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为张光武先生做的美篇</p><p class="ql-block">他的文章曾在都市报中头条连续登载过</p> <p class="ql-block">此篇被佳作推荐</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作者张光武</p> <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毕业分配1968年文革已经第三个年头了。学校已复课,其实除了军训外并没有上文化课。大约4月份突然宣佈了66一68届毕业生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毕业安置方针。</p><p class="ql-block">但没有公佈去向具体地点,只是让报名表态。我在考虑中,已报名的宣佈了去内蒙古哲里木盟科左后旗金宝屯公社铁建大队。一并公示名单。后旗来津人员到校作报告。报告内容只记得一句:美丽的科尓沁</p><p class="ql-block">大草原,红花长在绿叶里。所有学生不知所措迷茫之中,6月28日,第一批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同学就离津赴内蒙古去了。这批同学一走,引起强烈振动。校内外家内外一时不安起来。</p><p class="ql-block">紧接着不到一个月,7月第二批去了内蒙古呼仑贝尔。8月我填了表报了名,表了态。报了名就公佈让我去内蒙哲盟后旗浩坦公社。回家翻看地图显示该地处沙漠,不通铁路,第一批去的金宝屯靠近铁路,于是拉上马永康找到后旗来津人员住的人大招待所,向后旗来津人员说明情况要求去金宝屯,后旗人员在小本上记下我俩名字,学校,下乡公社大队等。并告诉我们:没问题,可以的。没想到这么顺利办成。回家开始准备东西。注消户口,凭证明领取布丶棉花票。从嫂子的工厂买了点玻璃包装箱的木条(一米长十厘米宽一厘米厚),牛毅,贾宝祥等五六位同学两天多把这木条拼接成板,又合成个大箱子,家兄陪我买来五金件油漆,五天左右全部完工。邻居见了说,闺女出嫁都没这么忙活的。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和同学去水上公园拍照,给我块奶糖,竞觉得这糖是苦的。</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离津</p><p class="ql-block">做箱子同时,大姐忙着为我做被子,做了衬衣和外衣。购买了脸盆,凭票买了肥皂洗衣粉,毛巾,牙刷牙膏,针线……,朋友刚退伍回来送给我一床军被,背包带,大旅行包。箱子打好后开始装东西。已经装完了,母亲过来非让把东西全拿出来重装,不解的问为嘛,母亲是检查看带没带游泳裤衩。母亲最不放心的就是下河游泳。重新装好后,用稻草绳在箱子四周捆绑好拴上用布条写的标签。8月26号运到河北中学(元纬路五马路口)。27号一早亲戚丶朋友丶同学们都来到家看望送行。十点多钟就吃了午饭。吃的什么不记得了,反正也没吃几口。大家送我去车站,走到院门口我让母亲回去,母亲身体不好。母亲依依不舍的回去了。我们一众人来到车站,车站内外人山人海。与家人,同学,邻居分別合影留念。车站广播让上车了,33中女二中等-个车箱。分别时刻到了,车上车下顿时哭声大作。至今再没第二次见到这种场面。列车开动了车箱内还在哭声中,淹盖了列车的广播声。我还算强忍,硬把眼泪憋回肚里没掉落下来。不是沒有离家别乡的痛苦,只是想曾有着许多梦想就这样去了。一个多小时左右,车上短暂平静了会,没了哭声,脸上还有泪痕。有的开始交谈起来。我坐在座椅上,不言不语,观望着车箱里的同学百态,曾经一群狂热的青年学生。天暗下来,不知火车到哪了,每人发了两个面包充当晚饭。在家午饭沒怎么吃有点饿了,一小口一小口啃咬着面包,去列车前边的大铁壶打了一唐磁碗水,喝一口水咽一口面包。当列车停车时一看到山海关了,再开车就</p><p class="ql-block">出关到东北了。</p><p class="ql-block">开动的列车晃晃悠悠,传来有节奏的咣当声。天黑了,似睡非睡迷迷糊糊。</p> <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到达后旗</p><p class="ql-block">28号早5点左右,经过一下午一夜,火车终于在一个小站停下,说是终点站到了。下车看到两间砖房和不大的木栅栏出站口。同学们鱼贯出站,感觉脚下软软的,低头一看竞是细细的黄沙。抬头望望,滿目全是黄沙,当时的后旗接知青的人在报告会上讲:美丽的科尔沁大草原红花长在绿叶里,眼前找不到红花也见不到绿叶。心沉了一下。随后按排住处,被领到一间小土屋,屋内土炕占了一大半,能睡三丶四个人。中午到了一个大房子里吃午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炖肉中整根白豆角,在天津豆角怎么也得切短点吧,菜色发灰白,还有什么菜没印象了,只有这个炖菜印象深刻。主食和黑面一样的糖三角。大家都没怎么吃,滿桌子全是剩饭剩菜。</p><p class="ql-block">一夜行车没怎么睡,午饭后在小屋土炕上睡了会儿。觉得浑身痒痒,起来一看,胳膊腿,前心后背不知被什么咬了许多大疱,其痒难耐,双手使劲挠。晚饭重复午饭内容,也没心情吃,扒拉几口。欢迎知青放映露天(?)电影。也没多少人看。疲惫的又躺在土炕上,迷迷糊糊想着明天不知干什么。</p> <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他乡是故乡</p><p class="ql-block">迷迷糊糊挨到天亮,起来后找水洗脸刷牙,找了半天在小屋外院子角落发现了露出土地半米多高的水龙头,打开水龙头水流很小,三下五除二摢撸两把漱漱口完事了。</p><p class="ql-block">从别人口中得知这小车站叫甘旗卡,是后旗政府所在地,和天津远郊农村差不多。当时也没心情欣赏。身上还是痒的难受,双手不停的挠。经询问后旗接知青人才知,是被当地人称作狗蹦子的咬的,其实就是被跳蚤咬的。最后跳蚤咬的结果等以后再慢慢说吧。</p><p class="ql-block">已29号了,从天津出来了第三天了。稀里糊涂忘记了早点吃的嘛了,又在后旗接知青的工作人员召集下集中,返回甘旗卡车站坐火车。火车很慢人很多,我们根本没座位。每到一个小站后旗工作人员都喊知青名字,叫到后领下车。到了郑家屯车站,后旗工作人员把所有剩下的知青喊下车,在站台上清点核对后等待换车。不知等了多久又坐上火车,也不知往哪开,大约几十分钟就到了金宝屯车站。下车来到金宝屯公社院子里,不一会儿看见董小川李燕等人走来,他们晒的黑黑的,尤如非洲兄弟,当时公社备了晚饭和大车店供我们住宿。后来史存义刘家明带着大车赶来,和苏建军储智俊等坐大车回太平屯没在金宝屯住。马永康被小川李燕接走。</p><p class="ql-block">经过三天奔波,总算落脚到了落户的太平屯。这时心一下子好象落地了,他乡就是故乡了。未来什么样不知道,只知另样的日子开始了。</p> <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知青生活第一天</p><p class="ql-block">到了太平屯在知青集体户吃的第一顿饭是白面烙饼,大酱酱茄子,因知青第一年由国家供应粮食,每人每月供应三斤白面,其余供应高粱米,苞(玉)米面,每人每月供应三两豆油,购粮食款由知青安家费付。(安家费每人共计450元,其中生活费包括购买粮油,菜,盐调料,煤油灯油,医药,每人90元,扣除从天津到生产队的交通费,火车上发的两个面包钱,在甘旗卡吃住费等。还有购农具费,大头是建房费占3/5)期限是第一年之内。安家费由国家每月支付到生产队,会计建专户,用时到会计那支出,规定很严,专款专用,决不能挪用。生产队执行的也很好很到位。</p><p class="ql-block">饭后天渐渐暗了下来,这里没有电,点着用小玻璃瓶插一根棉花搓的灯芯改造的煤油灯。灯火一跳一跳的闪着枣大的火焰,总算黑暗中有了一点光亮。黑天没事可干,聊了会儿天,因几天没怎么睡,很快就睡着了。</p><p class="ql-block">30号起来后,我们刚来的三人没有出工,其他知青全都出工了。</p><p class="ql-block">天气还是有点热,几天出的汗加之也没洗澡,衣服有股难闻的味道了。从天津带的洗衣粉找了出来,拿着脸盆准备洗洗衣服。房子后边有一口洋井,也叫压把井,平生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使用。当时有一社员看我压了半天没有水出来,告诉我先往井里倒些水,然后再压,水就引出来了。后来知道这位社员是生产队马官姓高。从伙房水缸打了盆水,倒入井中,掌握了要领压出来了水,倒入洗衣粉开始洗衣服,感觉这井水和天津自来水水质不一样,不但水凉而且质硬,也就是矿物质多,水很清彻。从天津带了洗衣板,洗衣感觉和在家没多大区别。很快就洗完了。从洗衣开始了知青第一天生活。</p> <p class="ql-block">六一一</p><p class="ql-block">下乡劳动第一天</p><p class="ql-block">时间到了31号,来到太平屯第三</p><p class="ql-block">天头上,也是出工参加农村生产劳动第一天。早饭后在生产队院中(当时就住在生产队的队部房子里)聚集了许多社员,一会儿在打头的(生产队领头干活的人)带领下来到一块种蔴的地块,种的叫苎麻的品种,种的不太多,社员也多,不到一天功夫就收割完了。上学时每年都有半个月学农时间到天津近效农村或农场参加农业生产劳动,这种劳动也就是干些辅助性的劳动,如捡麦穗,撤撤肥,挖挖沟等。真正意义上的农业生产劳动这是第一次。劳动强度不大,感觉很新鲜,劳动时间又不长,顺利通过了这天劳动考验。</p><p class="ql-block">多天没有大的活动,通过一天劳动,出了点汗,身体感觉很舒服。吃高粱米饭也觉得香。</p><p class="ql-block">太平屯地理属东北地区,这个季节比天津亮的要稍早点黑的也稍晚点。吃晚饭天将黑还没黑,这回领教了当地蚊子的厉害。基本上不能坐下吃饭,坐下蚊子会包围你暴露的脸胳膊腿手,只好端起饭碗站起来一边走动一边不停晃荡驱赶蚊子。天黑后依然很快洗洗躺在火炕上,说是火炕因没有烧实际就是凉土炕。一会儿就睡着了。那时觉大,又劳动了一天,一觉闷到了第二天天亮。</p> <p class="ql-block">七</p><p class="ql-block">沤扒蔴</p><p class="ql-block">八月过去了来到九月了。农作物到了最后成熟期,等待着收获。秋收前生产队只有些另散的活,平场院,用土垫牛圈,挖运碱土抹房子。苎麻收割后,放到水泡子里沤。沤了些天,打头领着男劳力去捞蔴。水泡子本来水很清,沤了蔴后,水变得黑黑的并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因头天知道要捞蔴,便带了游泳裤衩去,穿了游泳裤衩下到水泡子中开始捞蔴。水淹没到胸,臭味扑鼻而来,蚊虫也袭来,全然不顾直至捞完。捞上来的蔴女社员扒蔴,扒下来的蔴经水泡子水一涮白白的捆成一大把一大把。蔴扒去后剩下直直的长长的白白的蔴杆,这种蔴杆在天津见到过,是用来引火点燃煤炉,生产队也是用蔴杆作为柴火分给社员各家。捞蔴过后身上又添了几多大疱,享着痒痒,挠挠。时间一晃秋收大忙就要开始了,天气也凉了,地表早上有了白白的一层霜,穿上了绒衣绒裤,等候大战的到来。</p> <p class="ql-block">八</p><p class="ql-block">小秋收</p><p class="ql-block">农谚道:7月15(农历)定旱涝。当年的旱涝决定了庄稼的丰欠。那时是靠天吃饭,农作物不施化肥,少数施牛类。更不打农药。68年的农历7月15公历是8月8日。生产队所种的各种作物长势一派喜人,丰收在望。9月下旬秋收大忙前的小秋收陆陆续续开始了。土豆在天津冬季是必备的菜。只知土豆长在土里,不知怎么收的,以为用锹挖出来的。收土豆那天,大车把式用牛或马拉着木犁,犁头破开土豆垄,土豆就露出来了。