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十、</p><p class="ql-block"> 玉娟的毕创作品受到社会各方好评,北京、上海多家公司和大学均愿意接受她加盟工作。她征求了姆妈、姐姐、俞晓阳的意见,并得到他们的支持,决定加盟上海一家设计单位“蓝蜻蜓设计事务所”工作,该事务所是一家外资企业,首席设计兼经理是一位英国人约翰.威尔逊 (John Wilson),爱丁堡大学设计学院毕业的博士研究生,多年前在香港某设计公司担任主任设计师,设计过某届奥运会会徽和项目标识,得到过世界平面设计大奖。他对东方魔都上海的经济、文化发展十分乐观,便从香港来到上海注册公司,聘用十多位精英设计师,承接全球各地平面、装帧、室内等项目策划、设计,几年下来已取得不俗业绩。玉娟觉得只有在这样高端设计机构,才能学到最前沿的设计理念。俞晓阳十分支持她的选择,自己与上海某油画院签订了意向聘用合同,这样两人便可在上海成家。与故乡版纳相比,玉娟更喜欢文化艺术繁荣的大上海,立足过去爷爷、爸爸生活过的地方,让祖传事业在上海薪火相传。</p><p class="ql-block"> 再说说刘玉娟的姐姐刘玉蓉,身为美术教师,除完成艺考教学课程,还利用课余时间写生、创作,她的美术作品多次在自治区和省城昆明展出,多幅作品获奖,先后被批准为景洪市美协会员和云南省美协会员。在曼海中学任教七年后调景洪市民族高级中学负责艺考工作,后又调入自治州教委<span style="font-size:18px;">担任美术教育学会主席职务。</span>被中国美协批准为会员,玉蓉的事业可谓蒸蒸日上、硕果累累。</p><p class="ql-block"> 玉蓉从曼海到景洪工作后,姆妈波喃罕在景洪市内买了套房子,一边照顾玉蓉日常生活,一边筹建自己的傣锦、傣绣作坊。除织锦之外,刺绣方面,用自己掌握的苏绣技艺与傣绣技艺结合,她的作品在门市出售,受各国游客和当地客户的欢迎,同时也受到自治州政府文旅部门表彰。二零零六年傣锦织锦技艺被国家评为国家级非物质遗产,波喃罕选入传承人名单。此时五十四岁的波喃罕回顾爱夫离去后的岁月,一直坚守着自己挚爱的事业,同时还照顾两个女儿生活,使她们能够专心致志地读完大学并进入社会,她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在培养下一代和自己钟爱的事业上都取得令人欣慰的成绩,当可告慰九泉之下的夫君。</p><p class="ql-block"> 刘玉娟和俞晓阳的婚礼二零零七年秋冬于上海国际金蕊大酒店举行,此时她们都三十出头了。时间选择在玉娟设计作品获得“2OO6国际设计奖(IDA)”后,同时俞晓阳的个人油画展也在上海展览馆展出,姆妈和玉蓉出席了那场隆重的婚礼。</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二零二零年早春,刘玉蓉担任自治州教委美术教育学会主席已经连续两届,必须调离原职务,改聘其他部门工作,此时的玉蓉已经四十八岁,为了表彰她所作出的贡献,有关部门决定为她举办一次个人画展。</p><p class="ql-block"> 玉蓉把这一情况告知了子辉,说她在三月底要到云南香格里拉和西藏林芝旅行写生二十天,问他有没有时间陪同。子辉考虑了片刻:“二十天太短,这次写生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子辉在2008年中国乐坛风暴以后,由歌手转身为音乐制作人,有自己属下的创作、乐队、策划、演出团队,算是有了比较厚实的基础。</p><p class="ql-block"> “太突然了吧,我没有思想准备。不分开,在哪里安家呢?”</p><p class="ql-block"> “我都安排好了,但一定要得到太太的恩准。”</p><p class="ql-block"> “太太?哄我!咱们已不是玩浪漫的年龄了。”</p><p class="ql-block"> “我都认真考虑过了,要把上半世欠你的加倍还给你。”</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玉蓉不知子辉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而子辉二十多年浪迹江湖,最终事业有成,人近半百,也想停泊一个宁静的港湾。