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勒姆的女巫 ——八十年代初期看过的话剧（10）

余杰

1、1981年9月7日我在上海长江剧场观看了话剧《萨勒姆的女巫》，记得当时这部话剧上演的时候是一票难求。长江剧场连演52场，场场爆满，我亲眼目睹了买票的人从黄河路一直排到南京路。
为什么？
剧情是这样的——
1692年北美马萨诸塞州的萨勒姆镇。有一天牧师巴里斯的侄女阿壁格仔森林中跳舞，她们的行为触犯了当时的神权政治。巴里斯前来阻止，其女儿贝蒂因此受了惊吓昏迷过去了。不少人怀疑她着了魔，特意请来赫尔牧师降服妖魔。姑娘们经不住威胁和诱惑，诬陷许多村民与魔鬼有勾结。结果造成了“行巫者”案件而轰动全州。
副州长兼法官丹拂斯一直怀疑有一股力量企图推翻神权统治。他赶来镇压。当地的首富普特南也趁机报复，造成几百人被监禁，几十人上了绞刑架。
以农民普洛克韦代表的正直善良的人们，赶来揭穿法庭制造的这个骗局。残忍、专横、愚昧的丹拂斯将普洛克等人投入地牢。邪恶势力的倒行逆施激起了人们的强烈反抗。最终，普洛克虽然被送上绞刑架，但他的正直善良的美德留在人们的心中。

2、冤案、错案、假案，在那个是非颠倒的十年里比比皆是。当这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人们心中有着许多话要讲，要诉说啊！那时一大批冤假错案的平反，是这个元气大伤的国度里再次爆发出许多的呐喊。
此时，这部来自美国的话剧，一部讲述几百年前故事的话剧能够赢得如此多的人的共鸣，与当时的大环境是密不可分的。
记得那天走出剧场的时候，许多人是在流泪。不少人都异口同声地讲述一个话题：剧中的美国冤案和“四人帮”造成的冤情很相似。
很相识，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那个荒唐的十年完完全全是一种历史的大倒退啊！

3、时代造就了这部作品。这是一部因麦卡锡主义造就的“绝望喷涌”的作品。作者曾经说，当时压抑的社会氛围与法西斯的崛起和反犹主义不相上下。共和党打击民主党的异己，好莱坞也必须将艺人名单交给麦卡锡的委员会审查，任何与左翼沾边的演艺人士都会遭封杀。“触动我的是自由派，他们明明对麦卡锡主义这种侵犯人权的行为不满，但害怕一旦大声反对，就会被看作亲共分子。”
正因为如此，在1954年麦卡锡遭遇了全国上下的声讨声中，《萨勒姆的女巫》的上演，轰动一时，不断加演，并且斩获托尼奖。
作者在谈及创作经历的时候说过：“我越是阅读这些资料，越觉得它与1950年的美国有相似性。”
“历史总是相似的。”
作家是用自己的作品在表明对于历史与现实的看法。

4、2015年1月，我在网上看到北京再次上演了这部话剧。报道说，话剧《萨勒姆的女巫》演出结束后，导演王晓鹰走上舞台，向这部剧的作家、“美国戏剧界的良心”阿瑟·米勒致敬。
再次重演，是因为这部话剧今时今日仍有让国人醍醐灌顶的力量。
我想，一部话剧能够一直在流传，有着其特有的生命含义。在当下一个很浮躁的环境里，静下心来看看这些经典的话剧，品味其中的内涵，理解创作者深邃的思想，对于我们来讲是一份难得的精神大餐。
只是在思想必须统一的大环境下，很难看到一些曾经经典。为什么？因为现在需要大力宣传“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