女社员和我们知青提着土篮子顺着垄捡拾。捡滿一篮子倒入大车上。劳动中女社员互相打趣嘻笑,气氛轻松。土豆运回屯中随既按户按人口分送到各家。土豆只占很少一点,大白菜是主菜。收大白菜叫砍白菜。边砍边装车。还有白萝卜,因白萝卜长的半米多高,社员叫白萝卜为绊倒驴。收萝卜时边干边吃,有的又甜又脆,只是没吃几口感觉辢心胃虽胀还觉得空,想吃饭。白菜萝卜同样分送到每家每户。收甜菜类似收土豆,甜菜切去英子和尾根,收拾干净送到金宝屯卖给供销社。女同学带回些甜菜疙瘩,洗干净擦成絲,开始熬糖稀,从天刚黑一直熬到半夜十二点以后,熬一个多小时后捞出甜菜絲继续熬。一大锅剩下不多的黑乎乎粘粘稠稠的浆汁,別看黑乎乎的,一尝还真有点甜,只是太少了,每人尝一尝就没了。</p><p class="ql-block">随后分別割荞麦,割糜子,糜子有两种,一种叫散糜子不粘又叫笨糜子,做炒米用。另一种是粘的,碾成黄粘米再碾或磨成粉叫黄粘米面包豆包用。</p><p class="ql-block">在深秋末冬初迎来下乡后第一个国庆节。农村国庆节是不放假的。国庆节是在劳动中度过的。</p><p class="ql-block">来到太平屯一个多月了,首先感觉没有电,夜晚没有电灯照明很不方便。</p><p class="ql-block">没收音机沒报纸,外界的事一无所知,信息闭塞。与天津的信件要十天左右,信件取送没有投递员专人负责,有人到金宝屯顺便到邮局捎带发信或带回信件。这方式也对以后发生的事件埋下伏笔。详情后面专讲一讲。</p><p class="ql-block">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什么大有作为没敢去想,只想尽快学会农活,当好劳动力。</p> <p class="ql-block">九</p><p class="ql-block">入冬</p><p class="ql-block">国庆节过后,10月6号就是农历八月十五。68年的冬天来的有点早。国庆节过去没几天下了第一场雪。雪大的从沒见过,地面上有一尺多深,西北风嗖嗖的往身体里钻。水泡子已结冰。因国家要给知青发棉衣,所以没从天津带。其实在天津只穿棉上衣,没穿过棉裤,只穿绒裤,也没穿过棉鞋,穿双球鞋就过冬了。当时棉衣还没发,于是把所有能御寒的衣服全套上身,但还是感觉冷。棉衣在十月尾才发了下来。真是十层单不如一层棉。穿上里外三新深兰色的棉衣感觉暖和多了。都说知青的棉衣和天津劳改犯号服样式一样,只是号服是黑的,知青棉衣是深兰色的。八月十五有的社员家杀了猪,集体户</p><p class="ql-block">也养了头猪,好象长到140斤左右。大家一合计请了社员来杀猪。在社员杀猪的同时,烧了一大锅开水,猪杀死后,社员用尖刀把猪后腿皮捅了个小口,一边用嘴往小口里吹气,一边用长铁钎子扎进小口贴子猪皮捅。吹几下拍打几下再捅几下。一会儿猪就涨得滚圆胖胖的,社员管这叫吹起来打,这个词开玩笑时常用,好象形容吹牛说大话的人。用细蔴绳把小口扎紧后,往猪身上浇开水,反复浇了几遍,又拿起个锄板开始刮毛,黑黑的猪毛刮净后露出白白的猪皮,并看到猪皮上有几多黄豆大的红点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可能就是这么来的吧。开了膛下水收拾利索,分割。按屯子里习俗,下水腣子送给杀猪的社员,猪头存放在生产队会计家。(转年从天津回来,放在会计家的猪头,虽吊在房梁上还是被耗子啃咬了,最终没有取回就送给了会计家)那天炖了满满一锅肉,闻着香味真真的勾起了馋虫,自到了太平屯后一个多月没吃过肉啦。晚上点亮多个小油灯,炕上摆好炕桌,碗筷,好象还有散白酒。掀开大锅盖,热气香气升腾飞扑房顶,盛的冒尖的肉盆端上桌,开造。夹起第一块肉,没急着入口,仔细看了看,因听说这边有“豆猪”,其实并不知道“豆猪”肉什么样,只听说肉中有大米粒样的白色东西,不幸还真的看见了白色大米粒样的东西。心里就犯隔应。但还是没有抵抗住肉香的引诱,谗虫所使于是一块接一块造了起来。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临睡前胃有点难受,头也疼,加上对猪肉犯嘀咕,胃里翻滚,吐了几口,一摸脑门有点热,忍了会儿不见轻,史存义刘家明找到生产队长,派了杨大把套好马车,由史存义刘家明等护送到了金宝屯卫生院。从大夫间唠嗑得知,给我看病的大夫是从</p><p class="ql-block">呼和浩特医学院新分配到金宝屯卫生院的女大夫。量体温听心臟,没问两句,开了药方,有止疼片之类的药,花了砄八毛銭,当时喝药后,缓解多了。杨大把赶车原路返回太平屯。回来以后,躺在炕上好多啦,又喝了遍药后,睡了。第二天醒后,胃也不难受了,头也不疼了,脑门也不热了,好了!起来穿衣洗漱。早饭后劳动去了。</p><p class="ql-block">从此再没头疼感冒发烧过。</p> <p class="ql-block">十</p><p class="ql-block">秋收大忙</p><p class="ql-block">八月十五过后,秋收大忙开始了。生产队按作物成熟先后,分地块开始了收割。知青被分到女社员一边去掰苞米。挎着土篮子钻进苞米地。掰滿一篮子攒成一大堆。女社员干得很快,我是紧紧跟随领头的,一步不落。到了地头回头看到有的知青没跟上来,转身就去接应。掰苞米这活技术含量不高,但苞米叶子如刀,划的胳膊,脖子一道一道口子,天虽不热了也干的满头大汗,汗水流进口子里,杀的慌,有点疼,很难受。后来全队所有男女劳力集中掰了几天,掰苞米结束。接着割高粱,高粱长的有近三米来高,三十多厘米长的大高粱穗微微压低头。割高粱是男社员,在地头老社员给知青做示范如何割如何打捆,割高粱有点技术。打头查好垄站在中间,劳力分两边一字排开,打头伸腰一开镰,所有人齐刷刷一个动作伸腰挥镰开干。割高粱一人把7条垄,差不多有3米多宽。只有伸出身子才能够到最边上的高粱,割两刀捆一捆,捆的技术在打腰子,选有点绿的高粱杆做腰子,折弯时不容易断还好捆,然后一拧一别一捆高梁完成。割高粱千万不要被落下太多,如落下太多,只剩下你的七条垄,风一刮,高粱穗重,随风东倒西歪,割起来更费力费时。我是玩命的割,生怕被落下。整个割高粱那些天还好基本上随上大流。生产队种苞米高粱谷子黄豆的土地是黑土地,很肥沃。高粱杆都有3厘米粗。那天在割到一棵杆有点绿4厘米粗的高粱杆结上,一使劲竟把镰刀弄断了,高粱杆没断。断掉的那半刀夹在结子上。还好有个社员有把备用的借给我。割完高粱留下的茬子人从上边过不去,队长称“刮卵子”茬,队长多次强调茬子留矮点,但基本上没人听。留矮了割时要弯大腰,那样不但费力还慢腰还疼。高粱全部放倒后,要传堆,就是把已成捆散落的高粱三十捆码一垛,不远一堆一堆便于装车拉运。最好的劳力一次也抱不了三捆,太沉了。码好后就要掐高粱穗,连穗带杆掐下来也有2尺多长。掐下来的高粱穗再捆成捆码好。剩下的高粱杆立起来还有屯子里房子那么高,可见长的多么好。谷子长得也高没人了,谷子杆都有食指粗,谷穗半米多长,弯弯的垂下来。捆谷子打腰子又是一种方法,割下一小把,拿着谷穗一边在手中一拧分成两份平放垄沟中,然后割下谷子放上边,够一捆后勒紧拧几下一别完活。割谷子比较累,谷子杆似铁杆,刀快都费劲,刀不快根本割不动。一天割到一棵特粗的谷子,一下子没割断,镰刀顺着谷子杆滑向抓谷子的左手中指。在骨节处划破了个三厘米长的大口子,血流不止,当时也没觉得疼。用牙撕了秋衣袖口包了包,接着干,轻伤不下火线。至今左手中指还留着伤疤。黄豆长的和谷子差不多高,黄豆有绒毛刺,割黄豆扎手,有的地块长的不好较矮,得弯大腰才能割,割一会儿腰就疼了受不了了。既便腰疼咬牙坚持。庄稼割的差不多了生产队便按排牛丶马车拉运到场院。我被分配跟马车装车卸车,装车用2齿叉挑到车上,车把式在车上摆放,大车用木杆在左右两边及后边搭了挎,为了多载。挑高粱头和谷捆竟挑断了两次4厘米粗的木把,可见这有多重了。装满一车后要封车,在车后下边栓个牛样子,牛样子是牛拉车挎脖子上的有弯的木头,把一个15厘米粗的木头绞锥插进车后面的牛样子里。从车前边经车顶拉过来一根粗蔴绳,缠绕在绞锥上再用另外相对细点的木棒旋紧,车把式在车顶上,双手提起蔴绳,喊一声号子提起一次,我在车下赶快旋紧。最后把木棒别住栓好,车老板赶车上路,我爬上车顶,顺势躺下,瞇着眼睛晒着太阳,多半时间竞美美睡了一觉。到了场院,一松绞锥,车把式卸辕马,大车往后一翻,再套上辕马往前一拉就卸完了。忙了一个多月,庄稼全进了场院</p><p class="ql-block">,只等待着打场了。生产队又按排知青夜里看护场院。之前社员看场院有到场院偷粮的,自打知青看场院再没人敢偷了。</p> <p class="ql-block">十一</p><p class="ql-block">打场</p><p class="ql-block">秋收,实际已是冬初,大雪下过了,水泡子也结冰了,地表渐渐上冻。</p><p class="ql-block">庄稼全收割完,运到了场院。高粱,谷子,黄豆各堆成高高沙坨子样。苞米从运进场院开始,生产队组织年岁大了不能下大田劳动但还可以参加轻点劳动的老头,老太,在家带孩子的中青年妇女扒苞米皮。扒下来的苞米皮是牛群的冬季饲料堆放在场院一边。荞麦,糜子量小已打完场并分到各家。这边谷子铺了一大片,那边高粱也铺了一大片,每片都有一米来高。车把式牵来马,每匹马拉上二丶三个石滚子,4丶5匹马连成一串,长长缰绳缠绕在车老板腰上,车老板大喊一声“驾”,同时双手用力甩响大鞭子,马听话的顺从拉着石滚子一圈一圈转了起来。碾压几遍后,庄稼渐薄,十几个社员手拿树枝做成的三齿木叉围成圆圈开始挑,抖,翻动。车把式连续赶着马串碾压,社员不断的挑抖翻,直至高粱,谷子完全脱落,挑走谷草和高粱穂杆。谷草是上等饲料,重新打捆码放起来,码放的象粮库的粮垛一样,5丶6米宽,十几米长的长方形,上部逐渐收紧,最后形成尖顶,又好看又防水,大风还吹不散。当时谷草有收购的,每斤2毛多,生产队也卖了些换取现金。挑出来的高粱穗杆也是分给各家各户做烧柴。收割黄豆是不打捆的,割下来后顺着垄相隔3米多放一小堆。装大车时用三齿木叉子挑上车,车把式再用木叉子一层一层摆好。打场铺开时十几个社员喊着号子一点一点铺开,超过了一米厚。石滚子碾压多遍后,社员人数加倍从一边开始喊一丶二丶三齐心协力挑起如同毡网一样的成整个一体的豆结杆,象征性的抖几抖,其实根本抖不动。不只是沉而且豆结杆成为了一个整体。依次换位。挑起来后听到了劈劈啪啪的声响,只见黄豆粒象大雨点花花往下掉。经碾压多遍,挑动,豆结杆断碎了不少,挑起来省力了不少,抖动明显见效。最后将豆结杆挑出,地面上留下一尺来厚的圆圆的黄豆粒子。有一天刘家明接过车老板大鞭子,站在碾压庄稼中间,把缰绳缠好,甩鞭干了起来。刘家明是知青中第一人干这个活的。我是没敢照量。庄稼进场院后,马群牛群就撒开放养,马官牛官也不用天天跟着马群牛群,过个7丶8天骑马往一块圈一圈点点数。一天有头牛乘大家回家吃饭不知怎么钻进场院。见到黄豆堆,这下可饱了口福。玩命的吃。没成想这黄豆吃进胃里,和用水泡黄豆一样。黄豆开始涨发起来。这牛只顾了吃,不计后果,最后肚子涨得比正常粗几倍,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发现时楞给涨死了。真是不能贪吃啊,要有度。牛遭了罪,社员得了口福。生产队派社员扒牛皮(牛皮可卖给供销社,或队里自己熟皮子做大车套皮绳等用)开膛清理,牛肉每家分了点。集体户分到牛肉后炖了,可能心太急着吃,有点嚼不动。嚼不动使劲嚼,嚼嚼就吞咽下去,那叫个香。这是在太平屯第一次吃上牛肉。</p> <p class="ql-block">十二</p><p class="ql-block">场院会战</p><p class="ql-block">高粱谷子黄豆脱完粒接着扬场,社员们手握</p><p class="ql-block">木铣站在上风头,铲一下向空中抛散一下,粮食在空中均匀散开,壳子小碎杂物因体轻被风吹向下风头,粮食比重大落在上风头一边。有一两个社员头肩披着一大块布,抵抗着纷汾落下的颗粒及稍大点风吹不动的东西拿着扫帚不停的扫去非粮食的东西。同时还有的社员把地里的苞米杆割了打捆,连同高梁杆又叫粟杆拉运回屯子里分给各家作为柴火,于是各家院中码起了高高的一大垛柴火垛,同样码成既好看又防水风吹不散的紫火垛。</p><p class="ql-block">当时农机生产队为零,沒有任何机械,连犁都是木头的不是铁的。