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火焰，一半海水—关于武则天的一些思考

@生如夏花

　　关于武则天，据说有16个影视作品演绎过这一历史人物，使她或妩媚、或狠毒、或聪慧、或圆滑的形象家喻户晓。然而对她的看法却莫衷一是，毕竟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本身就充满了传奇色彩。毛主席说武则天有“治国之才、识人之智、用人之术、容人之量”，作为政治人物，武则天的睿智与手腕，令人折服。骆宾王的《讨武氏檄》中像天下人激愤地数落武则天的罪过“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作为帮助李敬业起兵造反的檄文，有夸张、犀利的成份，可也从另一个方面看到了对武则天的否定。两极分化的评论延续至今，人常说，理不辨不明，有争论，才能更看清事物的本质。角度不同，结论也不同。就像无字丰碑，有人说是武则天“功过任由后人评说”的洒脱之作，也有人说是不知道如何书写的无奈之举。但真实情况或许就是武则天之后政权更替频繁、政局动荡，中宗、睿宗，各个派系轮番上台，对武则天的评价也各有不同，最后就成了无字碑。但也巧妙的留给后人更多的思考。

我最好奇的是武则天怎么能当上皇帝？在男权占主导的封建社会，武则天的上台得益于天时、地利、人和。唐高宗李治对她的信任是最大的政治资源，让她积累了丰富的执政经验，不论是之前从太宗才人到当朝皇后，还是后来帮助高宗处理政事，武则天先是被王皇后作为扳倒萧淑妃的棋子，再是高宗希望从以长孙无忌为核心的关陇贵族手中实现“皇权自由”挣扎中的借口，是向“家长权威”的挑战，之后是高宗身体欠佳，还患有风疾“上初苦风眩头重，目不能视”，武则天一次又一次被推到了历史前台。这其中最肥沃的土壤便是庶族的崛起，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士族政治蓬勃发展，他们世代为官、家世显赫，东汉末年袁绍家族的四世三公，东晋时期的“王与马，共天下”，从王、庾、桓、谢到崔、卢、李、郑都是与皇权共治的士家大族。但是皇权重振也从未停止，其中一个手段就是重用寒门庶族，也就是没有背景的官员，加上世家大族自身的堕落，南朝侯景之乱对士家大族带来致命打击。唐朝的建立是关陇贵族获胜的结果，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代表，作为两朝元勋，左右朝政，成为唐高宗李治想要摆脱的束缚。而这一时期也是庶族地主势力不断上升、士族地主势力走向衰落的时代，如许敬宗、李义府、李勣，助力同样出身庶族的武则天夺权、执政。所谓“时势造英雄”，得益于这样的大环境，武则天的成功上台又多了几分必然性。

但作为女性，能够被推到历史前沿，与她自身的能力密切相关。首先，在协助高宗处理政务期间，她能做出符合高宗的决策，参与朝政期间，朝堂内外很有秩序。她的“建言十二事”（“劝农桑、薄赋敛；广言路、省功费力役”等）能看到她有很高的政治素养。其次，在对付反对力量期间，手腕过硬，杀伐果断，这一方面的果敢也显露出武则天残忍的一面，能够将绊脚石一一除尽，功臣、孩子，狠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虽然这方面还有争议，但是对李唐宗室的杀戮，对王皇后、萧淑妃的处置都能对其狠辣略见一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果敢，被她掌握到了精髓。第三，武则天很会用人。李义府、狄仁杰、张柬之、姚崇，不仅为她所用，也成为开元时期的肱骨之臣。

正如人们对武则天的评价两极化一样，武则天的政绩也是是非分明、功过皆存，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例如经济方面，武则天时期五十三年人口增长了近一倍，从永徽三年（652）的三百八十万户到神龙元年（705）的六百一十五万户。粮食储备有七万两千五百吨。但这一时期也是均田制走向瓦解、逃户问题严重的时期。政治方面则是任人唯贤与酷吏政治并存，文化方面也是推崇文学与民族尚武精神消磨并存，社会方面是社会结构调整与血腥杀戮并存。每洒下一缕阳光，就投下一片阴影。这样矛盾的现象同样适合分析武则天本人的性格，她自信，一路披荆斩棘，在一个男权社会成为最高统治者。最后还政与李唐，完美落幕，在政权结束后还能寿终正寝。她也自卑，改《姓氏录》提高武姓，改年号、笃信佛教，寻求神灵庇护。她冷酷，为了权力，对反抗她的人从不心慈手软，她也温情，为保佑李显平安，在洛阳龙门为其开凿石窟。

回看武则天，她能成为皇帝是“时势造英雄”，也是“性格决定命运”，她能在亡国之后仍然“虎落平阳余威在”，是她回归妻子和母亲的身份，让后继者无法诟病，她的政绩奠定了她的地位——承上“贞观之治”，启下“开元之治”。借用郭沫若先生写给武则天的一副对联：政启开元，治宏贞观；芳流剑阁，光被利州。

最新AI复原武则天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