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医

成风破浪（成良勤）

　　小时候身体不好，常进医院看病。因为是铁路职工家属，到铁路医院看病是免费的。那时洛阳铁路分局有个铁路医院，我就常去那里就诊。我家住地离医院有80公里，乘火车要三个多小时。乘火车是免费的，只需要到有关单位开具一张免费乘车证即可，这乘车证可以使用一个月。

头两次是父亲带着我去的。后来我记住了医院地址，就自己去。那医院离洛阳东站很近，下了车不用出站，往西走二三百米向南拐就到了。去时乘坐276次列车，夜里三点多上车，六点多到洛阳东站下车去医院挂号正合适。医生上班一诊断开点药就完事了。要返回需要等到下午三点钟才有车，这中间几个小时就只好在洛阳市里转游。那时最爱去的就是老城的百货大楼，里里外外转上一圈，其实根本不买东西，就是消磨时间。偶尔受家里嘱托花上两角钱买上六七斤西红柿就算是正事了。百货大楼对面是个乐器商店，我对那里较感兴趣，总是对各种乐器看个不夠。在对父亲多次请求之后，终于在那里买了一支竹笛，花费两角六分钱。这是家里对我开发智力唯一的投资。因为那时人们对小孩的艺术教育丝毫不感兴趣。商店里的二胡那时只标价一元三角五分线，自己觉得就是天价了，哪敢向家里要钱买。以至于自己在家里用青蛙皮做了一把二胡，用一段尼龙绳拆开当了弓毛。那演奏效果自然是不堪入耳啦。

每次看病乘凌晨三点钟的车，怕睡过了时间，就提前联系火车站的值班站长（都是熟人，住得很近），让他在列车到站前通知一声，这样就能放心大胆地睡了。

有一次，也是告诉了值班站长要乘276次列车，让他按时叫醒。也许是心中有事，睡觉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客车进站的声音，马上穿衣冲出家门，从列车的另一面（不是站台）爬上了车，叫开车门，进了车厢。心里庆幸终于没有误车。当时还想，值班站长为什么没去叫呢？可能是事情多忘记了。车走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自己乘错车了，这不是276次而是168次列车。到了洛阳东站刚好是夜里一点钟。无奈只好在候车室里坐到天亮。

现在回忆起那时乘火车的事还觉得有趣。洛阳车站卖的肉合，馅是肉和粉条，很好吃，五分钱一个，还不要粮票。有一次我买了两个，在车上发现铁路边上站着的父亲，便迅速投了下去。望着快速驶去的列车，父亲招了招手。火车上卖的饼干一角钱一盒。座位前的小桌上都放有带盖的瓷茶杯，上面印一个铁路路徽。列车员供应开水时还供应茶叶，一小袋二分线。最受欢迎的是，列车的行李架上挂着连环画图书，旅客可以免费阅读。

如今，高铁时速三百公里，让旅客瞬间到达目的地，优越性显而易见。可小时候乘坐过的时速四五十公里的火车我依然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