苞米量大脱粒人工是完成不了的,需机械来干。用机械得从公社农机站租。公社农机站拖拉机只见过一台履带式东方红54型的,机少大多数生产队无电必须租用拖拉机脱粒。一时半会租不到,社员焦急中,队长买上好烟酒拜访农机站,这招挺灵,没两天拖拉机带着脱粒机进屯到场院。拖拉机用传动皮带联好脱粒机,为夜战又从拖拉机的发电机接出电灯照明,人机大战开始。机械脱粒太快了,社员两人抬一大抬筐苞米往脱粒机入口倒,一眨眨眼就吞进去了。社员俩俩组对,抬起大抬筐一蹓小跑,就这样有时还供不上脱粒。机械脱粒男女老少齐上阵,热闹非凡,机械轰鸣人声鼎沸。家在场院附近的忙中有人偷闲,用脱下的苞米粒回家炒爆米花,但花少粒多,还炒了黄豆,拿到场院让大家吃。招待农机站的人当然得好吃好喝,社员各回各家吃。晚饭后点亮照明灯,挑灯夜战,社员干劲不减。经一天一夜奋战,苞米脱粒完成。机脱后无需扬场。天津叫棒挺的苞米瓤子队部留点剩下的全分给各家。</p><p class="ql-block">队长接连到大队公社开会,听取当年各个政策规定,并走访收粮的金宝屯粮库,等待着交公粮卖余粮分口粮。</p> <p class="ql-block">十三</p><p class="ql-block">交公粮卖余粮分口粮</p><p class="ql-block">交公粮就是交纳农业税,额度是按耕地面l积(亩)计算,不是按粮食产量计算。丰欠都必须交。生产队68年度应交多少公粮,这个真不知道。交公粮时都是天不亮装好大车,太平屯距金宝屯粮库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粮库上午8点上班,但粮库大门外,交公粮的马车,牛车早已排成长龙。验水份,划等级,过磅,开单,结算等等一系列程序下来一天有的只能运送一趟。交公粮量不大,几辆大车两三天就完成了。一边交公粮一边提留生产队集体用的饲料粮,包括高粱和黄豆,选种子。并开始分囗粮和食油用的黄豆。分口粮的政策是按每年9月30日24点前出生的人口计为本年度分口粮人口。10月1日0点以后出生的不计入本年度分口粮,只能等明年计入。分口粮不分男女老少社员每人360斤带壳毛粮。大人这点粮显然不够吃,只能从小孩身上挪用。所以每家每户都是能生多少个孩子就生多少,为的是多分点口粮。既便多生孩子粮食也不够吃,68一69年度口粮指标已经在去年借用完了,今年分口粮延用去年的方法,借用下一个年度指标。生产队为了让社员多得点实惠,分口量不用磅称重,而是用木板做的斗计量。斗是四面梯形板合成的,每次装满后用一直板沿斗边刮一下以示公平公正每次一样多。后来我发现这里边也有学问。学问在刮板上,刮板的边不是平直的,是向内凹进去的,这样一刮斗表面的粮食是突出来的,別小看这个突出,至少每次也得多装二丶三斤,每次计25斤,一口人要近15次也是可观的量了。知青按上级规定每人450斤。不论生产队留用还是社员口粮,都选上风头的粮食,上风头的粮食籽粒饱满,成熟度高。分完几家够拉一大车就送到各家。我跟车干了几天,就是扛粮包,轻的160斤重的180斤,因扛起来走不了几步就倒进社员家粮囤,感觉不太吃力。饲料口粮分配完,剩下的粮食就要卖余粮了。</p><p class="ql-block">卖余粮是生产队及社员的主要的也是唯一的收入。粮食运到金宝屯粮库后走的程序是一样的。生产队周队长刚花了5丶6十元买了顶貉皮帽子,这帽子的价位和外观在当时当地也是土豪级別的了。卖余粮第一天,粮库检验员看上这顶帽子,周队长毫不犹豫从头上摘下来,戴在检验员头上,把检验员的狗皮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检验员心知肚明周队长用意。在水份等级上照顾了许多。周队长是为了全队利益,没有个人私利。卖余粮量大延续了很长时间。进入冬季农活明显少了,每天也不用起早贪黑,每天三顿饭逐渐改为两顿饭。</p><p class="ql-block">68年就这样过去了,69年元旦到来,生产队及集体户都没有什么活动。社员和知青期待着生产队会计的最后决算出来,盼着今年有个好收入。</p> <p class="ql-block">十四</p><p class="ql-block">知青的特权</p><p class="ql-block">分口粮需要付款的,从个人工分决算中扣除,口粮款的收入列入生产队总收入中,成为当年分红决算中组成总收入的一部分。温铁军有个观点:说农民养活了知青。我反对这个说法,知青参加了农业生产劳动,付款领口粮;这叫自食其力。知青领的口粮和卖余粮相比占极少一点点,可以</p><p class="ql-block">忽略不计,口粮款列入总收入中,给知青分的口粮如同卖的余粮一样,不影响决算分配。没有知青多卖点余粮,有知青有了口粮收入,总收入是一样的,只是收入来源不一样。</p><p class="ql-block">天寒地冻。家里大姐寄来亲手缝纳的棉鞋,大姐知道这边比天津冷,怕我冻着,鞋底比一般厚了一倍,黑条绒面,羊毛毡子里。穿脚上别提多暖和了。社员从沒见到过这种鞋样式,许多社员都来拓鞋样,第二年屯里就出现了这种棉鞋。和大姐做的还是差不少。1969年春节越来越近。回天津过年的心情也越来越切。因分红还需一段时间,一时半会钱分不下来。生产队和大队考虑到知青要回天津过年,可手中又没路费,于是非常关心和极人性的特批知青打一天芦苇,然后把芦苇卖了作路费回天津。大队地界内有一芦苇塘。方圆几十里,四周长滿厚厚的芦苇。这芦苇视作摇钱树,割下的芦苇有造纸厂上门来收的二毛一斤。大队下4个小队,每年割苇子统一个日子,到了割苇子那天真是刀光剑影,就一个字“抢”,哪个队抢割的多那就是抢到的钱多。看到知青这个特权,社员真是眼红,也只能羡慕嫉妒恨。那时我们知青是第一次割苇子,也不太会干。早饭后来到苇塘有用镰刀割的,有用一种推刀的在冰面上推。午饭在窝铺吃的,午饭后又干了会见太阳快落了,又起了雾,怕走迷糊了出不了苇塘就收工回屯子了。冬天东北天黑的比天津早。第二天生产队帮助卖掉了苇子,我们集体户每人分到180块钱。回天津路费富富有余,连在天津花费都够了。钱到手后忙着准备回天津,带些黄豆粘黄米小米,炒米,还有社员送的葵花籽,社员叫毛克,蘑菇等特产。到大队开证明到金宝屯粮站领取全国粮票(当时每月国家供应商品粮)。女同学等不及分红了急着要回天津,一天下午找队里要辆大车,我们送女同学和苏建军储智俊两位男生来到金宝屯车站。同学们带的粮食太重了要托运,车站工作人员一听是粮食不给办理,当时大家都很着急,怎么协商也不行,规定就是规定。火车就要进站了,只好留下几个男生想办法,我和史存义刘家明等人帮着提其他行李挤上火车。到了郑家屯站下来,购买去天津的快车票,把同学们送上换乘的快车上,在郑家屯车站蹲了半宿,第二天早上返回太平屯。</p> <p class="ql-block">回家(十四)</p><p class="ql-block">我们一行五人换乘齐齐哈尔一一北京直快列车。车厢内比大串联时的人还多,不但过道挤满了人,坐椅下,躺着的,坐椅背上靠着的,行李架上睡觉的,通通都有人。上厕所都很难挤过去,但列车员依然履行职责,把行李架上的人劝下来,为了安全怕出事。列车员刚走,霍承明和姜梦兴就爬上了行李架,不大会儿列车员又返回来,发现行李架上又有人,再次劝下来。之后再无人上行李架了。在金宝屯各给家里发了电报,到了天津站,许多人来接站。不但有各自的家人,还有同学。出了站抬头望望天空一一我回来了,但觉得天灰朦朦,没有太平屯那边清朗,天兰。脚底下边觉得硬帮帮的有点鞈脚,没有太平屯那边土地松软。出站后互相约定了见面时间,用自行车驮着行李,大家步行各回各家。</p><p class="ql-block">哥哥和姐夫把行李推回家。我怕把虱子带到家里,带上干净的内外衣裤直奔温泉澡堂。自离开天津这半年多没洗过澡,</p><p class="ql-block">头发长长的,加之穿上特有的知青棉衣,有人</p><p class="ql-block">开玩笑的说我们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p><p class="ql-block">因为是白天澡堂人不算多,跳进热水池一股热流立即湧入身体,泡了会搓泥,有道是搓下来的泥可以垒鸡窝了。一泡一搓一洗舒服啊。堂倌高声喊理发的号码,叫到我的号,去理发。温泉澡堂内附带理发。坐在理发椅子上,和</p><p class="ql-block">理发师边理发边聊着。理完后去冲洗,再坐回理发椅吹干头发。</p><p class="ql-block">穿上干净的衣裤,浑身轻松,出了澡堂快步奔向家中。</p> <p class="ql-block">十五</p><p class="ql-block">分分小命根</p><p class="ql-block">自从来到太平屯知青集体户,到送同学回天津,差不多快5个月了。在这5个多月的时间里,虽然和女同学天天见面,同吃一锅饭,同饮一井水,但没和女同学说过一句话。和史存义刘家明交谈多些,和其余男生也很少说话或基本上无话可说。</p><p class="ql-block">大队统一割芦苇那天,每个小队只能出20个劳力。小队派出身手不凡的能人,全力拼抢。抢到了就是钱呀!</p><p class="ql-block">天寒仍抵挡不住文革的热浪。这时大队贯彻执行上边布置下来的“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地富反坏右”五类份子首当其冲。但大队这五类分子极少。为了弄清个别社员的历史问题,大队派史存义和我去外调。外调坐火车到铁岭,再</p><p class="ql-block">坐汽车经法库县康平县到三家子劳改农场。三家子劳改农场太大了,差不多占了康平县一半土地。场内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己判刑的犯人。犯人会干什么的都有,手艺超人。这点从农场路两边的宣传画,建筑物,街景就看的出来。其实外调就是走走形式。有的问题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在康平县城饭店吃饭,饭店很小,菜以海带豆腐为主加上大白菜。觉得比集体户的饭菜好。外调回来后,又被大队叫去用广告色写大方块字标语。写了两天。这样认识了大队柳书记,梁国平王国发</p><p class="ql-block">两个正付大队长。还有大队吕会计。生产队决算经队长和会计多天没白没夜的统计,逐项,逐条,遂人核对,扣除交公粮,扣除义务工(指国家或盟旗公社征用的无报酬的义务劳动),扣除向大队及小队干部提取的工分(工资),扣除生产队留的饲料,种子及其他应扣除的费用。计算出了68年度分红。终于公佈:每个工分值0.18元,按天均10个工分计算,每天1.80元,一个月54元。在后旗来说是较富足的生产队了。钱立马就分到了社员手中。社员中流传的“分分小命根”体现了出来,一点也不假,工分多分的钱就多。我也是平生第一次拿到劳动报酬。把已回天津同学的钱代领了出来,回天津后再交给他们。生产队有了钱,装上满满一车黄豆去八面城加工豆油,黄豆是生产队以饲料名义提留的,加工后,豆油人吃,豆饼喂牛丶马丶种猪。顶着星星去的,太阳落山才回到太平屯。加工的豆油按人头分发给各家。这时离过年只有一个星期左右了。史存义刘家明收到了霍承明,姜梦兴,二人从呼仑贝尔盟寄来的信,信中写到:二人在89年2月Ⅹ日到金宝屯铁建来。到了那天史存义刘家明和我去金宝屯接他们,见到这两个人又是拉手又是拥抱。回到太平屯我们住的生产队小土屋,从生产队猪场买来豆腐,豆油炖豆腐白菜,这是当时最好的菜了。摆上炕桌,我们围桌而坐,吃着新鲜的高粱米饭,喝着他们带来的酒。把灶堂里没烧尽的苞米瓤子扒了一铁盆也端上炕头取暖。一路踩雪,脚又出汗,棉鞋里外有点湿,我就脱下来架在火盆上烤。吃饭中突然闻到一股布烧焦的味,因这些人都在抽烟,以为把什么东西引燃了,大家急忙围着自己身子转圈寻找。我找了身子前后左右没发现燃烧的物品,扭头看向火盆,坏了!右脚那只棉鞋倒在火盆里了,急忙伸手抓起棉鞋,鞋帮子中间有个点正冒烟,马上浇水灭火,万幸没烧坏多大块,只烧了表面核头大的一点,也没往里边烧。幸亏发现早,不然大姐费心费力从天津寄来的这棉鞋就</p><p class="ql-block">毁了。</p><p class="ql-block">霍承明他们两人向我们展示他们带来的蒙古袍,这蒙古袍还是黑色尼龙华达呢面料,纯银的疙瘩袢,里子是老羊皮,提起来很重足有3丶4十斤,骨架不好的还穿不了了。