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一一丁香花开时

天赐

（七） 丁香花败叶茂盛，杨柳榆树含苞放。白絮漂空八月天，疑似人间雪花降。万里北国又铺银，皑皑堆积三九天。杨柳花开落地白，恰似情愁六月冤。秋季是东北滨江城的人最为忙碌的时期，西风刮起吹落树叶，那黄色，红色，深绿色的树叶子。被风刮掉落得滿地，秋风吹起到处飘飘洒洒跑着，全城家家户户都忙着购买着凭购货本，凭票供应的每户五百斤白菜，每人五十斤土豆，冬儲煤每户一千斤和三百斤的生火用的伴子，引火用明子二十斤，收拾好储存过冬的菜窖，这是东北人准备猫冬的象征，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里，短缺的物质条件，每一个商店门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大人小孩全家出动，往家中倒腾各种秋菜和需要一冬天的物质，每天搬着那晒在院子里的秋菜，准备好大缸腌酸菜，腌制各种咸菜。用锯沫子把两层窗底部灌滿，用厚一点的纸溜，窗户缝，起到冬天寒冷透风和保暖的作用，迎接着冰天雪地冬天的到来……一九六七年初秋之季，俗语常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续几天秋雨绵绵，乌云把天空遮得密不透光，街道两边的排水沟里积着很多雨水，院子里积水成潭，马路上泥泞不堪，没有一点干爽的地方，行进在路上的人们踩上去直打出溜滑，沾的满脚都是黑泥巴。道路上行人很少，这样的鬼天气没有急事谁想出门，猫在家里躲雨吧。齐妍春急匆匆冒着雨，趟着泥水回到家中，进门后，就去了爸爸房间，关上门非常悲伤与齐玺玉说一一我们团的人去十三中办事，听说它们学校造反团把戚维娜的母亲芮研究员打死了。市三结合革委会和军管会都去人处理呢。现在不让对外说，齐玺玉听后，一脸严肃地楞了半天，这件事消息确切吗？先别和家里人，同学讲，更不能让娜娜知道，也不能让你妈妈知道，她会流露出来。你通过关系进一步了解清楚是不是芮研究员，打听清楚后第一时间造诉我，齐玺玉着急的叮嘱着二姑娘……齐妍春转身急忙出门，在屋门斗碰到了母亲一一于淑清，妍春妳急三火四回趟家，又忙着去那呀？外边还下着雨呢。我们学校有点急事，回来取点东西，说完就跨出屋门，消失在雾茫茫的雨中……齐玺玉在家中坐立不安，来回在屋子里踱步，随手拿起戒了几年的香烟，想抽又放下，又拿起来在嘴上叼着，没有用火柴点着，拿在手里用力把它碾碎。人命关天呀！他自言自语说，走到厨房门口对老伴说一一今晚炒个白菜干豆付丝吧，我想喝口酒，于淑清瞅瞅他，关切的说一一医生说你肝不好不能喝酒。这几天连续下雨，心里有些烦闷，喝点去去潮气。好吧我一会就给你做，说完于淑清就去门斗拿白菜。这时娜娜听到后从自已房间出来，大娘我帮你给大爷做菜。齐玺玉看了看娜娜没知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转身就进里屋了。娜娜不用你就炒一个菜，忙你的吧，齐大娘说着，我帮你洗白菜，娜娜说着从齐大娘手中拿过白菜走进厨房……晚上十点多钟，齐妍春回到家中，看到爸爸，妈妈房间亮着灯，就在门外说一一爸爸你给我们宣传队做的演出道具放哪里了，妈妈搭话说一一这孩子半夜三更啥回来的，同学送我的，东西在对面的煤伴棚里放着呢，齐玺玉披着衣服出来了，冲着妍春使了个眼色说一一干什么那么急，明天白天找吧？不行爸爸明天一早宣传队的车就到家里来取，我们到外县演出，不赶趟怕耽误事，两人心照不宣走出房门。齐妍春告诉爸爸，打听清楚了，前天晚间研究所造反团和十三中捍卫队的红卫兵提芮研究员，让她承认给戚博士翻译的资料中，有与境外敌特机关联系的暗语，是里通外国的铁证，芮研究员失口否认，那是给戚博士校对他给英国皇家畜牧医学院刊物的学术论文，跟本不是什么特务，间谍的联系信件。造反团红卫兵说芮研究员对抗红卫兵，死不认罪，顽固不化，他们就围着她体罚，殴打，不知谁用椅子上带钉子板条，从背后打她，结果钉子扎进芮研究员的肝脏里，造成了昏迷不醒，半夜里送到电池厂职工医院，抢救无效死亡。齐玺玉听完，哀叹一声一一天理不容呀，历史的悲剧，他伤心至极！反复的嘱咐妍春要对娜娜保密，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出任何情绪。这个阶段不要领同学来家里，个别造诉郝梅梅，徐玉琴等，别让学校同学来找娜娜，她承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打击。笫二天清晨，齐玺玉早早起床，催促齐妍春收拾道具去学校。他等娜娜起床，洗漱完毕，把她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一一娜娜最近一个时期社会上比较乱哄哄的，打，砸，抢事情太多，学校里同学们的相互斗争也很无序，虽然现在学校和研究所造反团不我妳了，但妳也不要主动去与同学接触，让他们忘掉妳戚维娜这个人，不见其人不想其事，不听其声不见其影，归隐深居简出，少惹心绪之烦。娜娜，妳明白我说的意思吗？娜娜笑着说一一齐大爷我明白，就是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当一个大家闺秀的姑娘小姐吧，放心吧，同学，朋友没人乐意搭理我这走资派的狗崽子，都怕沾上污点，齐玺玉有点苦笑的面部表情说一一别这么说自已，妳本来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现在暂时屈尊这个寒舍了，小小年纪思想意识里不要考虑的那么复杂，老话说得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古人曰一一退避三舍，莫生是非，行而无影，躲之人面，安寂深藏，静之闲舒，姣兔三窟吗！以后上街买菜的这些事情交给我，妳就和妳大娘负责屋里的这些事吧……真所谓一一旧时明月今犹在，逝人如烟上青天。情丝深处难自禁，窗人已去泪流干。秋风不解丁香树，无情镌刻心刀痕。白山黑水涌波涛，残酷岁月惹心乱。 2025.2.22～竹铭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