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行记：天中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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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阙巍峨天中起

酌古斟今话汝南



‌汝南，地处淮北平原，因辖境多位于汝河之南而得名，从春秋战国时期建制以来，已有2700多年的历史。中国最早的历史文献《尚书·禹贡》中说，禹分天下为九州，豫为九州之中，而汝又为豫州之中。故汝南素有“天下之中”的美称 。汝南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文物遗迹丰富，是中国千年古县、中国梁祝之乡、河南历史文化名城。

「 天中之山 一步登天 」

二十年前，曾到汝南游玩，当地朋友专门带我们去看天中山。进入园内，迎面有一低矮的土丘，当朋友说这就是天中山时，甚感诧异，不禁和同行者隔山相视而笑，印象十分深刻。这次，携夫人旧地重游，欲分享此间奇景，结果，按照导航寻踪觅迹，蓦然发现竟置身在一座诺大的天中山下。

其实，天中山完全由人工堆积而成，并非真正的山，仅是一个标志，一种象征。天中山，也不止一座，最早的一座，就位于古时圭表测影确定的地中位置，后在用作标记的堆石基础上建造而成，颜真卿“天中山”碑刻等文物就出自于此，历史文化丰厚。上世纪五六年代，因发展建设的需要，这里被改建为园艺场，文物被移走珍藏，园艺工人在院内重新堆土成丘，并刊碑立石“天中山”，这应该就是我当年见到的天中山了。这次我俩看到的新天中山位于天中山文化园区内，2012年新建而成。

如果通过地图搜索，可以找到天中山遗址，位置就在天中山文化园东北数百米的梁祝大道西侧，从网上稀少的资料可知，颜真卿“天中山”碑刻等文物犹在，不知是不是最初的天中山旧址？或者是曾经的园艺场？官媒报道，重建的天中书院位于天中山旧址处，应该也在这里。不过，听说这个地方大门常闭，鲜少有人能进入一窥全貌，天下之中不仅神奇，也很神秘。

汝南被称为天下之中，渊源颇深。最早的《尚书·禹贡》内容奠定了天中的理论基础‌。周公营洛时派人到各地建圭表、测日影，并在汝南求得天中，进一步确立了这种地位‌。唐代名臣、书法家‌颜真卿“囚蔡”期间亲书“天中山”三个大字，并被人们刻石立碑纪念，天中概念逐渐深入人心。明清时期在汝南设立天中书院，使天中之称得到广泛认可。另外，汝南因处于南北气候的过渡带和东西地理的分水岭，也符合古人关于天地气交、阴阳平衡的“天中”概念‌。

新天中山，高二十余米，南面而立，由三个小山包构成抽象 “山”字形。山顶正中建有璇玑台，璇玑，是古人用于观测天象的仪器。璇玑台四面铜刻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蕴含天地之中的寓意。台中建有周公铜圭表，傲然屹立，一擎中天，圭表，是古人用来测量日影长度以确定时间、方向和节气的仪器。圭表天柱上书颜体“天中山”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仿佛诉说着天中古城的的悠远历史。

颜真卿，唐代三朝重臣、书法大师。公元782年，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在汝南割据叛唐，朝廷派其前往宣慰劝降。叛军先是优渥相待，许以高官厚禄，但颜公不为所动；于是谩骂围攻，武力威胁，颜公也面无惧色。无奈之下，李希烈把他送到天中山书院旁边龙兴寺关押，后被害于此，临终前，写下遗表、墓志铭及“天中山”三个大字。

颜真卿生前绝笔“天中山”，气势雄浑，苍劲有力。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颜公，建立颜鲁公祠，并把“天中山”三个大字刻成石碑，立于天中山处。颜公亲书“天中山”三字，表现了一个炎黄子孙反对分裂、维护统一的民族精神。但也有另外一说是颜公在行刑当日欲写一副对联送给寺里的正道和尚，当写完上联“法界乾坤大”，开始写下联“山中天地宽”时，刚写了“山中天”三字就被拖出缢死。

颜公手书“天中山”石碑，据说目前存世两块，横竖两通，皆为明代摹刻，清道光年间又依笔画勾勒进行了加工，现存放在天中书院珍藏。天中山文化园内竖立的这通，应为原貌等比复制。其下部叠压一块石碑，刻有“周公营洛建表侧影，豫为天地之中，汝南又豫州之中，颜真卿书。”等内容。