还有一条整幅宽度一丈多长的布腰带,他们两人穿着黑色牛皮面里边羊毛皮的长筒马靴,马靴上带着马刺。尖顶的蒙古皮帽子。他们诉说着游牧生活中的趣事,我们感到新鲜和好奇。</p><p class="ql-block">大冬天也没处可玩,第二天霍承明姜梦兴两人,史存义刘家明和我三人共五人从生产队要了马车在年轻社员熊德友和同学时德显万增祜等人陪送下,到金宝屯车站坐上火车回天津了。从此结束了在太平屯半年左右的日子。万増枯时德显没有回天津,留在太平屯与贫下中农过革命化春节。</p> <p class="ql-block">十五一一比出工还忙</p><p class="ql-block">进了家门,滿屋子人。姐姐,姐夫,哥嫂,同院邻居,人多的没地方坐只能站着。嘴里发苦,沏了杯茶加了点白糖,解渴败火。喝了糖茶水,口丶嗓子舒服些了。应答着家人和邻居关心的问话。时不时挠一挠身上的痒痒。大家问怎么回事总挠,我卷起裤腿,小腿上多处夏天跳蚤咬的疱不但痒痒,而且还疼,流水,有的疱里的肉都烂了。我哥看看小腿的情况,从衣服口袋掏出一张三联单递给我,并说:这是一中心合同医院,明天去看看吧。邻居散去,家人简单的吃了饭后陆续走了。在车上一夜没睡我也睏了,上床睡觉。</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来到一中心医院挂了皮肤科的号。那天一中心人较多,大夫询问一下我的病况并看了看小腿。开了三天青霉素针,和其他一些口服药等单子。拿着单子和三联单划价交费(用三联单免交现金),加盖收讫章。到注射室作皮下试验,无过敏后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到了门诊处置室,医生把所有的疱消毒,也没打麻药,用剪子剪掉烂肉,清洗,上药包扎。治疗了一星期每个疱痊愈了,但留下浅黑色的疤,算是纪念吧。</p><p class="ql-block">回天津带小米,黄豆等杂粮时,没有面袋可用,于是把棉被拆了,用被里改缝了两个大面袋。从医院回家后,烧开水,把换下来的衣服和被里浇烫,灭杀虱子。随后洗了一下午衣服被里。</p><p class="ql-block">家就在学校附近。年后和史存义等人路过学校时走了进去。遇到崔俊丶候晋武等几位老师,并与这些老师在前院主席像前照相。又到了还在学校内住的牛毅刘继刚的屋里,与他们攀谈起来。并在那间屋里同他们住了几晚。拜访了住在铁工厂胡同5号院的刘光泉张焕珍老师的家。相互走访了史存义,刘家明家。还去了苏建华和苏建军,张秀雯,杨丽霞,董葆珠呉兰芳毕莉毕龙在第一医院宿舍的家,杨卫红储智俊以储智俊父母名义请我们到家吃了饭。每天还挺忙的,除了晚上回家睡觉白天基本没在家呆着。</p> <p class="ql-block">十六</p><p class="ql-block">回家</p><p class="ql-block">我们一行五人换乘齐齐哈尔一一北京直快列车。车厢内比大串联时的人还多,不但过道挤满了人,坐椅下,躺着的,坐椅背上靠着的,行李架上睡觉的,通通都有人。上厕所都很难挤过去,但列车员依然履行职责,把行李架上的人劝下来,为了安全怕出事。列车员刚走,霍承明和姜梦兴就爬上了行李架,不大会儿列车员又返回来,发现行李架上又有人,再次劝下来。之后再无人上行李架了。在金宝屯各给家里发了电报,到了天津站,许多人来接站。不但有各自的家人,还有同学。出了站抬头望望天空一一我回来了。但觉得天灰朦朦,没有太平屯那边清朗,天兰。脚底下边觉得硬帮帮的有点硌脚,没有太平屯那边土地松软。出站后互相约定了见面时间,用自行车驮着行李,大家步行各回各家。</p><p class="ql-block">哥哥和姐夫把行李推回家。我怕把虱子带到家里,带上干净的内外衣裤直奔温泉澡堂。自离开天津这半年多没洗过澡,</p><p class="ql-block">头发长长的,加之穿上特有的知青棉衣,有人</p><p class="ql-block">开玩笑的说我们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p><p class="ql-block">因为是白天澡堂人不算多,跳进热水池一股热流立即湧入身体,泡了会搓泥,有道是搓下来的泥可以垒鸡窝了。一泡一搓一洗舒服啊。堂倌高声喊理发的号码,叫到我的号,去理发。温泉澡堂内附带理发。坐在理发椅子上,和</p><p class="ql-block">理发师边理发边聊着。理完后去冲洗,再坐回理发椅吹干头发。</p><p class="ql-block">穿上干净的衣裤,浑身轻松,出了澡堂快步奔向家中。</p> <p class="ql-block">十六一一返回太平屯</p><p class="ql-block">年后史存义接到太平屯社员熊德友来信,信上说其哥哥熊德孝於正月X日结婚。史存义刘家明在我没到之前就与熊德孝丶熊德友哥俩关系不错,我到了太平屯自然也加入其中。我们三人商量送点什么好,没多商讨决定送天津产金鸡闹钟。于是到百货买了闹钟。经过东马路铁路售票处买了到金宝屯的车票。为防止跳蚤咬我去药店买了一大瓶500ml的敌敌畏。那时铁路没有安检还能带上车,今天是不可能了,查出来弄不好还会被拘押的。为参加熊德孝婚礼在天津连正月十五都没过,在天津只住了十几天。晚上家人同学等送站,因时间紧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我只带了一个旅行包,里边除了衣服,还有家人买的香蕉,桔子,春节供应的直沽高粱酒。敌敌畏单提着。坐上北京一一齐齐哈尔快车再次离津返回内蒙。</p> <p class="ql-block">十七一一第一次参加内蒙农村婚礼</p><p class="ql-block">到了太平屯,生产队会计一一熊德友的老叔,看到我们回来了,把我们让到他家。我们拿出带来的香蕉桔子给熊会计的小孩吃,我们低头整理物品,听到小孩说:不好吃太涩了,抬头一看,小孩子没剝皮,带着皮咬了口香蕉,香蕉带着皮吃当然不好吃啦。忙教孩子们怎么吃香蕉,孩子们学会了吃在嘴里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冬季农闲两顿饭,正好是下午饭当口。熊会计家做了经典的东北酸菜粉条炖白肉片,从外面大缸中取来冻粘豆包上锅蒸,我们把从天津带来的直沽高粱酒打开,给每人斟满一小酒盅。盘腿坐在热炕上,吃着喝着唠着。粘豆包下边垫着一张苏子叶,有股特殊清香味。粘豆包是第一次吃,酸菜粉条炖白肉片也是第一次吃,那叫一个香。我不胜酒力,象征性的沾沾,入口火辣辣的,没有山海关汽水好喝,却让许多人念念不忘,乐此不疲。饭后又喝了会儿红茶,唠会嗑。回到生产队我们住的土屋,因时德显万增祜没回天津,小屋还是有热乎气的。</p><p class="ql-block">婚礼开始那天是吃流水席,一拨吃完了下一拨接上,在屋外院子里摆上桌子凳子,劳忙的有的做菜,有盛菜,有的用木托盘上菜,有刷碗收拾桌子的。酸菜粉条炖肉,炖鸡,炖豆腐,炸花生米……一盆一盆端上桌,全屯男女老少连吃三天。新娘是婆家一早用马车去接。中午饭前接到婆家。马车收拾干净,车箱底板铺上蔴蓆,马套包下边和大鞭子上栓上红缨穗。新娘坐马车上,车上装着娘家陪送的大包小包,还有些看不懂到是挺热闹的。新房其实就是原住房,婆婆睡南炕,新婚夫妇睡北炕,炕上边挂个幔帐,并把贺礼送的幔帐挂满墙,一对新木箱,新的被褥……据说婆家也要给女方彩礼的。当时这是较隆重富足的人家了。</p><p class="ql-block">第一次见识了内蒙的农村婚礼,新奇热闹,喜庆有佳</p> <p class="ql-block">十八一一春天里</p><p class="ql-block">回到太平屯多天了,从一些社员口中,听说了在我们回天津期间,政治运动从清理阶级队伍转变成了“深挖内人党”,许多蒙族出身的共产党员,蒙族干部,挨整挨斗,甚至挨打。有的传言把人打的很惨,可想而知多么疼痛,真惨忍。留下的两个人沒参加整人打人,我们回来了以后听到这些再也没参与这场“革命斗争”。斗争高潮过去了,但留下处处创伤。公社大队一时失控,社员们进到沙坨里,把几十上百年才长成荗密的树丛砍伐当烧柴。家家院子里堆放高高一垛树木。以前管理很严,无人敢乱砍乱伐。集体户的人全回来了,做饭没有柴火,生产队让我们也去沙坨里砍残存不多的树木。我们砍了一天。砍伐树木后果的严重性,大自然的报复在春季立刻显现。沙尘暴来时,没有了这些树木的阻拦和对沙坨子地表的封盖,一夜之间,移动的沙子竞把方圆几十里的苇塘掩埋了大半个。虽然立春过了,但土地还是冰冻没开化。主要劳动是刨牛圈里的牛粪,垫土。到金宝屯食品公司的屠宰场倒牛血,牛粪沤肥。屠宰场是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抹的水泥地面,靠南边的地面上有一道浅沟,作为杀牛收集牛血用的放血槽。把活牛轰进院子,六丶七个棒小伙每人手持一根木棒,照牛后腰处抡起大棒就猛打,狠的一棒子就把牛打的前腿一跪趴下了。牛趴下后有人上前把住牛角,把牛脖子对着放血槽,手拿尖刀的屠夫对准牛的心窝狠狠地扎了一刀,牛瞪着大大的眼睛,同时有泪滴出。搬着牛角,使刀口对准放血槽,牛血喷涌而出,不大会功夫牛就没命了。后边就是剝牛皮,破膛,清理内臟,剔骨,分割,最后摆上案子售卖。牛肉不是随便能买到的,需凭票证。天气逐渐暖和,从供销社买了镐头,不是常见到的一头尖一头扁的俗称洋镐,是专门刨茬子用的类似锄头形状的镐头。到小树林选择粗细合适的小树砍下来作镐把,在社员指导下按好镐把。舍斧勾镰这是社员传授的按装把的口诀。刨茬子开始了。一人一垄,手高高举起镐对准茬子根部用力刨下去,茬子刨出来再用镐头敲掉泥土。这活很消耗体力,双手一会就磨起水泡,火辣辣的疼。手疼腰也跟着疼起来,咬牙坚持着。高粱苞米茬子都是这样刨。这里土地肥沃,庄稼长的粗壮,茬子也不太好刨。刨下来的茬子运回屯里分给各家作烧柴。刨完茬子,牛车马车往地里送发酵好的牛粪,猪粪。隔几垄卸一行,一行之内相距4丶5米一小堆一小堆的。大车运丶分卸肥,社员拿锹把粪抛撒开。撤肥的活轻松多了。只是很少一部分地施肥,大多数地什么肥都不上。施肥的地可能是口粮田吧。气温升高,大地开化。牛马套上木犁犁地播种。种黄豆间休时,社员捡来干牛粪,点着烧透无烟火红时撒入黄豆,待火灭了黄豆也烧熟了。学着社员的样子,把黄豆抛向空中,张嘴去接,风一刮,牛类灰飞舞,满嘴都是牛粪灰,全然不顾,津津有味的吃着烧烤黄豆。互相一看,个个都是大花脸。种苞米也是这样烧苞米粒吃。种谷子和高粱时,身背叫点葫芦的一条装满种子的布口袋,下边连着薄木板钉的方形木管子,管头封闭,在靠近管头一面开个一寸小方口子,口子朝上面,绑扎高粱穗苗,用来控制种子的流量流速,点种时用根小木棍敲打木管,种子就流下来掉落土中。后边犁趟过把土复盖上。我们怕种子点少了将来减产,使劲用小木棍敲打木管,种子哗哗往下淌。一大蔴袋种子本来能种一天,我们一个来回就干光了。等苗出来一看,谷子高粱象马鬃一样,厚厚的密密的有10厘米宽。种苞米是手把点种,间距大。种子点下后要踩格子,步式如同服装模特走猫步。因每年春季都要刮几次沙尘暴,沙尘暴刮的对面真不见人,沙子打在脸上麻嗖嗖的。白天屋里得点油灯,如同黑夜。种的庄稼一刮垄都平了,种子早刮的无影无踪。怕风刮不种又怕担误农时,种了刮了再种,等沙尘暴过去了,小苗长了出来,牛群马群见到一会就啃的溜光。有时一块地要种三遍才保住苗。沙尘暴一刮最少三天,这期间不准动火,做饭都不准,怕着火,因为没有救火的水源。集体户没有任何食物储备,沙尘暴期间只得小心的简单的做点饭。</p><p class="ql-block">种地结束有短暂的一段时间无农活,生产队按排大车挖运碱土给各家抹房顶和墙面,防止夏季雨水冲刷渗漏。有盖新房的这时开工。盖新房都是干打垒的墙。两边用木杆绑好框架,往里填土,填一层摊平后先用脚踩实,然后两人或三人一组,用长柄木锤左右抡起来依次有节奏的砸,使土更紧固成为结实的整体。俗语:脱坯打墙,活见阎王。说的是这活累的强度。有时为了蹭顿好点的饭菜去给社员盖房子帮工。屯子里各家抹房子及盖新房差不多结束了的时候,国家给知青安家费中的建房的木材指标下来了,木材也调拨到金宝屯公司。生产队派多台大车将木材运回屯子。作柁梁的有30多厘米粗,房檩也有15厘米以上。赫红色的树皮,看截面显然砍伐没多长时间的新材。木材散发着特有的香气。屯里木匠看到后说:全是松木,好木材呀!社员弄不来,就是有也买不起呀!