也会有好多鱼在耕耙的碾压下，在稻田里穿来游去，让我们一帮小孩抓捕不停，追捕声和欢乐声在田野里荡漾着。

　　这些年来，该念的书也念了，也知道了太阳为什么总要落在山的那一边，等弄明白这些，童年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三十多年没有走过这片田野里小路了，昨天漂泊归来，重走上学路，走一走这片田间地头，看一看熟悉又陌生的景物，那颗飘泊的心，仿佛又回到童年，就多了一份从容与淡定，身和心也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