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国考定在每年的7月7、8、9三天。这个时间正好赶上窑店塬的麦黄时节,上县城参加考试之前,先要下地割完麦子,才能进城赶考。一般是妹妹烙好饼子,爷爷借好盘缠,匆匆忙忙挤班车就上城了。路上没有遇见某位好心的小姐赠纹银二两,也没有途遇大雨在什么庙里求签题诗逢神仙姐姐相助,迷迷糊糊就到了县城。下榻地点,不在待贤庄而是夜明旅社。一个生产队开的便宜住处,在郊外,偏僻要的店钱也少,一晚3毛钱,白天供开水。</p><p class="ql-block"> 年年考试都会下雨,那年也不例外。</p><p class="ql-block"> 7月的天正是炎热,饼子不到一天就出现霉点,放在夜明旅社的砖垛上晒,等到霉点不发展时,饼子象瓦片一样干硬,开水冲泡,外面稀糊状,里面依然干硬。第一天考完语文出来,路上和同学一对答案,得知文言文断句翻译在原文空白处时,肠子都悔青了,愣是没有看到设题的细微变化,10分的一道题竟然没有做,为了惩罚自己的粗心大意,中午没有吃1毛2分钱一碗的素面,冲泡饼子躲在旅店里吃开水泡霉饼。</p> <p class="ql-block"> 外稀内硬的泡饼子下肚,胃里象装满了小石子,膈的胃痛,临考政治前上趟茅坑,起来时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趴在厕所外面的地上,被雨水浇醒了,同学已经走了,因为没有表,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考试时间,就木然的走在雨中。</p><p class="ql-block"> 胃依然很难受,担心进了考场会呕吐在考场里。</p><p class="ql-block"> 赶到党校时,老师瞪眼狠狠地骂了几句:“操的什么心,高考都能迟到,一看就是没眉眼的货”。</p><p class="ql-block"> “赶紧找自己座位,都迟了将近十分钟了,再迟五分钟就不用考了。”</p><p class="ql-block"> 我什么心情都没有,就担心我的胃别出什么差错,不然人就丢大了,坐下,答卷,一口气到政治考试结束,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胃不胃的,全顾了答题,至于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忘我的一次了。</p> <p class="ql-block"> 从考场出来,党校门口落着西天金黄的太阳光,天什么时候晴的全然不知道,斑驳的黑云让太阳镶上金色的边,很好看。</p><p class="ql-block"> 我一个人代表一个家在战斗,我在用我的绝地反击为自己、为这个家找活路。那年,我成功了。谢谢邓小平,是他给了我一条起死回生的路。</p><p class="ql-block"> 巴顿说:一个人的成功不是看你在人生巅峰时站多高,而是看你在人生低谷时反弹力有多强。从老巴顿的标准看,我也算小小成功了一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