社员盖房子都是用自家种的杨树。</p><p class="ql-block">集体户就要盖房子了,我们就要有了自己的家了。</p> <p class="ql-block">十九一一建房安居</p><p class="ql-block">集体户建房选址,不知是否与集体户两个户长协商过没有,但依地理区位和全屯房子佈局看,原屯子南边面临是低洼甸子,东南是河堤可以通往向阳公社,南边没有建房空间了。西面是去二丶三队及大队部的一条小道,两屯相距一千米左右,穿过一小片沙坨子,地形有坨子峰包,也有低洼的坨子沟,也不适宜建房,北面是去金宝屯的乡间能走大车的土路,靠近东北角还有一条小道通往金宝屯,比大道稍近。正东有趟小树林及一条一米多宽一米来深的沟。最后选在了屯子最北边的东北角,西邻只有一年轻韩姓两口和岳父母一家人的三间房,东面靠近小树林。南面距前排房子差不多一百来米,前院子也有50多米宽,院外留有大车道,道另边是前排房子后院。距南边队部穿过三排房子有三百多米。房址选好后,队里派全队仅有的两个木匠先行开工,预制房柁,檩,椽,柱子等。并把手艺最好的社员调来编苇箔蓆。苇箔蓆是用整根芦苇编织的。社员盖房多用黍杆,讲究点用芦苇捆成长捆的苇把子,这省工简单,有钱人家才用苇箔蓆。男知青和男社员这时已住到离屯5丶6里地远的窝铺,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队里在窝铺杀了猪,中午炖猪肉,大锅闷高粱米饭。从这天正式开始夏锄,也叫铲地。每天天刚见亮太阳还在地平线下就起来了,走到地头太阳刚升起。干到7点左右(打头的是看太阳的位置定时,那时都没表)回窝铺吃早饭,中午干到十点半吃午饭,还有顺口溜:庄稼饭十点半。中午12点前一直干到落日约7点半到八点之间。上午下午中间各有二十多分钟休息时间,有人挑来井水供大家喝。社员把铲地当作轻松的农活,对我们来说,简直是要命的活。首先要分清楚草和苗,铲草留苗,同时间苗,留强铲弱。烈日当头,为防晒,向社员学习用麦结杆编草帽,样子象前清尖顶官帽。暴露的皮肤一天就晒的黑黑的了。半天下来手起泡,腰疼的直不起来了。汗湿透了衣服,又晒干,干了又被汗湿透,不知一天反复几次,干了的衣服出现了一层白色的汗渍。那时不知什么叫失眠症,中间休息躺地上一闭眼就睡着了。铲地那垄又长草又多,抬头看看大多数人在前边,看后边几乎全是知青。两叁天后我逐渐随上了大流。铲地的感觉累,晒,渴,睏,腰疼。但饭量猛涨。早上半斤,中午晚上各一斤半高粱米饭,菜是每顿一碗豆油炖豆腐。伙夫炖豆腐是把大锅烧热,放入豆油,把豆腐放入后用铁勺碾压碎,加水,只放盐因为也没有別的调料,锅开了后盖锅盖,改小火,直到我们回来掀开,这豆腐已炖成整个一坨,再捣碎分盛每人饭碗里。豆腐已经充分入味,高粱米都是新米大锅闷的香。十几天后我们几个回到屯里,在选好的房址院子里打饮水压把井,铁水管铜滤网,压把井头等从金宝屯买来,社员凿井时需要大量的水,防止井壁坍塌。我们挑水。当地一般井深14丶5米水质相当好了,为了更好队长让打到了18米。井管井头装好后,引出水很旺,水非常清,尝一尝很甜,一点咸味异味也没有。之后没回窝铺。</p><p class="ql-block">木匠五间房子框架完工了。立房架上脊梁时木匠提着锛子在装好的不太宽的圆圆的脊梁上走了一趟来个高空表演,据说这是当地风俗,好象还摔了瓶白酒。开始给我们自己的房子打墙。打墙的社员队里派的也是打的最好的五丶六个人。我们也学会了打木锤。还干了用羊草和泥脫坯,用来砌隔断墙垒灶台搭火炕。墙打了三天多,晾晒几天,晾晒干的差不多了,和盐碱泥,墙里外抹泥找平。房顶铺了三层苇箔蓆,铺了一寸多厚的土,最上面抹了层黑色盐碱泥。房子共五间,中间隔成灶间,又是通往东西各两间的堂屋。垒灶搭炕,砌烟道。知道了七行锅台八行炕的高度尺寸。从金宝屯买来两口大锅和锅盖,水缸水桶。两扇门带抽屉的小柜子。两个白铁皮打的大盆等日用品。点火烧炕,炕搭的很棒,一点也不呛烟,抽力很好。使炕干的快些烧炕。木匠赶制门窗。门窗按好后,生产队杨金财保管员带史存义刘家明和我坐火车到郑家屯玻璃厂买玻璃,买到后雇手推车送到郑家屯车站。到金宝屯下车后,我们两人一对,抬着玻璃顺着小道走回屯子新盖的房里,中间歇了好几次,这玻璃太沉了,天还热口渴没水喝。转天杨保管拿来玻璃刀开始装玻璃。按计算的尺寸用量,玻璃几乎没剩余浪费的,明亮的窗户,木材本白色的窗框,门,看着高兴,有了自己的房子,心踏实了许多。</p> <p class="ql-block">二十一一一意的内外</p><p class="ql-block">沒想到的出现了那是意外,出现了是预料之中的那是现实或实现,想到做不到的那就是梦了。</p><p class="ql-block">搬入新居逐渐解决理顺了吃喝拉撒,没想到睡出现了问题。夜晚是蚊子的天下,叮咬的人不但起庖痒痒,而且难以入睡。刚开始几天拔来艾蒿点燃熏,蚊子是熏跑了,可人也被熏得受不了跑出屋。紧急给家里写信要蚊帐。很快多数人收到了蚊帐,史存义不知何因一直没有收到蚊帐。我和刘家明把两个单人蚊帐合并起来,让史存义进来,二个单人变成三人共用。这样一直用到刘家明去了通辽。刘家明走后我的单人蚊帐就和史存义两个合用,直到史存义去库仑铅锌矿。带来的敌敌畏发挥了甚好的效果。隔段时间喷洒一次,免受了跳蚤的皮肉痛苦。有次喷洒后把敌敌畏瓶子放在窗台上,劳动回来一看敌敌畏瓶子掉落在被褥上,敌敌畏药液洒了褥子上一大片。瓶子里药水所剩不多了。打开褥子一看,里面及棉花被药水烧成焦黑色粘粘乎乎的,象火烧的一样气味。</p><p class="ql-block">中苏交恶,边境事发。科尔沁草原曾经是苏军所到之处。苏军的所作所为当地人早就领教过了。在社员中恐慌情绪在漫延。个别社员把自家的牛羊猪鸡鸭等都杀了怕遭抢。没有报纸没有广播,我们对当时发生的事不清楚。春播夏锄大忙季一结束,大队接旗里文件通知:旗里举办备战制造土炸药培训班。大队通知我去甘旗卡农机厂参加培训班。培训班十多人,知青只有一两个人,其他的都是本地青年。主讲是农机厂技术员。讲了农机厂经多次试验用硫酸氨化肥,柴油,锯沫按一定比例配制的炸药。用氯酸钾,雄黄等配制引爆纸质雷管。用蔴杆碳,硝,硫磺配制导火索。介绍了点燃,通电,触碰踩压等引爆方法。还有手榴弹,反坦克地雷等制作方法。一周后培训班结业。结业当天去甘旗卡车站路上遇见来旗里参加文艺汇演的金宝屯大队的张西洁。随同张西洁来到他们住的招待所。在招待所又见到了铁建大队由三队知青主演的红灯记剧组,遇见了校友一女生。操一口流利的蒙语。她才来半年多。后来这女生到过太平屯找时德显。还有当时在旗乌兰木骑宣传队的王延仁。汇演也将结束,在这些人那住了一宿。共同乘火车到了郑家屯倒车。在郑家屯饭店大家吃午饭,其间喝了通化葡萄酒。尝了一小口,酒很甜有股香味。回到大队向队长书记汇报了培训班的情况。书记指示筹备材料制作。到金宝屯转了几圈,有柴油,有锯沫,有化肥,其他的全无,后来就没有了后来,不了了之。秋收开始了,重复上年的劳作。春天时,生产队执行公社丶旗里开荒扩大粮食种植精神,在草甸子上租拖拉机开了一块黑土地,犁出来的黑土一大块一大块,圆盘耙都耙不碎。芦根比锹把还粗,盘根错节布满土块中。新开荒的土地贯例第一年种黄豆,为的是增加土地肥力。点种时也没有垄也没有沟,抓一把黄豆一扬,也没法复土。秋收时只见没(mo)人高的芦苇不见黄豆秧。象打草一样,不管是芦苇还是豆秧一齐割下。拉到场院,铺了一米半厚,马牛拉石滚子都上不去,后来用拖拉机碾压,挑去豆结杆,又大又圆的黄豆粒足有半米多厚。加上其他地块这年黄豆大丰收。光黄豆就收获了近十万斤。农村用石(dan)计量,一石500斤打了200多石。黄豆地在草甸子上,低洼潮湿,苞米高粱谷子可能旱了,有点减产。</p><p class="ql-block">女同学用新收获的苞米碾了苞米面,发了后大锅贴饼子,嘠金黄里边松软真是香。有个广东梅县的犯人在天津监狱服刑,给家里写信称棒面饼子为玉米面面包。当然我们的苞米面饼子比监狱号饭不知好上多少倍,起马是新鲜的苞米面。到了一年一度的八月十五,集体户杀了猪。我们养的猪当年在屯子里是比较肥壮的,当年长到了180多斤。万增祜献艺炒了溜肉片,肥肉大油熬了大油。在女社员帮助下,女同学碾了黄粘米,把黄粘米熬成稠稠的黄粘米粥,盛碗里加上大油白糖一和,香甜可口。今天这种吃法可能不行了。秋后公社农机站下放,大队分购一台拖拉机,时德显去学开拖拉机了。我和史存义看场院上夜班。场院新搬建过来,没盖房子,为了避寒把扒下来的苞米皮拨了一个窝,上面搭上苞米或高粱杆,再盖上厚厚的苞米皮,西北风吹不透,里边很暖和。夜里打经还学会了看三星位置估算时间。三星打横既已后半夜。驴夜里一叫正好是半夜十二点。八月十五前1天收到了家姐寄来的月饼。显示了家人对我的关爱。我没有写信找家里要东西。恰逢集体户换火炕面。我和史存义上夜班,刘家明,苏建华,毕龙留下看家,其他的人到社员或队部借宿。苏建华毕龙知道了我收到了月饼,和我闲逗索要。一共四块月饼给了他们一块。太少了,只分给史存义刘家明。三下五除二,一会就吃没了。第二天就没月饼可分给其他人了。这是家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寄食物给我。我也再没向家里要钱要物。有累有苦有乐有收获的初冬。</p><p class="ql-block">元旦一过,女同学开始张罗回天津。北雁南飞将启程。</p> <p class="ql-block">二十一一小日子过起来</p><p class="ql-block">小媳妇大姑娘好成群结队去金宝屯逛街购物,特别是到了换季时。一天这些妇女提着采买的各种商品坐着从金宝屯食品公司倒牛粪的牛车返回屯子,朱林媳妇,因朱林排行老三,我们叫他媳妇三嫂子。见三嫂子手提着咱们天津光荣酱油的大玻璃瓶,瓶子里裝着淡淡微黄的水,万增祜上前问三嫂子买的啥,三嫂子坏坏的笑着说:酸梨酒,当时供销社正在卖果酒。万增祜拿过瓶子打开瓶塞,举起来就喝了一口,觉得味不对,马上吐了出来。三嫂子及周围所有人笑弯了腰,三嫂子说:万增祜馋酒谗疯了,敢拿煤油当酒喝。入夏前各家把剩下的黄粘米面,和的稀软放在热炕头发酵,发到微甜还没酸时刚刚好,不用放碱,大锅放豆油烙叫粘糕勺的小圆饼。烙的两面金黄软软糯糯,除了没豆馅可以和耳朵眼炸糕有一拼。如今想起来都要流口水。粘米面等粮食不能过夏天,过了夏天面会发苦不能吃了,入夏前都吃光。</p><p class="ql-block">集体户的新房差不多完工了,炕也烧干了,我们搬家入住新居。据说是按当地风俗分配了住房:女生住西边两间,男生住东边两间。挨着灶台炕头比较热些,炕尾就凉多了。把热炕头让给他人,史存义刘家明和我选择了炕尾。劳动回来挖沟取土垫起院子围墙,在围墙西南角搭了个猪圈,从生产队猪场抓个猪羔养。前院平整土地开辟个小菜园种了点菜。要来只小狗喂养,埋上两根树木,栓上绳子晾衣服。一开始忽视了厕所问题,后来发现了不方便,又在房后东西两头各搭盖了简易厕所。社员家的小孩是不上厕所的,大便拉在炕上后,狗会舔得干干净净。生活所需一点一点完善。做饭的工作每天必须滴,经商议一人一天轮流做。轮流了一个月左右后,做饭水平的差异显现出来,粮油等食材的消耗控制,及一些问题一天一天的不断出现。集体户开会专题商讨对策,并和生产队协商,决定由轮流做饭时不但饭做的好而且表现勤快的苏建华专职做饭。苏建华的工分按妇女每天平均工分由其余十四人均摊。这样除了一日三餐外,苏建华用空隙时间打扫房子内外卫生,浇园子喂猪,劳动回来有开水喝,利用做饭余火温水供大家洗脸,既热了水又省了柴。这模式一直延续到苏建华72年去通辽上学。东西各有一灶台,一个做饭,一个做菜。做饭同时炕也烧了。</p><p class="ql-block">农活在三伏时种了萝卜,大白菜,糜子,荞麦。立秋才可以打羊草,立秋后打的草晒干不容易腐烂,能存一冬。社员也给自家打柴草,集体户也打了几天柴草。这个时段是太平屯最好的时段,蔬菜,瓜果等都下来了,吃饭首先是有菜吃了,而且还是新鲜的。有种叫烧瓜的长的长长的,最长有一米多长,有胳膊粗,成熟了味道和天津的菜瓜相似,微甜微酸,放入大酱缸中淹咸菜非常好吃。从7月中旬到8月末或9月初这段时间是集体户伙食最好的。九月初以后蔬菜就没有了,罢园了。队里大问题是各家几乎断粮了,知青第一年是国家供商品粮,粮食没问题的。于是有社员偷青苞米,队里派男知青“看青”后,再没人敢偷了。队里知道我们爱吃鲜苞米,不让吃不可能,管又管不了,队里顺情做好人:特批一小块苞米地,专供我们吃鲜苞米。