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冷月【悬疑小说】连载之二十八</p><p class="ql-block">文\四月【原创】</p><p class="ql-block">二十八、死囚心声</p><p class="ql-block"> 审讯室里。</p><p class="ql-block"> 欧阳森平心静气地讲述着自己杀人肢解的经过，他轻描淡写地叙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看似麻木，但谁又能体会到他心里真正的感受呢？</p><p class="ql-block"> 审讯室里，反光玻璃窗外，没有人说话，时而只有压抑不住的唏嘘。</p><p class="ql-block"> “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十分清楚了，是我杀了屠天龙，把他肢解后埋到那片小树林里了，因为那片林子我最熟悉。</p><p class="ql-block"> 我想说的是，没有人天生就是罪犯，也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爱情事业幸福毁于一旦。许多犯罪都是所处环境、人性欺善从恶逼迫所致。而生活中许多欺善从恶的行径，又恰恰不在法律能制裁的范围之中，法律也无力制裁，受欺辱迫害的人要想维护自身利益，得到所谓的公正，只能以身试法以命拼命。让自己沦为罪犯，这是个体的悲剧，更是社会的悲哀！</p><p class="ql-block"> 尊敬的审讯员，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想杀害屠天龙，也许你不相信，因为这已是既定事实。信不信没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确实没有想到要杀他，从我原谅了张筱寒那个时刻起，我就决定放下这件事情，放过这个插足的混蛋，为了他毁掉我用性命换来的爱情婚姻，不值得。</p><p class="ql-block"> 屠天龙上门挑衅，是我没有想到的。如果，我说的还是如果。如果他不挑战我的底线，所有的欺辱我都能忍受，我会咬碎牙咽下去一笑了之。因为我还有我年老瘫痪在床的父母，我的筱寒，有我自己的事业和人生。还有我未成家的弟弟欧阳淼......”</p> <p class="ql-block"> 说到欧阳淼，欧阳森的声音嘎然而止，半天他才接着说下去，“我还有他们，我不能为一个屠天龙丢下我的亲人，忘了我的责任。”</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还是做了这件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但丢下了他们，还害了我的弟弟欧阳淼。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说到这儿欧阳森有些激动。</p><p class="ql-block"> “我的生殖缺陷是我的软肋，是一个男人最致命的自卑！屠天龙的恶毒挑战了我的人性，逼迫我打开了我的潘多拉魔盒。屠天龙是我杀的，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如果事情能够重新来过，让我再做一次选择 ，我想我还是会杀了他！如果你们想以我为戒警示人们，请告诉大家，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挑战人性！”</p><p class="ql-block"> 说到自己致命的软肋，欧阳森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审讯员站起来倒一杯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一饮而尽。</p><p class="ql-block"> “咳咳，杀人偿命，我死不足惜，我只后悔连累了我家淼淼，害我父母无人照顾......我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漏洞百出。</p><p class="ql-block"> 掩埋了那个该死的家伙，我们徒步走到了火车站，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五点，我又累又怕，昏睡了一天。下午图书馆下班的最后一刻我先去还了那本《人体解剖医学》。回来后我仔仔细细回忆了这个过程，怕有疏忽，我又把客厅、卫生间，包括厨房、卧室重新擦洗清理了一遍。那一天我几乎没有吃东西，就像一只惊恐的野兽在屋里走来走去，我需要时间让自己镇定。我查看房间里的每一处地方，唯恐有什么纰漏，忽然，我看见了那只放在写字台边的纸篓，就剩这点东西没有清理了。我知道里面的垃圾不多，就一些纸团纸屑和果皮，尽管已经十一点多，但我还决定把里面的垃圾扔出去，我不想留下任何一点可能的痕迹。人算不如天算，我碰见了高帅，他替我扔垃圾时发现了那枚领带夹。我想，应该是我揪屠天龙领带时崩掉飞落在纸楼里的，唉，那枚领带夹夹住了我......命该如此吧。”</p> <p class="ql-block"> 说到这儿，欧阳森突然摇摇头笑了，“呵呵，高帅，是个好苗子，是个干刑警的料。嘿嘿，我没看错他.....”</p><p class="ql-block"> “尊敬的警官，以上是我如实的作案经过。如有可能，请酌轻处理欧阳淼，我弟弟完全不知情，是我连累了他。杀人偿命，我不需要辩护律师，我认罪伏法，只求速死，任何判决我都不提上诉。”欧阳森终于结束了自己的交代。