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过年——吃

枫白

小时候生活物资匮乏,过年是享口福的最好时光,大人小孩都眼巴巴地盼望着。<br> 大人虽然怕花钱,可是一年到头还是希望能给孩子们过个好年,毕竟会有一些需要票证才给供应的平时买不到的东西。<div> 那时定量供应的为数不多的粮食中,细粮(大米白面)只占一小部分,尤其是大米,每月每人一斤。所以过年基本可以敞开了吃白面,太幸福。<br> 先父毕竟是处级干部,加上高原补贴,工资尚可,除了要给远在山西老家的奶奶寄钱外,一家七口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br> 每年过年,先父早早就开始计划了:<br>哪天蒸——就是蒸各种包子、馒头等,头一天要发很多面。<br>哪天煮——其实是炸:炸鱼、油饼、各种花色东西、丸子等。<br>哪天炖——炖肉,过年要准备一些肉。<br>哪天剁——饺子馅,一般是准备两种饺子馅:猪肉白菜或者罗卜一种,羊肉胡罗卜一种,这个是必须滴。<br>哪天包——饺子。<br> 那时放假不多,一大家子人吃食,各样都得准备很多。我们稍微大了点可以打下手,主力全是父母。<br> 凭着配给发的供应票券采购食品就不说了,我们印象最深的是年前全家的忙碌:<br> 蒸馒头发的面至少是一大盆,要蒸的有各种花卷、糖三角、枣馍馍,还有做成刺猬的:用剪刀在刺猬背上剪出一个个三角很像背上长出的刺。捏成兔子形状的拉出俩长长的耳朵,再用红豆之类的点上眼睛,剪出三瓣嘴。<br> 油炸食品好像只有过年才能享用,因为每人每月供应半斤油,平时不可能这么放开了使用,记得烙饼都是拿个筷子头上绑了布条沾点油抹开使用,很少直接往锅里倒油。除了炸丸子、鱼外,各种油炸食品都是我们玩的杰作:梳子洗干净可以在面上压出各种图案;筷子在面上按压几条再纽成麻花等各种好玩的形状;薄薄的面片用刀拉开口子,一翻手就变成了排叉。1983年过年,病中的先父在炸油饼时油锅崩了,不祥之兆,当年先父就过世了。<br> 剁馅的任务是逃不掉的了,累了歇一会继续,那时不知道绞肉机,全靠手剁,胳膊都是酸的。配的菜也靠剁,罗卜要先切成片、再切丝再剁碎。两大盆的饺子馅要在年三十前准备好,那时西宁过年天很冷也不怕坏。<br> 我上大学时放假回家,先父就惦记着做什么好吃的:一天米饭,一天卤面,一天饺子什么的。后来弟弟妹妹们上大学,那时生活条件已经好了很多,我家的传统就变成是:回家就开始过年,好吃的安排起来。<br> 过年时父母会买来一些梨和苹果等水果。也是过年才能吃到的用暖壶盖子,每人分一些好吃的,有核桃,柿饼,糖块,枣。妹妹说她总是把她那一份藏起来,等两个弟弟吃完后给他们显摆,为了让他们听话,也给他们吃。不幸的是,经常被我找到,就把妹妹的那一份吃了。据年近七旬的姐姐回忆:因为我偷吃了妹妹的东西,赖到姐姐的头上,因为这姐姐挨了先母的打,好委屈。难道属猪的我果然贪吃?<br> 糖果更是我们最喜爱的,当年好像只有一种近似黑色被称为古巴糖的水果糖,现在想来很甜。<br></div><div> 过年去别人拜年,家拿回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糖,特别是牛奶糖,记得都是切分成几块大家尝尝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