社员看到知青特权都快急眼了,个别社员真的没粮食吃了,生产队只好在扣除下年度口粮指标,借给这样的家庭以觧饿肚子之急。能吃上鲜苞米,记得那还是度荒之前,能吃上亲自参与苞米春种夏锄,心里小有成就感。春播后秋收前。这段时间屯子各家养的猪集中放养,猪倌是劳力中较小的,孩子中较大的,早上猪倌一吆喝,各家把猪放出来,猪倌把猪赶到草甸子上放养,日落前赶回屯里猪回各家。青苞米下来时,有的家把猪放出来吃苞米,知青一看青,见着猪不管谁家的,用沙枪就打,打死打伤社员不敢吱声。因此各家严管各家猪。我们养的猪就是管不住,一米多高的圈墙,一窜就跑出去了,干脆不管了,愿跑哪随便吧。反正是我们看青,队里默许。时间如梭,一晃来到太平屯一年多了,逐渐溶入集体户,溶入太平屯社员之中,过着近似又有差別的太平屯农村社员的生活。近似是劳动,收入,食物……相同,差別是社员各家更是过日子的样子,我们集体户好多都象是临时凑合的。我们更讲卫生,识字。许多社员一年只在端午节那天,用艾蒿叶子沾点水擦擦眼就算洗脸了,平常基本上不洗脸涮牙。更是一年到头也不洗一次澡。许多社员不识字。我们到社员家串门,社员拿我们当贵客,用比地皮还黑的毛巾擦茶碗,其他人来是不会擦的,只有尊敬的人来才擦。社员都喝红茶,供销社常卖斯里兰卡进口的红茶,价格比天津茶店卖的便宜很多。但社员家的茶水只敢白天喝,晚上不敢喝,社员沏茶用小茶壶,放半壶茶叶,茶水斟入小茶碗中,平视水面向上呈半圆状,高出碗边还溢不出来,可想而知有多么浓,一看和汤药一样,而且很苦。有的社员喝茶喝的脸色和茶锈一样褐黑色。社员都是小碗吃饭,小茶碗喝茶,却是大碗喝白酒,酒量都很大,斤八不在活下。茶丶酒这一年多没学会,享受不了。</p><p class="ql-block">既将又秋收了</p> <p class="ql-block">二十二一一候鸟</p><p class="ql-block">集体户新房建成搬入新居后,屯子里一些年青社员成了集体户常客,杨亚琴,刘春香,刘贵荣等女社员几乎每天都要到女生屋里串门唠嗑。熊德友丁春山等也经常到男生屋里来玩,听说大家要回天津,有的送来自家种的各种杂粮,采摘的蘑菇,葫芦干……有的托我们购买订婚彩礼用的毛线衣料或做菜用的调料。社员不拿我们当外人了,求助我们办事彰显直率与信任。开介绍信拉着高粱到金宝屯粮库换全国粮票。</p><p class="ql-block">女同学和部分男同学临走的那天凌晨,苏建华起来用大盆和面烙饼,炒菜。天大亮后陆续起来吃早饭。从生产队要辆大车装上大包小包带的东西,上金宝屯坐火车。火车到了八面城车站下来等齐齐哈尔到北京的快车。临近傍晚快车进站了,史存义刘家明和我三个人每人一手拎起一个包跑向车门,车门内几乎没有空,硬是往车上挤,后边有人推。挤上车后找个能放东西的地把大包小包集中摞起来,立即往车下挤,我和史存义刚挤下车,车就开动了,这时刘家明还在车上,我们在车下大声喊叫着。车上人太多了幸好车门无法关上,车刚开动速度不快刘家明这才得以跳了下来。当时又紧张又害怕,怕出意外。又等了一段时间坐经金宝屯的火车返回。集体户就剩我们三人了,回到集体户睡了一觉,上午起来吃完饭大锅还有余温热了点水,准备洗衣服。拿过洗衣盆发现盆里有面茄子,肯定是苏建华黑灯瞎火没弄清,用洗衣盆和的面,她们并用这个盆在头天晚上洗的澡。不知苏建华和面前刷没刷盆。那天早饭这帮人吃的还挺香。和面盆干干净净扣在大锅上。你说恶心不。和面盆和洗衣盆怎么区分记不得了,肯定是有记号的。不久队里分红,工分值比上年下降到每个工分0.14元。因劳动时间长,比上年收入差不多多了一倍。拿着钱带着东西也回了天津。到天津后还是直奔温泉浴池,洗澡理发。因这次回津早,离过年还有段日子,理发的人不多,师付边理边和我聊着,最后洗完再吹干时,竟给我吹了个非常好看的分头造形,从镜子里一看,帅是帅气,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年前就开始了大串门,走东家进西家。去学校巧遇了董小川,毛云起,刘金恒,周润强,真难得。於是去合影留照纪念。照片上我的头发就是那次师傅给吹的那个发形,是快一个月后的了。并见到了去兵团的张士英,刘济刚等人。张士英请我们到家吃饭,士英父亲拿出大前门烟招待。那时我不会抽烟的。伯父伯母在饭桌上多次反复和我们讲:千万别在那搞对相,要想回来就不能搞对相……,在刘济刚家,刘济刚继父用刘济刚带来的猴头菇等做了一桌山珍佳肴。在刘家明家吃了伯母做的纯正的川菜。在杨丽霞二楼的家中吃饭聊天,在董葆珠家吃的扣肉,炖肉(红烧肉)在董葆珠家还见到了当兵回来的安广甲。每家都去了。这年老爸也从石家庄回来了,没见过面的二姑爷三姑爷都来见岳父,家中也是热闹一番。遗憾的是没照张全家福,至今手中也没有一张老爸的照片。吃着美食,享着快乐,时间过的真快。正月十五也过完了,年就算过去了。年后利用手头元件,又从北京凑了点,装了台六管晶体管收音机,用五层板钉了个机壳,刷了浅兰油漆。收的台挺多,音量也很大,音质听音乐还可以。准备带回太平屯。采买社员托咐的东西,自己买了秋衣秋裤,袜子,等。大姐送了双亲手纳的布底,鞋面轧的密实网格的单鞋。与史存义刘家明董小川商议后买了车票。准备好了路上吃的。走的那天还是许多人来送。买的是临客加车,上车后人不多,而且还是卧铺车箱,买票时可不知道。这回可享福了,一人一个铺位,坐着不如躺着,舒服。在锦西还是什么站,上来一批五七干校的人,这批人上车后非让我们让出下铺让他们坐,其实车内人并不多,也不对号入座,肯定有空座,我们就不让,双方吵了起来,他们得知我们是知青,狠狠地说:你们就该去农村好好接受再教育。这句话惹怒了我们,立刻要动武,他们那边有几个年长的马上隔开双方劝阻,把他们的人拉走,我们到了也没让。这批人沈阳下车了。早上到了四平下车换车,中午到的金宝屯,各回到集体户。南归北飞,只为心中念念。</p> <p class="ql-block">二十三一一扰动与变化</p><p class="ql-block">回到集体户基本上没做饭,熊会计家,熊德友家,朱林家,朱祿家,周队长家……家家拉去吃饭。出工到金宝屯食品公司倒粪,刚回来手里还有两钱,和刘家明中午去金宝屯饭馆吃了几天。要的炒洋葱,炒土豆片,炒白菜,炒豆腐等,菜中有几片肉。两个菜共一块多钱,不到两块钱</p><p class="ql-block">大家差不多都回来了,队里让刘家明到猪场和丁春山父亲共同做豆腐并喂猪。时德显调到拖拉机上与朱佰振学操作拖拉机。董葆珠杨卫红调大队小学当老师,苏建华仍旧做饭。</p><p class="ql-block">大约3月,马永康回来的火车上认识了天津到后旗的邓姓一家人。这家人听了马永康说太平屯怎么怎么好,于是来到了太平屯。队里和集体户商量,把这家人暂时安放在集体户住。考虑都是天津的就接纳了这一家。男生腾出里面一间屋子,因为是通炕,用箱子隔开,从此这一家五口人在集体户吃住了半年多,集体户沒要他们一分钱一粒粮。开春后史存义刘家明和我帮邓脱坯盖房子,邓脱坯时耍花架式,一伸腿双手把三齿钢叉往地面一插,这下没玩好,一根钢叉穿透脚上的解放鞋扎入地里,听到惨叫我们急忙过去,把钢叉抜出来,脱鞋一看,万幸呀,从大脚趾和二脚趾縫中穿过去的,沒伤筋骨。房子盖好后,邓一家才搬出集体户。邓没搬之前,董天成来到集体户,住了几天与邓一家也认识了。邓搬走后不久,董天成又来了,一天董天成去金宝屯并喝了酒,与邓媳妇同坐队里牛车回来,在车上与邓媳妇开玩笑,邓媳妇回家告诉邓说董天成调戏她,邓找到集体户,见董天成酒后酣睡,不问青红皂白上炕就打,下手够狠。刘家明史存义上前拉开,董天成醒了但还不明白,邓不依不饶,费老大劲劝走邓。当地小叔子与论嫂子的之间兴开玩笑,而且闹得挺厉害,有的还动手动脚,叫嫂子的有的掀开衣服给小叔子喂奶,扒小叔子裤子看瓜……不知董天成怎么和邓媳妇开的什么玩笑,让邓动手打人。当时我们采取了克制,没让场面不可收拾。</p><p class="ql-block">开春沈阳部队学习毛主席著作模范红九连所在团的军宣队入驻大队。队部点了两盏汽灯,屋里照得雪亮。社员家家都有人来到队部开会。会上两位军代表讲了话。军宣队的团参谋李万昌参加了太平屯的集体劳动,从春耕,播种,铲地……边劳动边与社员交谈唠嗑。李参谋是军人,我们是老百姓,但年龄相近,很快就熟悉了。李参谋也常来集体户。</p><p class="ql-block">春天是短暂的,五一刚脱下棉衣,天热的穿单衣了。劳动有序,仍然是春耕春种,夏助铲地。铲地男劳力还是住到窝铺,主要还是为了解决口粮问题。刘家明和我向毕莉毕龙姐妹俩借粗线编织的线蓆,在窝铺垫在褥子下边保护褥子面別在苇蓆上磨破了。刘家明后来去了猪场,每天挑两水桶豆腐送到窝铺,这两桶豆腐一百斤左右,但远道无轻载,从猪场到窝铺最少也有5丶6里以上,家明穿挎兰背心挑着豆腐,这活我就干不来,肩膀虽从小就挑自来水,但就几十步没这么远,肩膀受不了。在窝铺</p><p class="ql-block">保持着上年的饭量,一天三斤半高粱米。二十二一一候鸟</p><p class="ql-block">集体户新房建成搬入新居后,屯子里一些年青社员成了集体户常客,杨亚琴,刘春香,刘贵荣等女社员几乎每天都要到女生屋里串门唠嗑。熊德友丁春山等也经常到男生屋里来玩,听说大家要回天津,有的送来自家种的各种杂粮,采摘的蘑菇,葫芦干……有的托我们购买订婚彩礼用的毛线衣料或做菜用的调料。社员不拿我们当外人了,求助我们办事彰显直率与信任。开介绍信拉着高粱到金宝屯粮库换全国粮票。</p><p class="ql-block">女同学和部分男同学临走的那天凌晨,苏建华起来用大盆和面烙饼,炒菜。天大亮后陆续起来吃早饭。从生产队要辆大车装上大包小包带的东西,上金宝屯坐火车。火车到了八面城车站下来等齐齐哈尔到北京的快车。临近傍晚快车进站了,史存义刘家明和我三个人每人一手拎起一个包跑向车门,车门内几乎没有空,硬是往车上挤,后边有人推。挤上车后找个能放东西的地把大包小包集中摞起来,立即往车下挤,我和史存义刚挤下车,车就开动了,这时刘家明还在车上,我们在车下大声喊叫着。车上人太多了幸好车门无法关上,车刚开动速度不快刘家明这才得以跳了下来。当时又紧张又害怕,怕出意外。又等了一段时间坐经金宝屯的火车返回。集体户就剩我们三人了,回到集体户睡了一觉,上午起来吃完饭大锅还有余温热了点水,准备洗衣服。拿过洗衣盆发现盆里有面茄子,肯定是苏建华黑灯瞎火没弄清,用洗衣盆和的面,她们并用这个盆在头天晚上洗的澡。不知苏建华和面前刷没刷盆。那天早饭这帮人吃的还挺香。和面盆干干净净扣在大锅上。你说恶心不。和面盆和洗衣盆怎么区分记不得了,肯定是有记号的。不久队里分红,工分值比上年下降到每个工分0.14元。因劳动时间长,比上年收入差不多多了一倍。拿着钱带着东西也回了天津。到天津后还是直奔温泉浴池,洗澡理发。因这次回津早,离过年还有段日子,理发的人不多,师付边理边和我聊着,最后洗完再吹干时,竟给我吹了个非常好看的分头造形,从镜子里一看,帅是帅气,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年前就开始了大串门,走东家进西家。去学校巧遇了董小川,毛云起,刘金恒,周润强,真难得。於是去合影留照纪念。照片上我的头发就是那次师傅给吹的那个发形,是快一个月后的了。并见到了去兵团的张士英,刘济刚等人。张士英请我们到家吃饭,士英父亲拿出大前门烟招待。那时我不会抽烟的。伯父伯母在饭桌上多次反复和我们讲:千万别在那搞对相,要想回来就不能搞对相……,在刘济刚家,刘济刚继父用刘济刚带来的猴头菇等做了一桌山珍佳肴。在刘家明家吃了伯母做的纯正的川菜。在杨丽霞二楼的家中吃饭聊天,在董葆珠家吃的扣肉,炖肉(红烧肉)在董葆珠家还见到了当兵回来的安广甲。每家都去了。这年老爸也从石家庄回来了,没见过面的二姑爷三姑爷都来见岳父,家中也是热闹一番。遗憾的是没照张全家福,至今手中也没有一张老爸的照片。吃着美食,享着快乐,时间过的真快。正月十五也过完了,年就算过去了。年后利用手头元件,又从北京凑了点,装了台六管晶体管收音机,用五层板钉了个机壳,刷了浅兰油漆。收的台挺多,音量也很大,音质听音乐还可以。准备带回太平屯。采买社员托咐的东西,自己买了秋衣秋裤,袜子,等。大姐送了双亲手纳的布底,鞋面轧的密实网格的单鞋。与史存义刘家明董小川商议后买了车票。准备好了路上吃的。走的那天还是许多人来送。买的是临客加车,上车后人不多,而且还是卧铺车箱,买票时可不知道。这回可享福了,一人一个铺位,坐着不如躺着,舒服。在锦西还是什么站,上来一批五七干校的人,这批人上车后非让我们让出下铺让他们坐,其实车内人并不多,也不对号入座,肯定有空座,我们就不让,双方吵了起来,他们得知我们是知青,狠狠地说:你们就该去农村好好接受再教育。