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逐影] 遥远的童年之乐

水昜861727

春节将近，看着孙子孙女们欢天喜地，不禁想起自己遥远的童年之乐。

小时候过春节，最有乐趣的活动是春节的特有项目：逛厂甸、放鞭炮。

厂甸庙会，是老北京人永远的春节记忆，现在已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厂甸的热闹程度颇像现在的庙会，只是远不及现在庙会装饰得那样五彩缤纷。虽条件简陋，但同样喜庆气氛满满，是当年京城人重要的春节游乐场所。

记得第一次逛厂甸，满眼皆为人山人海，各式文玩、商品大聚会，琳琅满目年味浓重。我东张西望看新鲜，只觉得眼不够用。

最吸引人的大糖葫芦是厂甸的标志性商品，逛厂甸的人几乎人手一串。大糖葫芦的“大”体现在它的“长”，可达一人多高，讲究些的顶端还彩旗飘飘。 举着颤悠悠的火红山楂串，矮小的我只能采取仰视状。

厂甸的大糖葫芦绝非日常所见的糖葫芦可比。小商小贩穿街走巷叫卖的那种糖葫芦，和厂甸高大威武的“巨无霸”相比，显得极其小巧玲珑。

糖葫芦也有环状的，一颗颗山楂如佛珠般穿成一圈，戴在脖子上直垂腰间，颇像沙和尚的饰品。

其实严格说来，有些糖葫芦已不是“糖”葫芦，没有晶莹透明的糖衣，只有一颗颗穿成长串露出本色的红山楂。

从厂甸出来的人，或是举着晃晃悠悠的超长糖葫芦，或是脖子上挂着大号红果“项链”，放眼望去满街尽是山楂串，甚是红红火火。

在我的记忆里，买糖葫芦印象很清晰，但没有吃的记忆，可能山楂太酸，中看不中吃。

大糖葫芦是那个年代欢庆春节的一个鲜明标志，至今许多老北京念叨起来，还是津津有味。

尽管厂甸的糖葫芦很吸引人，但小孩子过年最兴奋的事还是莫过于放鞭炮。院子里的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小鞭、钢鞭、二踢脚轮流炸响。

成挂的小鞭从不舍得成挂地放，都是化整为零拆开慢慢享用，特有会过日子的节俭模样。遇到别人放成挂的鞭炮，除了“蹭听”外，待全部放完后，还会到满地碎屑中细心扒拉，寻找没响的哑炮。将没有捻儿的鞭炮掰断露出火药，直接点燃成呲花，瞬间四射的火花另有一番绚丽多彩。

放二踢脚是重头戏，数量不及小鞭多，自然点放时更是隆重。男孩子们当仁不让抢当炮手，很是过瘾。

我不服气，分到我名下的二踢脚一定要自己放。从哆哆嗦嗦拿着香一点再点才能成功，慢慢练到从容不迫，最后甚至学会了手拿二踢脚直接放。

现在想想，那时胆子好大，大得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小孩子们“无知者无畏”，纯属险中取乐。二踢脚的第一个动作是上窜，如果表现不正常，将会乐极生悲后果很不妙。

我们还别出心裁地试过横放二踢脚。瞅准胡同里没有过往行人时，把炮仗顺东西方向摆好，点燃后赶紧躲进大门洞。二踢脚果然顺着胡同“横空出世”，贴着地面飞出炸开。虽然试放成功，但毕竟比较危险没敢多放。

同院的美院画家罗工柳先生的夫人很喜欢孩子，每逢过年必给院里的孩子们买各种炮仗。罗伯母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花样百出地放鞭炮，那慈祥的笑容我至今难忘。

时光荏苒，我们的童年已远去。现在的孩子们过春节有了更多更丰富的游乐项目和场所，已不稀罕糖葫芦、鞭炮之类。大概只有我们这些过来人，还在怀念曾给我们的童年带来快乐的“过时”老物件，皆因那里面有我们一去不返的旧日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