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光总是匆匆,龙年的小年隆重登场,年味渐浓。记得去年的小年,下了一场雪,白雪覆盖在大红灯笼上,别有一番韵味。我兴致勃勃,一个人在雪地里拍雪,与茫茫雪野共情,感受雪带来的诗意。</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时日,适合围炉煮茶,闲话家常,拥被倚榻,轻轻翻着书页,拜谒古圣先贤,聆听警世心曲。为了烘托气氛,放上一出秦腔,秦韵满屋,茶韵蒸腾,墨韵浸润,美了,醉了,念了,碎了。</p><p class="ql-block"> 沙沙的雪声把我从遐思中拉回来,故园大地一派白茫茫,伫立雪野,心澄澈无比。</p><p class="ql-block"> 过了小年,故乡的年味更浓了。写春联,办年货,蒸馒头,煎油饼,卤肉,全家总动员,每天都在准备年货,但到了春节时总会发现年货不齐全。</p><p class="ql-block"> 岁月渐深,光阴老去,在忙碌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缺了点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 思绪被拉得悠长,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光。闲冬腊月,村子里的大人小孩聚集到村小学前的戏台上,大人们排练着戏曲,正月里(春节)要唱大戏。我们小孩子则在一旁听戏,看着她(他)们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排练,时不时也跟在后面学几下,扮个鬼脸,嘻嘻哈哈打闹着,真热闹。</p><p class="ql-block"> 待到春节期间正式开戏,吸引了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我们村看戏,他们为我村本土秦腔的精湛演出而啧啧称赞,后来干脆请我村的秦腔到他们村去演出。从此,我村的秦腔秦韵飘荡在十里八村,飘荡在童年时光里,氤氲着美好的岁月。</p> <p class="ql-block">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乡亲们收起了戏服戏箱。每年春节依然唱大戏(秦腔),却请的是外乡的(秦腔爱好者凑到一起组成的戏班子)。据说,被请的戏班子在其他地方可以敷衍,在我村是精益求精,丝毫不敢懈怠,原因是我村人人都懂戏。爱戏,痴戏,迷戏,大雪纷飞也不敢不演出,热情高涨的戏迷在台下搭起了简易的棚子,生起了一笼火,正热气腾腾地等着开戏呢。</p><p class="ql-block"> 我家最痴情的戏迷是父亲。父亲年轻的时候最得意的秦腔杰作是扮演包拯,要是《铡美案》《包公赔情》《打銮驾》这些经典秦腔剧目演出时包拯的扮演者不是父亲,乡亲们都觉得索然无味。后来不演戏的父亲,只有赶场看秦腔,最爱看的戏还是以上三出,每次都是边看边摇头晃脑地哼唱着,那个陶醉劲,没有亲身经历者是体会不到的。</p><p class="ql-block"> 父亲最懂戏爱戏,受父亲的影响,六妹也是一个戏迷。可以从开场看到散场,戏唱了几天,她会站在台口下,不挪脚步,不眨眼睛,不和左右人说话,那么专注的看戏。回家后还和父亲讨论戏情老半天。六妹是一个十足的戏迷,传统剧目都能背下来。</p><p class="ql-block"> 现在每年春节回家,村里的大戏她都会去看,回家来照例和我们讨论戏情,可是我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p> <p class="ql-block"> 年,来了,又去了,去了,又来了。置办的年货一年比一年丰盛,这颗心呐,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么的雀跃。</p><p class="ql-block"> 谁,偷走了故乡的年味?又把它藏到哪里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