他想给玉蓉一个意外惊喜,为她建一个温馨的家。</p><p class="ql-block"> 子辉叫玉蓉自己做好出外写生的各种材料、工具、衣物准备,要玉蓉只需专心选景画画,其他安排均由他负责。玉蓉深信子辉的行事风格,他能创下如今基业全靠脚踏实地、兢兢业业的实干,这次旅行写生安排,应当不会出现差错。</p><p class="ql-block"> 出发那天玉蓉做好出行准备,姆妈、朋友们赶来送行,按约定时间子辉到来,嘀哒!嘀哒!喇叭声响起,看到的是一辆考斯特高档房车,缓缓在路边停下。</p><p class="ql-block"> 子辉打开车门,从驾驶位跳下,穿一身迷彩服,笑着向玉蓉敬了个军礼:“领导同志,部下柳子辉报到!”</p><p class="ql-block"> “啥领导。不是说开辆越野的?自己开这么高级的房车,弄坏了咋赔得起?”玉蓉又惊又担心。</p><p class="ql-block"> “房车是送给太太的见面礼。”</p><p class="ql-block"> “侬格个鬼绰绰,阿拉消受不起,以前那么没听侬讲。”又转成上海话了,玉蓉说话还是老习惯。</p><p class="ql-block"> “慢慢讲吧,有二十天的旅行时间还讲不清?”</p><p class="ql-block"> “我要画画,哪里有时间讲?”</p><p class="ql-block"> “侬盲记了,阿拉是房车,吃饭、夜里困觉都在车里厢。”子辉也学了句上海话,玉娟妈和送行的朋友们都笑了。</p><p class="ql-block"> 最近十几年玉蓉都是姆妈陪伴度过的,母女在版纳相依为命,对女儿这次长期旅行写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子辉握握玉蓉妈双手,请玉蓉妈务必放心,玉蓉妈叮嘱子辉注意行车安全。与以前不同的是,子辉这次离开版纳是两个人,他载着自己心上人同行,打算就从那天开始,与玉蓉不再分离。</p> <p class="ql-block"> 玉蓉清楚,此次工作调离是自己职场巅峰时期过去,客观看待自己,让位给年轻人,能有更多精力用在绘画上,实现阿爸对自己的期望,争取在自己老年到来之前绘画水平能有较大突破。玉娟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在自己人生各个阶段,都会为自己规划大目标和小目标,她说每个大目标都是由一个个小目标实现的。此次写生筹备展览作品,仅是一个小目标,展览不是终点,展览开幕那天后,她又会朝下一个目标前行。</p><p class="ql-block"> 有心的子辉在昆明买新车以后,就带朋友驾车到大理、香格里拉等地实习驾驶过,子辉把车上的吃、喝、睡、行、画都安排到位。这次旅行写生子辉担任驾驶员、采购员、炊事员、清洁员、导游等所有画画以外的事务,让玉蓉专心致志画画,也算他们人生中一次浪漫之旅。</p><p class="ql-block"> 在香格里拉的拉姆央措湖中木栈道上,面对松赞林寺写生,用两张80X60厘米的画布,拼接成一张120X80厘米的宽幅油画画布,大笔纵横作画。玉蓉近十年担任美协主席期间,与多位国内知名画家、教授交流、学习,在他们来版纳采风时她都陪同写生,因此她的眼界开阔了,绘画风格也能紧随时代。</p><p class="ql-block"> 玉蓉画画时子辉在一边帮助挤颜料、擦画笔或索性弹一会吉他助兴。玉蓉两个上午时间乘兴绘制完毕,只见画幅中层层叠叠的殿堂,色彩庄重又不失斑斓,与湖水中倒映的远山、寺院,水光潋滟中相应成趣。玉蓉从未有过如此放松心情,挥洒自如对景写生,充分享受被大自然包围的诗意感觉,所画作品潇洒淋漓笔法生动,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p><p class="ql-block"> 在云南香格里拉写生一周多以后,四月二日房车辗转进入林芝地界,再过一天就是林芝桃花节,见车窗外已有桃花飞驰而过。玉蓉坐在副驾位置,禁不住发出感叹:“子辉,林芝的桃花真的太灿烂了,还记得你那首‘一瓣桃花’的诗吗?