多宝塔碑，颜真卿的传世之作。颜公楷书，与柳公权并称“颜筋柳骨”，位列楷书四大家之列。多宝塔碑帖，属唐代“尚法”书风的典型代表，被誉为颜楷第一范本，为楷书入门的首选字帖，用笔精到，法度严谨、端庄秀丽，刚劲有力。

「 塔影无踪 千年传奇 」

悟颖塔，位于汝南县城东南，相传为唐代僧人悟颖所建，因汝南素有天下正中之称，夏至正午时分，日照塔无影，故又名无影塔。

悟颖塔为楼阁式石塔，八边形平面，形制古朴。塔身基座为石砌须弥座；塔身呈向上逐渐递减的抛物形，每层辟有券门，且嵌以人物花卉等砖雕；塔内有盘旋阶梯；塔顶为六角形刹座，其上为宝瓶状铁刹，刹顶施火焰宝珠。悟颖塔为豫南地区现存最古老之砖塔，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 南海禅寺 佛国奇迹」

南海禅寺，亚洲最大的寺庙，与悟颖塔隔河相望，是上世纪末由台北大香山观音禅寺主持明乘法师回故乡出资兴建，寺域开阔，建筑浩繁，风格独特，巍巍壮观。

据历史记载，南海禅寺所在的位置，旧称南湖，曾是历代修城筑堤的取土之地。明万历年间仿造南海普陀寺的模式在此修建观音阁，因规模较小，所以人们改称南湖为小南海。观音阁以及后来修建的黄鹤楼、大士寺、准提楼等建筑在明末被毁。清雍正年间天中书院迁此，称南湖书院。近代，冯玉祥督豫期间，残存的小南海庙祀神像遭炮击破坏；文革时期，基本被损毁殆尽。

明乘法师，俗名陈国勋，汝南人氏。幼具善根，毕生茹素，早年从戎，随军去台，后皈依三宝，入台湾大香山观音禅寺，师法抗日爱国僧人白公上人大师，终成一代僧俗共尊的高僧。1992年筹巨资在故乡复建南海禅寺，成为南海禅寺的开山宗长。2011年大师在台北白圣讲堂圆寂，享年7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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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南海禅寺正殿，是僧众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大雄，佛祖释迦牟尼的德号，寓意佛陀具有震慑三界的非凡力量，能够降伏各种魔障。南海禅寺的大雄宝殿是世界上最大的大雄宝殿，边长80米，高36米，占地近10亩。大殿设计融合了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采用三重檐歇山琉璃殿堂式建筑，结构严谨，装饰精美，庄严肃穆，金碧辉煌。

我俩去的时候，正赶上南海禅寺传授三坛大戒法会的尾声。三坛大戒，为僧人受戒仪式，是出家僧人必须完成的三项功课。按照从低到高的层次，依次为初坛‌传授沙弥戒、‌二坛‌传授比丘戒、三坛‌传授菩萨戒。法会包含繁复、严苛的程序仪轨和内容丰富的佛事活动。

在我俩坐在寺院长廊休息的时候，大雄宝殿内数百佛门弟子的诵经礼佛声骤然响起，穿透大殿，回荡在禅寺的上空，节奏舒缓，旋律悠扬，时而深沉从容，时而激昂高亢，宛如天音，给人以悠远的意境和温暖的力量。

南海禅寺建筑的雕刻装饰艺术，精妙绝伦。殿柱下的须弥座以及五百罗汉的细腻浮雕，无不体现工匠们的高超技艺和虔诚心境。庙宇内的彩绘壁画也极具艺术韵味，令人叹为观止。

二十年前第一次来南海禅寺时，曾对山门迎面的十二牌坊印象深刻。这次重游，格外留意，却没有看到，以为是因故拆除了，懊悔不已。后来才知道，我们这次走的南门，而牌坊位于北门。在一条长500米的甬道上，十二座精雕细琢的花岗岩牌坊，巧妙地融入了12因缘、12生肖以及12菩萨的深远寓意，令人震撼。牌坊尽头是白公上人大师的舍利塔。下面两图是我第一次来南海禅寺时的存照。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唐·白居易

千年古县，文化名城，

大美汝南，天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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