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三明洞——一次与徐霞客的“邂逅”

户外之马

　　贵州的喀斯特溶洞，举世闻名。除了已开发的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织金打鸡洞、未完全探明的亚洲最长洞穴绥阳双河洞，还有数不清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溶洞。逢洞必钻的“洞痴”徐霞客，虽两次踏入贵州，探了不少沿途的贵州溶洞，但因各种原因，并未完全领略到贵州溶洞之美。他对贵州溶洞描述最多的，要数晴隆的三明洞了。岁末年初，我们游侠考察队的几位队友，有幸与徐霞客来了一次穿越时空的“邂逅”。

崇祯十一年（1638）五月二十六日，西跨北盘江的徐霞客，一路爬坡来到安南卫城（今晴隆县城），被城北雄伟高耸的威山吸引，凭直觉，他认为此山“有异”。第二天一早，安排好行旅驮运启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登上威山。

威山形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南耸而尖，北伏而宽；东西两侧如刀劈斧削，异常险峻；顶上有洞，东西对穿，形如凤眼，俯视南安古城。

我们踏着徐霞客的足迹，来到威山北坡。北坡虽缓，但也没有路，年近古稀的贵州游侠欲鼓勇而上，被大家劝退。我们从北坡沿龙尾石脊而上，比较轻松就爬到三分之一的高度，然后顺着若隐若现的小路上行，来到一座坟前，小路便完全消失，接下来只能在草莽中攀爬。山越往上越陡峭，好在草也越往上越疏浅，没费多大体力便爬到了山顶。虽然我们没有徐霞客那么幸运，看到以山脊为界，东南“澄霄丽日，遥山如靛”，西北“弥沦如海，峰上峰下，皆如混沌”的云海奇景，但也欣赏到远山近树皆伏脚下，田园城郭尽收眼底的多彩画卷。

我在岭巅用家乡山歌曲调唱完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后，便开始探寻三明洞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山顶穿洞大多如秤砣的穿线孔，形成于距山顶不远的相对薄的部位，三明洞也不例外。靠这一经验我们不费功夫就在东侧找到了三明洞的大门。和徐霞客所见一样，“其门东向，上如合掌，稍洼而下，底宽四五丈”；不同的是，洞中不再有“佛龛僧榻，遗饭犹存，而僧不知何往”的情景。除了东边大门，西边还有一门一窗，来自三个方向的光线透入洞厅，“三明洞”由此得名。但镌刻于洞口的“三明洞”三字，可能是所在岩石坍塌，已不复存在。

我们在寻找游记中记载的水洞时，却颇费周折。徐霞客在游记中说，从三明洞后门，“路缘崖西南去十余丈，复有洞西向”，但我们往西南方向看，只见“上下俱削崖叠石”，为接近五六十度的陡坡，并无路径，更无洞口。改哥把徐霞客游记原文截图发给风友仔细研究，然后放无人机过去侦查；我到下一层平台探路，除了发现岩下有一碓窝，并无路径。在我们即将要放弃的时候，无人机找到了水洞的洞口。改哥把无人机的高度调整到洞口的高度，发现此洞高度与三明洞平齐，再沿此高度横飞过来，隐约发现连接两洞之间的枯草，颜色较上下的草色略浅，我们怀疑是一条路。我挥起游侠的镰刀把草割开，发现浅色的草下果然有一条巴掌宽的羊肠小道。

我在前面割草开路，其余人员小心翼翼地跟进。沿着这条小路往西南走，绕过突出的山峦，便来到水洞前的平台。

水洞洞口方正宽敞，正面岩壁腰部凹陷进去，为一排橱窗式的壁龛，是以前摆放众神塑像的地方，现已空空如也。壁龛下面的地上，平卧着一块长方形巨石，巨石很平整，像一块碑，但无文字刻痕。我们怀疑下面有字，想翻开来看，三人一齐用力，只抬开一点点，伸手试探，发现底面并不平整，不会有字。石块可能是香炉的底座。

洞道从右边进入，先是一个干燥的洞厅，厅左边角落，竟有一张用干草铺着的卧榻。仿佛当年徐霞客在三明洞看到的“僧榻”，只是没有“遗饭”，只留下两件破衣服。主人还用蕨草、树枝，为卧榻编了扇精致的“门”和一排护栏，把卧榻围起来。

再往里走，还有两个小厅。厅底低洼成凼，凼里没有水，惟有水淹的痕迹。从痕迹看，估计夏天水深一尺许。洞顶乳石之尖，偶有滴沥，但未能再现徐霞客遇到的“如杂珮繁絃，铿锵远近”之奇观。当年徐霞客考察此洞时大为惊讶：“余所见水洞颇多，而独此高悬众峰之顶，又潴而不流，无一滴外泄；向所望，以为独石凌空，而孰意其中乃函水之具耶。”如果他知道这个山顶里面的“函水之具”，现在已经变成了季节性水凼，冬天一滴水都没有，不知是喜还是悲。

我们原路返回三明洞，在经过最危险的路段时，发现草丛里有一个石把手，我把周围的草割干净，石把手便显现出来。石把手乃自然形成，但非常精致，如同竖向的车门把手。石把手大小和位置高低，乃天造地设，非常适宜过往行人抓握。我想，徐霞客当年经过这里时，肯定抓过这个石把手，于是我禁不住紧紧握住这个石把手，仿佛遇到三百年前的徐霞客，和他握手一样，一股暖流传入手心，顿时身心俱爽，阳光明媚；刚才唱歌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孤独感，瞬间荡然无存。

其实，人们之所以热衷于探寻名胜古迹、拜读先贤遗著，无非是在寻求一场与古人穿越时空的心灵“邂逅”！

威山又叫歪山，雄踞于安南卫城（晴隆县城）东北角。

北坡的龙脊石。

在半坡看沪昆高速及远山。

徐霞客欲于此看北盘江，被云海遮住了，但无云海也看不到。

威山东腋，我们停车的地方。

三明洞洞口，徐霞客见到的洞名石刻，可能因洞口上方石头塌垮不在了。

西北面的一窗一门，加上东南大门，合称三明。

快手？有点像我们以前在某洞发现一个破碗甚古，细看碗底文字，原来是微波炉专用碗。

蓦然回首，心在洞口。

后洞下方岩厦里的石碓窝，选在洞外是明智的，要不然洞中舂米的时候噪音太大。

水洞洞口。

壁龛及石台。

谁的卧榻？

水洞尽头

函水之具。

洞顶滴沥的钟乳石。

改哥考察水位痕迹。

查看水从何处来。

干燥的洞口大厅。

风友查看香炉和壁龛。

安南城新貌。

小威山

高速出口

改哥查看三明后洞有无摩崖。

下山了

白色的痕迹原来是路

下山的路在突岩处丢失

我爬上三明洞洞口看有无石刻。

放歌领巅。

方形的水洞洞口。

三明洞与水洞的位置关系

改哥绘制的探寻水洞小路。

与徐霞客的亘古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