</p><p class="ql-block"> 审讯员桌上的电话有外线显示，审讯员拿起电话，听筒里是刘雷局长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情况基本属实，问他一下，还有什么要求。”</p><p class="ql-block"> 审讯员：欧阳森，你还有什么请求吗？</p><p class="ql-block"> 请求？我还可以有请求？欧阳森眼睛亮了。</p><p class="ql-block"> “如果可以，让我见见高树生吧！”</p><p class="ql-block"> 审讯员拿起电话请示刘局。</p><p class="ql-block"> 高树生进来了。他眼圈乌黑，眼窝深陷。</p><p class="ql-block"> 欧阳森是重犯，赤着脚被锁在审讯椅上，看到高树生，他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铁镣哗啦一声响，把他弹坐了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铐着的，他无奈地睁大眼睛看着高树生。</p><p class="ql-block">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个人都默默地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话。</p><p class="ql-block"> “树生，不，哥，让我好好看看你，今生也就最后一次了。”欧阳森终究忍不住先开口了。</p><p class="ql-block"> 高树生戎装裹身肩挎配枪，呆呆地看着欧阳森不知说什么好。</p> <p class="ql-block"> 这是他从警以来破获最轻松，也是最沉重的一桩命案。</p><p class="ql-block"> 欧阳森原本就不是凶恶之徒，从一个谦谦君子到一个杀人罪犯，也就是一念之差，情绪过激作案，手段虽然残忍，但案情极其简单，破获起来并不难。</p><p class="ql-block"> 这桩部级钦点的大案要案的破获，必定要进入公安大案史册，是一件功绩显赫的事情。高树生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异常沉重。</p><p class="ql-block"> 这是他的兄弟，他了解他，他常常感慨，做人能像欧阳那样，不能不说那是一种成功。一念为佛，一念成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之差，各里而迂”，这样的结局是他和他都没有想到的，也不是他和他想要的。法不容情，高树生心如刀割。</p><p class="ql-block"> “哥，我父母......还有淼淼......”欧阳森艰难地吐出自己想要拜托高树生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放心吧，你不说，我也知道。”高树生应着。</p><p class="ql-block"> “还有筱寒，我总算把她还给她自己了，这么多年，委屈她了......告诉她，这个学期对贫困学生的资助款，要按时打过去。如果有可能，这件事就继续量力而行。如果不能，就算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告别吧！”</p><p class="ql-block"> “放心吧，我们都会记住你，包括高帅。”高树生说。</p><p class="ql-block"> 欧阳森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死亡不是人生终结，忘记才是。不管多少人说他是恶魔，他相信，在有些人心里，欧阳森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高树生的话让欧阳森得到极大的安慰，这个相处了几十年犹如兄弟的人理解他。</p><p class="ql-block"> “高树生，我想再叫你一声哥。抓捕我，你没有必要内疚，你是警察，这是你的职责。我不恨你，明白吗？这些天，每一天对我都是煎熬。现在好了，终于结束了，我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解脱了......”</p> <p class="ql-block"> 欧阳森两眼看着高树生，眼眸中的懊悔与不舍，只有他们自己懂。</p><p class="ql-block"> 被告知屠天龙被杀身亡消息时，其前妻及儿子似乎有些麻木，几个月的离婚大战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情感和精力。这才清净了半个月啊！</p><p class="ql-block"> “这个挨千刀的，真是害人害己!”屠天龙前妻两眼含泪，说不清是悲痛还是愤恨。</p><p class="ql-block"> 欧阳森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p><p class="ql-block"> 欧阳淼是从犯，获刑十三年。法律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五条共同犯罪是指二人共同故意犯罪，欧阳淼协助哥哥挖坑掩埋尸体时，就已经很清楚自己参与了犯罪。</p><p class="ql-block"> 这件骇人听闻的命案，从案发到破获只用了短短二十多天。而各大新闻媒体，法治报刊的报道评论，街头巷尾的议论却久久没有停息……</p> <p class="ql-block">本文图片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谢谢支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