这句话惹怒了我们,立刻要动武,他们那边有几个年长的马上隔开双方劝阻,把他们的人拉走,我们到了也没让。这批人沈阳下车了。早上到了四平下车换车,中午到的金宝屯,各回到集体户。南归北飞,只为心中念念。</p> <p class="ql-block">二十四</p><p class="ql-block">候鸟</p><p class="ql-block">集体户新房建成搬入新居后,屯子里一些年青社员成了集体户常客,杨亚琴,刘春香,刘贵荣等女社员几乎每天都要到女生屋里串门唠嗑。熊德友丁春山等也经常到男生屋里来玩,听说大家要回天津,有的送来自家种的各种杂粮,采摘的蘑菇,葫芦干……有的托我们购买订婚彩礼用的毛线衣料或做菜用的调料。社员不拿我们当外人了,求助我们办事彰显直率与信任。开介绍信拉着高粱到金宝屯粮库换全国粮票。</p><p class="ql-block">女同学和部分男同学临走的那天凌晨,苏建华起来用大盆和面烙饼,炒菜。天大亮后陆续起来吃早饭。从生产队要辆大车装上大包小包带的东西,上金宝屯坐火车。火车到了八面城车站下来等齐齐哈尔到北京的快车。临近傍晚快车进站了,史存义刘家明和我三个人每人一手拎起一个包跑向车门,车门内几乎没有空,硬是往车上挤,后边有人推。挤上车后找个能放东西的地把大包小包集中摞起来,立即往车下挤,我和史存义刚挤下车,车就开动了,这时刘家明还在车上,我们在车下大声喊叫着。车上人太多了幸好车门无法关上,车刚开动速度不快刘家明这才得以跳了下来。当时又紧张又害怕,怕出意外。又等了一段时间坐经金宝屯的火车返回。集体户就剩我们三人了,回到集体户睡了一觉,上午起来吃完饭大锅还有余温热了点水,准确洗衣服。拿过洗衣盆发现盆里有面茄子,肯定是苏建华黑灯瞎火没弄清,用洗衣盆和的面,她们并用这个盆在头天晚上洗的澡。不知苏建华和面前刷没刷盆。那天早饭这帮人吃的还挺香。和面盆干干净净扣在大锅上。你说恶心不。和面盆和洗衣盆怎么区分记不得了,肯定是有记号的。不久队里分红,工分值比上年下降到每个工分0.14元。因劳动时间长,比上年收入差不多多了一倍。拿着钱带着东西也回了天津。到天津后还是直奔温泉浴池,洗澡理发。因这次回津早,离过年还有段日子,理发的人不多,师付边理边和我聊着,最后洗完再吹干时,竟给我吹了个非常好看的分头造形,从镜子里一看,帅是帅气,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年前就开始了大串门,走东家进西家。去学校巧遇了董小川,毛云起,刘金恒,周润强,真难得。於是去合影留照纪念。照片上我的头发就是那次师傅给吹的那个发形,是快一个月后的了。并见到了去兵团的张士英,刘济刚等人。张士英请我们到家吃饭,士英父亲拿出大前门烟招待。那时我不会抽烟的。伯父伯母在饭桌上多次反复和我们讲:千万别在那搞对相,要想回来就不能搞对相……,在刘济刚家,刘济刚继父用刘济刚带来的猴头菇等做了一桌山珍佳肴。在刘家明家吃了伯母做的纯正的川菜。在杨丽霞二楼的家中吃饭聊天,在董葆珠家吃的扣肉,炖肉(红烧肉)在董葆珠家还见到了当兵回来的安广甲。每家都去了。这年老爸也从石家庄回来了,没见过面的二姑爷三姑爷都来见岳父,家中也是热闹一番。遗憾的是没照张全家福,至今手中也没有一张老爸的照片。吃着美食,享着快乐,时间过的真快。正月十五也过完了,年就算过去了。年后利用手头元件,又从北京凑了点,装了台六管晶体管收音机,用五层板钉了个机壳,刷了浅兰油漆。收的台挺多,音量也很大,音质听音乐还可以。准备带回太平屯。采买社员托咐的东西,自己买了秋衣秋裤,袜子,等。大姐送了双亲手纳的布底,鞋面轧的密实网格的单鞋。与史存义刘家明董小川商议后买了车票。准备好了路上吃的。走的那天还是许多人来送。买的是临客加车,上车后人不多,而且还是卧铺车箱,买票时可不知道。这回可享福了,一人一个铺位,坐着不如躺着,舒服。在锦西还是什么站,上来一批五七干校的人,这批人上车后非让我们让出下铺让他们坐,其实车内人并不多,也不对号入座,肯定有空座,我们就不让,双方吵了起来,他们得知我们是知青,狠狠地说:你们就该去农村好好接受再教育。这句话惹怒了我们,立刻要动武,他们那边有几个年长的马上隔开双方劝阻,把他们的人拉走,我们到了也没让。这批人沈阳下车了。早上到了四平下车换车,中午到的金宝屯,各回到集体户。南归北飞,只为心中念念。</p> <p class="ql-block">二十五</p><p class="ql-block">扰动与变化</p><p class="ql-block">收音机给寂寞的生活带来了生气。听新闻知道了国内外大事,听文艺节目,娱乐生命。当4月24日第一颗东方红卫星上天的消息从收音机传出,听到了卫星发回的东方红乐曲也是激动了一阵子。</p><p class="ql-block">回到集体户基本上没做饭,熊会计家,熊德友家,朱林家,朱祿家,周队长家……家家拉去吃饭。出工到金宝屯食品公司倒粪,刚回来手里还有两钱,和刘家明中午去金宝屯饭馆吃了几天。炒洋葱,炒土豆片,炒白菜,炒豆腐等,菜中有几片肉。两个菜共二块多钱。</p><p class="ql-block">大家差不多都回来了,集体户有了新气象。女生们都穿上了碎花浅色棉袄外罩,脖子上围着豆绿色的自己织的纯毛毛线大围巾。这不但让社员羡慕,连男生都眼前一亮。苏建军托运一辆天津人称大铁驴的自行车。这是太平屯开天辟地第一辆。沒骑几天被杨保管买走,随后朱祿跟风也弄来一辆。大家回来后,把从天津带来的食物凑在一起,不外乎榨菜,炸酱,咸菜,挂面……。这些食物吃了二十来天后,没的可吃的了,有时到社员家要点大葱大酱,有时去猪场买豆腐,最惨时,大盐粒子碾碎了炒高粱米饭。时德显调到拖拉机上与朱佰振学操作拖拉机。董葆珠杨卫红调大队小学当老师,苏建华仍旧做饭。</p><p class="ql-block">马永康在回来的火车上认识了天津到后旗的邓姓一家人。这家人听了马永康说太平屯怎么怎么好,于是来到了太平屯。队里和集体户商量,把这家人暂时安放在集体户住。考虑都是天津的就接纳了这一家。男生腾出里面一间屋子,因为是通炕,用箱子隔开,从此这一家五口人在集体户吃住了半年多,集体户沒要他们一分钱一粒粮。春播后史存义刘家明和我帮邓脱坯盖房子,邓脱坯时耍花架式,一伸腿双手把三齿钢叉往地面一插,这下没玩好,一根钢叉穿透脚上的解放鞋扎入地里,听到惨叫我们急忙过去,把钢叉抜出来,脱鞋一看,万幸呀,从大脚趾和二脚趾的骨縫中穿过去的,沒伤筋骨。房子盖好后,邓一家才搬出集体户。邓没搬之前,董天成来到集体户,住了几天与邓一家也认识了。邓搬走后不久,董天成又来了,一天董天成去金宝屯并喝了酒,与邓媳妇同坐队里牛车回来,在车上与邓媳妇开玩笑,邓媳妇回家告诉邓说董天成调戏她,邓找到集体户,见董天成酒后酣睡,不问青红皂白上炕就打,下手够狠。刘家明史存义上前拉开,董天成醒了但还不明白,邓不依不饶,费老大劲劝走邓。当地小叔子与论嫂子的之间兴开玩笑,而且闹得挺厉害,有的还动手动脚,叫嫂子的有的掀开衣服给小叔子喂奶,扒小叔子裤子看瓜……不知董天成怎么和邓媳妇开的什么玩笑,让邓动手打人。当时我们采取了克制,没让场面不可收拾。</p><p class="ql-block">五一后,我和刘家明出民工挖沟。自己挖土,装土篮子,挑到十米远倾倒。找社员借的筒锹,这种锹专用挖土的,锹刃非常锋利,切草根很快。双手把锹,一只脚踩下去,用肚皮一顶,锹一下子插进半米深,一掘一大长块土垡挖出,4丶5块装满一只土篮子,装满两只后急忙挑起来快步走到十米处倾倒。天虽不太热,但劳动强度大,汗出的别提了,问题是渴没水喝,一开始干挺着,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看到马蹄窝里有一层浅浅的水,水黄绿色,水中有许多小米粒大小的虫子游动,渴的管不了这么多了,捧起来闭眼喝下去,也不敢多喝,怕闹肚子,只润润嗓子。因失水尿的尿都是红色的。那时年轻体力好,一天差不多能挖十来立方土。后来队里让我带队领着年轻社员又出民工挖河,每人十米长,二十来人分好段开挖,每人平均每天连三立方都挖不完,最后队里派所有男社员补工干了一天才完成所分的任务。那时不知怎么能一天挖十来方,哪来的干劲!现在恐怕一天一方也挖不动了。虽已过了五一,挖不到一米深,仍是沒化透的冻层。这次出民工的收获,新买的秋衣被锹把顶破了一大片。</p><p class="ql-block">开春沈阳部队学习毛主席著作模范红九连所在团的军宣队入驻大队。队部点了两盏汽灯,屋里照得雪亮。社员家家都有人来到队部开会。会上两位军代表讲了话。军宣队的团参谋李万昌参加了太平屯的集体劳动,从春耕,播种,铲地……边劳动边与社员交谈唠嗑。李参谋是军人,我们是老百姓,但龄相近,很快就熟悉了。李参谋也常来集体户。</p><p class="ql-block">铲地间休时,朱禄带了沙枪来,于是打枪比准确开始。十几步外苏建军脱下从天津新买的布鞋挂在锄头把上立好,朱禄一枪就把鞋打成筛子。回到集体户让妹妹苏建华好一顿数落。春天是短暂的,五一刚脱下棉衣,天热的穿单衣了。劳动有序,仍然是春耕春种,夏锄铲地。铲地男劳力还是住到窝铺,主要还是为了解决口粮问题。有时男女社员在一起铲地,那场面更是热闹,笑声不断,比赵本山小品乐子还多。小叔子与论嫂子的,外甥与论舅舅的,侄子与论叔叔的互相调侃互相取笑。我们只偷偷笑,不然目标引到自己,那些已婚中年妇女会立马围攻你,就怕这些妇女动手扒裤子,怕给喂奶。</p><p class="ql-block">刘家明和我向毕莉毕龙姐妹俩借粗线编织的线蓆,在窝铺垫在褥子下边保护褥子面別在苇蓆上磨破了。有了收音机消息灵通许多。得知郑家屯正上映朝鲜反间谍电影。铲着铲着地同刘家明一合计不干了看电去。把锄头往垄沟一埋回到集体户拿上钱直奔金宝屯火车站,坐车到了郑家屯,正赶上最近一场有票,买票进去看了起来。散场后到车站一看没有火车,干脆走回去。沿着火车道走了三个多小时回到集体户。刘家明后来去了猪场,每天挑两水桶豆腐送到窝铺,这两桶豆腐一百斤左右,但远道无轻载,从猪场到窝铺最少也有5丶6里以上,家明穿挎兰背心挑着豆腐,这活我就干不来,肩膀虽从小就挑自来水,但就几十步没这么远,肩膀受不了。在窝铺</p><p class="ql-block">保持着上年的饭量,一天三斤半高粱米。</p><p class="ql-block">挂锄不久,传达上边下发的招工文件,其中规定:知青自己报名,贫下中农推荐,大队公社批准。贫困地区优先,北京天津上海三大城市优先。这是首批。招工单位通辽哲盟建筑工程公司,工种瓦工,待遇学徒三年月工资17……一看一个月才17块还是苦力活的瓦工,没意思也没报名。经过一系列程序刘家明时德显和三队董小川三人成为了大队第一批选调走的知青。毕龙因病返津,拿张表让我们每人在表上签字。第一批选调后不长时间,又有了第二批,是库仑旗铅锌矿,吃阳间饭干阴间活我仍没报名,史存义这批走的。张秀雯抽调到了甘旗卡旗公安分局。后边军马场,通化大栗子铁矿……</p><p class="ql-block">我一个都没相中,但知青扎根农村开始松动。</p><p class="ql-block">社员李ⅩX从金宝屯捎回信件送到了集体户,苏建军苏建华哥俩的家信说寄来了钱,可等了好几天也没收到。怀疑李XⅩ有嫌。一天晚上把李ⅩⅩ叫到集体户,把手电筒点亮吊在房顶,李ⅩⅩ进屋后问他:知道叫你来干啥吗?李答不知道,后边就是逼问了,李不承认,有人动手打了李ⅩⅩ,李ⅩX发出惨叫,呼喊救命,被西边邻居听到了,叫来李参谋,李ⅩX这才被救出回家。李ⅩⅩ走后李参谋对我们说:你们这弄得赶上威虎厅了。怎么可以在屋里打人。善意的批评了我们。</p><p class="ql-block">秋收割黄豆,有霜,打头发话拾柴火烧豆吃,霜化再干。社员一听乐开了,捡柴烧豆。吃了一阵霜化的差不多了,打头喊声:起来干活。我站起来却找不到镰刀,地上长满草沒膝高,用脚趟,一下子踩到镰刀把,镰刀头跳起来,把右脚里踝骨处贴着骨头肉皮连鞋帮一块削了下来。一块核头大的一块肉皮贴在镰刀上,踝骨露出白茬,但没流血,揭下皮按在伤口处贴上。当时没流血也不疼,坚持割了一垄后,开始疼,越来越疼,实在不能坚持干了,随着回屯的牛车回了集体户。当夜伤口一跳一跳的疼,无法入睡,第二天没出工,在集体户休息。女同学得知我伤了送来高孟酸钾让我洗伤口消毒。这一歇一个多星期,伤口慢慢长上,贴上的皮也活了,但留下了一个大疤痕。庄稼进场院我又去看场院。