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滋味长（49）卢址

老蠹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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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有“文献之邦”之称的宁波，在明代因为有范氏天一阁就饮誉中外，到了清代中期又出现“东西二抱经”而闻名于世，其一是著名藏书家卢文弨的“抱经堂”，另一个是著名藏书家卢址的“抱经楼”。抱经楼藏书宏富，可与范氏天一阁、郑氏二老阁鼎足而立，是清氏浙东闻名遐迩的藏书楼。

卢址(1725-1794)，字丹陛，一字青崖，清浙江宁波人。诸生，卢文弨族人，卢址能词工诗，又博古好学，尤其喜欢藏书，一旦遇有善本，不论价钱高低，也要想方设法买到手。倘若听说亲朋故友谁有珍秘本图书，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借到手，抄录后奉还。钱大昕说他“晨夕雠校，往往自废寝食，搜罗30余年，所得书数万卷”(见《抱经楼记》)。

　　抱经楼藏书主要得之于全氏双韭山房、叶氏菉竹堂、黄氏千顷堂、毛氏汲古阁、曹氏倦圃、和汪氏古香楼等众多藏书家，其中珍本秘籍甚多。如宋刻本《四明续志》12卷、《春秋经传集解》30卷;金刻本《经史类证大全本草》存23卷;明抄本《修文殿御览》360卷、《册府元龟》1000卷、丰坊稿本《鲁诗世学》、文征明稿本《宋儒粹语》以及明十四朝《实录》等。卢址曾按经史子集四部，依类排列，编有《抱经堂书目》一卷。1998年6月，学者骆兆平访南京博物院，在该院图书馆中见到一部《抱经楼藏书目录》12卷，它有别于一般的四部分类目录，每一种书的条目，先记书名、卷数、本数，次行再记著者时代及姓名。每类之后，有部数和卷数的小计，无经史子集各部及全部藏书的总计。《书目》虽然无明确记载，但可知他收罗30年，聚书数万卷凡47橱，并取韩愈《赠玉川子》句:“独抱遗经救始终”之意，命名藏书楼为“抱经”，钱大昕还专门写了一篇《抱经楼记》。

　　卢址藏书不是重藏轻用，秘不示人。乾隆年间，邑令钱维乔修县志，卢址尽出所藏，最大限度地提供方便，为世人所称道。除此之外，他还利用自己的藏书，亲手编集《四明文献集》，他说:“址不敏，自行束修喜聚书，于乡邦掌故尤所究心，辄以搜采之余，置写官记之。积时既久，分体类次，得140卷。”(见卢址《四明文献集序》)为保存地方文献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乾隆39年(1774)，清廷赐给范氏天一阁《古今图书集成》一万卷，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宁波城，尤其是对卢址触动更大，羡慕之余，或许也有点嫉妒。他“世籍饶产。……欲与范氏天一阁相雄长”(见倪象占《和陶集序》)。由于没有得到这样的内府本，感到十分遗憾，“乃破产遗群从入都市购买，书到，衣冠迎于门。其结癖之深如此。”(见黄家鼎《抱经楼藏书颠末考》)《鄞县志》也记载了这件事。云:“……藏书数万卷，几出天一阁上。羡天一阁之有《图书集成》也，竟到北京购得《图书集成》底稿而归，以为抗衡范氏之资。当时一为底稿，一为赐书，竞美一时，甬人引为艺林佳话。”

　　抱经楼藏书初次遭受厄运，是在太平天国战乱时，当时郡城沦陷，一片狼籍。卢氏外出躲藏，奸民乘机入楼掠夺，之后论斤出卖，伢厘局总办宋某搜集了5万卷，鄞人苏松道杨坊以白银2600两买走十之六七。战乱平息后，学使吴和甫侍郎听说这件事以后，委托陈鱼门太守去说服杨坊，把所购买之书归还给抱经楼，杨坊碍于姻亲的情面，不仅慨然应允，而且还无偿奉还，使卢氏一家人感动，其后人每岁曝书之日，都不忘杨坊的恩德，并以此作为回报。抱经堂再次遭受厄运就是民国之后了，民国5年(1916)，卢氏后人认为清代鼎革，科举早废，读这些旧书已无多大用处，再加上战乱频发，时局动荡，也难以世守，于是商定把全部藏书以五万钱的银币的价格出售给上海书贾，后转入上海古书流通处。这批书共有2036种，56378卷，其中以集部书最多。从此以后，抱经楼的藏书就空有其名了。

卢址常用的有两枚藏书印，即“抱经楼”、“四明卢氏经楼藏书印”等。其中的“四明”，为明清时宁波府的别称，它是由其境内的四明山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