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第一场雪@休斯顿

他山之石

多年前曾经写过一篇随笔《休斯敦的冬天没有雪》。没有雪的冬天是不完整的，没有雪的城市也是缺少灵性、大大咧咧的。许多年过去了，休斯顿终于将在2025年初迎来一场大雪，据说是60年一遇。休斯顿沸腾了，休斯顿的土著们更是以墨西哥湾五级飓风的热情和打开方式拥抱即将降临的“暴风雪”和“寒流”：学校放假，公司停工，机场关闭，屯粮囤水…大有商旅不行，樯倾楫摧的未雨绸缪。

一天前的1/19，休斯顿刚刚在凛冽的寒风中结束了一年一度的马拉松。许多外地的跑友赶在机场关闭前就飞回去了。一群“来自北方的狼”露出匪夷所思的困惑：这所谓的“大雪”、“严寒”？在不太遥远的北方，“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几天休斯顿的天气像过山车。前天强风零下，昨天中午近70F，温暖如春，下午就朔风乍起，温度骤降，天空愁云密布。”晚来天欲雪”，竟几尺？没见过大雪世面的旧毡帽朋友充满了期待。

作为一名PH<7 的“嗜雪”鬼，笔者激动的心比刚刚过去的马拉松沸腾，比夏天吃了雪糕的阿Q兴奋。盼望着，盼望着，冬天的脚步近了，暴风雪就要降临了。

一夜无眠，我相信一小撮矫情的休斯顿土著和我一样：今夜无人入睡！按预报，凌晨1点开始飘雪。果不其然，朋友圈子夜12:38就有人激动地宣布：休斯顿下雪了！

为了零距离、第一时间拥抱60年一遇的大雪，我临时选了一间窗户朝北的卧室，虽然是慵懒地躺着，但兴奋地睡不着，幻想并贪恋窗外的好风景；静静地聆听，生怕错过第一片雪花落下的声音。朔风渐烈，“时闻折竹声”。我激动得披衣推窗，外面却没有想象中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但好像有冰雹敲打窗户。反复几次，后来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枕不冷，但窗已净明。看了一下表，不到5点，这也是我的生物钟晨练时间。开灯，惊奇地发现，外面已经白了。我快速更衣推门而出，好一场“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的红楼梦境！

昨天与跑友有约，这样的大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的。作为一名严肃的跑者，我对寒冷几乎是麻木的，几年前曾经在体感零下18F的大雪中半“果跑”10K。但考虑到刚刚完成一场高强度的马拉松比赛，后天还有其它高强度的任务，所以今天还是要悠着点，cold gear 出门，带着手机shake run.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如既往。路上空无一人，树上的“寒号鸟”估计没有60岁的高龄，没能经历上次的大雪，惊惶中仿佛进入冬眠，不再有往日的聒噪。路灯下的雪花正轻舞飞扬，像马迭尔宾馆飘出的神秘恋人。路面刚刚覆盖一层白，偶尔在井盖附近露出些方寸的黑，路边的草坪也不时冒出点点的绿，显示南方的冬的倔强。休斯顿的气候是没有梅花的，这多少让人产生有雪无梅俗了人的遗憾，但马路牙边的蔷薇或玫瑰却“凌寒独自开”，我行我素、任性地红。远处的“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像日本看护妇”。邻居是一对非常有爱心而且细心的夫妇，他们早已为门前的灌木植被披上一层厚厚的白色塑料布，与周围的白色相得益彰。

我是早起的鸟，踏着今天的第一行雪，感觉一丝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骄傲和寂寥。踏雪寻梅是穿越时空的幻想，但记忆可以飘到遥远的中学时代，“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漫步走在这小路上，留下脚印一串串”…而今共我踏雪人，少年的伙伴，死的死，亡的亡，背井离乡，检点无一半。路过小区美丽的湖，湖面没有结冰，但覆盖一团团模糊的黑色，细看原来是一群群的野鸭，估计也是在大雪中迷失了方向。沿着湖心小桥，感受“雪压小桥无路”的惆怅，却惊起一滩不知名的“鸥鹭”。

雪越下越大，从轻舞飞扬到漫天的柳絮翻飞。慢跑一个小时，世界已经是银装素裹了。回程的时候，大雪掩盖了我来时的脚印。除了我之外，还没有发现后来者。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物理常识。雪仍然在下，阵风掠过，瓦楞和树梢上有“卷起千堆雪”的豪迈，也有“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幻觉。

回家刷微信，朋友圈已经是铺天盖地的白。看来休斯顿的土著，包括本人，的确没见过大雪世面。朋友约下午堆雪人喝黄酒，遗憾的是，旧毡帽朋友要打卡搬砖。当然了，身在曹营心在汉。就着雪的余温和梦幻，草就这篇随笔。

雪暂停了，有点小惆怅。我劝天公重抖擞，再降三尺又何妨？

山雀子噪醒的瘦戈蓝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就在最冷枝头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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