今天可是铺天盖地地爆燃桃花呀!陶潜只写了《桃花源》,不知今天如来桃花源又会有何感慨。”</p> <p class="ql-block"> 子辉一边驾车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陶渊明骑着小毛驴,一人悠哉游哉,看到一片灿烂桃花,突发奇想,于是写下《桃花源记》:说的是东晋太元年间武陵一捕鱼人划船迷失方向,误入桃花源境内,时光穿越,见到六百年前先秦时代村民,与之推杯助盏,后复归故里的故事。今天我们来到林芝的桃花源,也要来一次时光穿越,回到二十几年前我们年轻的时代,你讲‘铺天盖地爆燃桃花’说得好!”子辉想借桃花源的典故,宣布一个浪漫而又十分诚肯的决定。</p><p class="ql-block"> 傍晚,子辉的房车在滇藏公路旁巴松措湖畔宿营。两人散步到湖边,天空湛蓝得透亮,金色、桔色、红色的云霞万朵,湖对岸雪山放射出金光,水面倒影着蓝天与多彩云朵,玉娟惊呼起来:“哇!看,多像朝戈的油画,太神奇了!或者说朝戈的油画像‘他们’。”</p><p class="ql-block"> 子辉拿出相机一边帮玉蓉拍照,一边想把话题引入他的主题:“此时我两如果能够化为两只雪雁,就能穿越云层时空,回到咱们大学毕业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穿越’只是魔幻、悬疑的故事,当今我们只要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就行,”玉蓉又回到现实中。</p><p class="ql-block"> “玉蓉今儿咋就不浪漫了?明天是林芝桃花节,有个关于我两的重要决定,我要在明天向你正式求婚!虽然我们人到中年,但完全可以穿越到年轻时代恋爱、结婚呀!”</p><p class="ql-block"> “死子辉,原来包藏着这个惊天秘密,我们现在不是像夫妻一样吗?结婚就是多个本本。”</p><p class="ql-block"> “不一样,我要带你到北京去过,说不定咱们还能添一个宝宝呢,我们再把姆妈接过来,为她养老送终,岂不更好。至于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们婚后,你给单位打一个请调报告,我再在北京政府部门的朋友帮你调到北京,找个你喜欢的事儿做,你毕竟是铁饭碗,而我呢,看似风光,其实是泥饭碗。我已在北京西山别墅区选好了一套宅子,就等你看后确认签字呢。”</p><p class="ql-block"> “辉,此话当真,真没想到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看来我不答应都不行!我也想以后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不过孩子怕是生不了,”玉蓉憨笑笑。</p><p class="ql-block"> “算是说定了!生孩子是以后的事,生不了我们就叫玉娟他们多生一个,或是认一个孤儿,当作自己孩子养就行。”</p><p class="ql-block"> “这个主意好,我也想带宝宝了。辉,怎么做了音乐人后变聪明了?鬼主意真多!”毕竟是女人,玉蓉像是掉进蜜罐里,做起了当妈妈的梦……</p><p class="ql-block"> 房车开到林芝尼洋河畔一处营地宿营,两人手牵手来到嘎拉桃花村边,见漫山遍野桃花绽放,远处白雪皑皑的南迦巴瓦峰峰顶淹没在云雾缭绕中,远近拉起的五彩经幡一条条迎风招展。子辉叫玉蓉面对南迦巴瓦站立,自己面对着尼洋河,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单膝跪下,把一只钻石戒指佩戴在玉蓉的手指上,玉蓉拿出另一只,也帮子辉带上。一阵东风吹来,飘落一阵花雨。(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邓继荣 作于 2025年 元月 22日</p><p class="ql-block">(文中照片采自网络,致谢照片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