国庆节期间,杨丽霞父亲来集体户看望杨丽霞,并带来相机给大家照了许多照片。可惜我没保留好,一张也没有了。国庆节期间张秀雯回集体户,给还在集体户的每个人送了一本彩色芭蕾舞红色娘子军画册,由万增祜代题赠语。收音机在国庆节这几天整天播放交响乐红灯记,芭蕾舞红色娘子军。我把音量开到最大想让大家都能听见。国庆节到女生屋里包饺子吃。过了元旦又开始准备回天津了。送走大家后只有苏建军和我没走。我每天给社员家送口粮,往队里送留的饲料粮,天天抗大蔴袋。苏建军做饭,我干活累吃的多,第一天我把贴的饼子全吃了没给苏建军留。苏建军只好再做。</p><p class="ql-block">张秀雯突然回到集体户,说家中出事了,回来找生产队要工分钱。生产队还没分红提前支付给了张秀雯。第二天张秀雯就走了。</p><p class="ql-block">开拖拉机的朱佰振来集体户,寻问到天津采购拖拉机的配件。我说写信问问。天津回信说来吧,没问题。告诉朱佰振后,朱佰振写了配件清单报告了大队,大队同意并给了所需现金。我和朱佰振来到天津,当时配件是计划分配得托人找门子需时间,为省钱,让朱佰振和我住到了大姐家一间小屋并在大姐家吃饭。经过几天疏通华北农机供应站同意供给,但提出需支票付款,那时农村哪有这玩意,又找领导协商,最后如愿采购到了所例配件。这时陆续有人知道朱佰振来天津了,各家热情请朱佰振到家座客,带朱佰振游览天津风景拍照。在大姐家请朱佰振和在津的大队几个知青吃顿饭也是给朱佰振送行回铁建。</p><p class="ql-block">送走朱佰振离过年还有些日子,我一个人走访了几家,有的没在家,觉得没劲。到我哥学校,我哥那时从大学调到了化工局中专,从校图书馆借了4本书,两部现代长篇小说,一部两集的东周列国国志。在家首先看了部现代长篇小说。</p><p class="ql-block">一晃年又过完了,过了十五也该回金宝屯了。</p> <p class="ql-block">二十六</p><p class="ql-block">一九七一年的春节</p><p class="ql-block">正月里董天成来找我,我带他去了我哥家,在我哥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在劝业场后边辽宁路上的津京小吃店吃锅贴,董天成要了杯茅台酒,只论杯卖,不卖整瓶的。饭后我俩骑自行车去北郊农村董天成父母家。晚上村里停电过忆苦思甜夜,不让吃好的,只让吃麸子干菜团子,董天成骂了几句,其父母怕招事赶忙制止。呆了会后连夜回市里了。</p><p class="ql-block">要回太平屯了,买了预售票。火车是夜里的,白天毛云起来家里,带来上学的实验课作业一一装晶体管收音机。收音机已装好,但没有调试,不能正常工作,让我帮忙调试一下。我答应了下来。立即去车站改签,第二天再走。找二姐从二姐厂里借到万用表,准备好工具零件已是晚上。晚饭后开始调试。测量晶体管的工作电流,确定最佳工作状态下的偏流电阻值,装上合适的电阻。功放中放前置放大分別调测后又统调几遍,弄到半夜一点多差不多了。睡会起床,把收音机交给毛云起。晚上大家送我上车返回太平屯。</p> <p class="ql-block">二十七</p><p class="ql-block">再战太平屯</p><p class="ql-block">为什么说再战呢?熊德友把我从金宝屯车站接回太平屯,发现变化挺大。不是自然生态,也不是屯貌,而是生产队的管理班子成员几乎全变了。生产队长,会计,保管……统统是新人。因还把自己当作太平屯社员一分子,一看这人员组成,便产生了一些看法,与大队领导相左。矛盾由此产生,这便是战的由来。看法归看法,我该干啥还干啥。回到集体户只有我一人,除了地面是黑的,四面墙加上房顶全是白的,这白的是一寸多厚的冰霜。睡觉只脱掉棉鞋戴着皮帽子穿着棉衣嘴上念叨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精神法抗寒冷,钻进被窝。这为二战吧。晚上点上煤油灯,为了躺被窝里看书,把灯瓶放在离头较近的架子上,忽视了那年从炸药培训班带回来的一小报纸包包着的氯酸钾,一伸胳膊灯瓶碰歪了,火苗引燃了报纸包,氯酸钾立刻窜出一米多高焰火一样火光束,差一点喷到房顶苇箔蓆,如果苇箔蓆也着了那就是场大火,冬春季风大又没有水源,后果不堪设想。我没慌,马上拿起枕头压上去,火立马灭了,枕头也没烧坏。真是有点后怕。这又是一战。由于点煤油灯看书,第二天天亮一看被头一片黑,觉得鼻子发痒,用手一抹手也黑了,照照镜子鼻子下边全是灯烟熏的黑乎乎的,而且还不太好洗。</p><p class="ql-block">自发生邮钱事情后,大队派熊德友专职跑公社到大队和4个生产队之间的通讯。信件收发相对快了两三天,一周就能收到天津的信件。借熊德友当通讯员的光,偶尔还能看看报纸。有天晚上,熊德友来我这,因灯油没了也没点灯,我俩站在屋子地上说话,因炕不热还不如站着。熊德友告诉我:Ⅹ大队长发话了,说我别想走(指选调),我心想,不好的地方你让我走,我还不走了。我知道这是我对生产队一个现任的看法与大队这人顶牛的后果。其实我沒和大队任何人面谈过我的看法,只是在劳动中和社员唠嗑时说的,这话传到了大队,和大队有矛盾,我想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个现任不但对我,对集体户都不太友好。但此人嘴甜能说会道,再略施小酒小烟好吃的,灌迷糊了这些大队领导。此人没种过地,对农业生产一窍不通,这人也是为了躲避劳动而弄到这个职位。这个职位可以脱产。</p><p class="ql-block">董天成回来了到了集体户找我,住了几天。临走找我借东周列国志,我借给了他带走。两部长篇小说熊德友拿去看了。我还是听着半导体。这年集体户其他人回来的比较晚,有四月底有的五月才回来。自有人离开集体户后,集体户气氛好像不如以前了,有点沉闷。苏建华依然做饭,董葆珠杨卫红还是去大队小学教书。不久苏建军去了金宝屯饭店,不清楚是算选调还是临时帮厨。集体户参加农业劳动的只有7人了。三位男生四位女生。到了夏锄我还是搬到窝铺去住。有天我回到集体户,看到有的人没出工,我把沾满泥的布鞋脱了下来,因已经是晚上,也没刷扔在墙边上。等了等熊德友问问有没有家信。鞋忘了刷回到窝铺。过些天回集体户一看洗刷干净的鞋放在我箱子上,才想起来我没刷就走了。猜猜肯定是苏建华替我刷的,因很少和女生说话,也没当面向苏建华表示谢谢。有天苏建华来到窝铺找我,拿出一张表让我填,我一看是去吉林医大上学,详情苏建华也说不清,苏建华说她也填了,今天就交大队去。苏建华走后,这事我也没放心上,我本来对学医没兴趣,特讨厌医院来苏水味。后来想想还是给老爸写封信谈了上学的事。老爸很快回信了,信上问我上学学费,生活费等事项,我也不清楚这费那费的事。后来没了音讯就象是没这回事。挂锄后回集体户听社员讲,是让另外一个生产队的本地年轻社员顶替了。找朱禄借自行车去金宝屯,看到向阳公社的天津知青给生产队卖打瓜,因说天津话就走过去攀谈起来,分手时送给我两个瓜,用塑料雨衣包了包夹在自行车后衣架上。顺着铁路路基上小窄道骑车回太平屯,路基高出地面4米多。出金宝屯后,迎面驶来一列油龙,(运石油专列)小道紧靠铁轨,火车开过带股风很大,小道上还有石子。自行车前轮压上石子,车把一晃车就不稳了,也不敢回头看打瓜在不在,怕刮上火车。火车过去后,我下自行车回头一看,塑料雨衣和瓜都没了,往回找了一里多远没找到,回太平屯吧。瓜没吃上还赔件雨衣进去,真倒霉。</p><p class="ql-block">马永康领巴音次古楞的胡毅到了集体户,他们背着军挎鼓鼓的,邀我一块去金宝屯大队集体户玩。得知胡毅会唱歌,嗓音好,就跟着去了。胡毅在金宝屯集体户唱了几首歌,确有水平,马永康拉的二胡,张西洁吹的笛子都很好。在金宝屯集体户吃了炖鸡。一问得知这鸡是马永康胡毅在来我们集体户路上抓的,要么军挎这么鼓,原来如此,不知哪个社员家损失了两只鸡。九月底又去了金宝屯,在公社秘书办公室看到解放军画报,其中有张背景全红,林彪没戴军帽,双手捧着毛选读书的大彩照。我找秘书借来拿回集体户看。第二天我还没看完就被追了回去,说上边不让往外借。晚上偷偷听苏联广播说:有架中国军机坠落在蒙古。机上军人全部死亡……,十月“九一三”事件传达到公社,林彪事件被告之。多事之秋呀。</p><p class="ql-block">十月中旬接大队通知去公社开会。会上见到了草根泡大队知青戴哲平,只顾在后排坐着唠嗑,台上讲的什么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会议进行大半时间时,公社秘书把知青叫出来,让填表,通辽车站招装卸工。我把秘书拉到没人的地方,对秘书说:这次让马永康先走。秘书沉思一下回答:不行。这次你不走马永康也不能走,指标不能再给铁建大队了。我想了想,如果我不走不但占用了这次指标还白白浪费了。这不找骂吗。好这表我填吧。和秘书涚:马永康是我带到铁建的,以后给马永康按排个好点的地方。秘书答应了并让我放心。</p><p class="ql-block">会开的沒好好听,糊糊涂涂就散会了。回到集体户,晚上躺炕上,对着房顶竟大眼瞪小眼睡不着了。</p> <p class="ql-block">二十八</p><p class="ql-block">老铁路之子</p><p class="ql-block">去通辽车站当装卸工不太心甘情愿,多日心事重重,还是给老爸写信吧,老爸必竟是老铁路了。1947年邯郸解放,老爸从八路军留守处调邯郸车站任职,48年石家庄解放,又调到石家庄任职,直至1972年病逝没离开过石家庄车站。向老爸说了选调一事。老爸回信说:如果真心话是不同意我去铁路工作。老爸说到:在铁路干了一辈子,只落个齐须齐尾,如果你想去,如果是当装卸工还行吧,危险小些……,老爸这一辈子见到的铁路人身事故太多了,所以不想让我进铁路系统。当时铁路我可以接老爸的班,可能也是因此没让我接班的原因之一吧。填表过去快一个月了,没任何动静,以为和上次一样了,当了陪伴。</p><p class="ql-block">在不抱希望的时候,却通知到甘旗卡旗医院体检。到了金宝屯车站碰到了草根泡大队的戴哲平和金宝屯镇上的张会彬。经通辽换车时已晚上,在通辽车站和刘家明通了电话,通话中有高个子女客运员一听找刘家明,等我挂了电话问我哪里的,交谈中得知她是八班王宁的姐姐,选调到通辽车站客运。这时和王宁姐姐同批选调到车站运转车间的张仲跃腰栓安全带也过来,聊了几句因还要工作张仲跃先离开了。不大功夫刘家明来到车站,说了会儿话,开往甘旗卡方向的列车快进站了,结束短暂的见面。到了甘旗卡已是后半夜一点多了,找了个大车店准备先住下,大车店栅栏门锁着,我们三人大声喊了十多分钟,没人出来,三人于是跳过栅栏进去了。屋里亮着灯,对面炕睡着几个人,一看还有空,和衣而睡。早晨起来找到旗医院,医院不大的门厅已聚满各公社来的知青。通辽车站焦姓工作人员招乎知青,讲了有关这次招工及体检的事项后,开始分科体检。一上午体检结束。中午在饭店吃点饭,下</p><p class="ql-block">午乘火车返回集体户。11月底接到通知,已被通辽车站货运车间录用为装卸工,于12月初报到。梦幻变现实了,拿通知书到大队公社办理各项手续,在去金宝屯派出所迁移户口的路口转角处,发现围着绿毛线围巾的女的象董葆珠,我赶紧追到转角处一看,空空无人。后来知道了,董葆珠也是迁户口到静海县农村。两三天之后所有手续办结,生产队还没分红,但传出今年工分值又降了,最高也就0.11元吧。我也管不了这些,通过熊德友找队里预支了100块钱,把东西又装进箱子,要大车到金宝屯车站托运。集体户送给我硬皮日记本,万增祜代笔题写了赠言。走的那天早上,苏建华贴了新苞米面饼子,早饭后就要走了,没想到所有人非要送我。到了金宝屯更没想到,大家要送我到郑家屯。真是惊到了我。这是集体户几批人走时重来没有过的事。到了郑家屯等换车还有段时间,大家出站来到照相馆照合影留念,但我没能见到这张照片,据说是照坏了。有点遗憾。当我坐上开往通辽的火车,百感交集,</p><p class="ql-block">思绪万千。就这样结束了三年加三个月知青新社员的日子,离开了太平屯。</p><p class="ql-block">从一个老铁路子弟,在父子都不太情愿下,子承了父业。</p><p class="ql-block">望着车窗外的冬天大地,心还是在漂荡,未来可期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