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这里，我听见大海在歌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这里，我闻见豌豆花儿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十二月里，一个阳光强烈的午后，我，一个在米轨铁路工作过很多年的老铁路，站在这空无一人，被荒草无情淹没的火车站，恍惚听见两个年轻人，一个男高音，一个男中音在歌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石咀火车站，曾经是昆明一个非常重要的火车站。从宜良凤鸣村，可宝村拉来的煤，要从这里送到附近的普坪村发电厂，昆明市区的电要靠这里供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七十年代初，昆明围海造田之前，这个火车站距离草海很近。我的老朋友，男高音雒先生，是这样描绘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那时是货运员。休班的时候，我喜欢带上口琴，走到水边，看着远处的西山睡美人，坐在一条破旧的渔船上，独自吹口琴，唱歌。我的老朋友雨来，在这里当扳道员。他有时候，也喜欢和我在那里，一起歌唱。我们很喜欢那首叫“马来亚的姑娘”的歌，旋律很美，歌词总让我们想到那千山万水之外，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车站有一个中专生，是个重庆人，他很喜欢文学，特别喜欢德国诗人海涅的抒情诗。有一次，他回重庆探亲，他离开重庆的时候，对朋友说：我要走了，要回“北海”去了。在他的心中，我们石咀火车站旁边的这片叫草海的水，就是海涅笔下充满神话故事的那个“北海”。那里，有水妖在用魅人的歌声，勾走水手游荡的魂，让他葬身大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多年以后，雒先生参加云南省专业歌王大赛，荣登亚军，与那位从上海音乐学院毕业的著名男高音平分秋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块现在沉默的土地，曾经有过一代年轻铁路工人的浪漫，也有过他们的叹息。很多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有的，已经被那些离去的人带走了，有的，还残留在我们的记忆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朋友，嗓音浑厚，说到艺术，眼睛放出亮光的男中音雨来，到另一个世界去歌唱，转眼就是三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男高音雒先生，我有好久没有听见他的歌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火车站的汽笛声，草海的涛声，那一代年轻的铁路工人的歌声，都已经远去。不知为什么，我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是为了祭奠那些难忘的岁月，还是想重温那些破碎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远处，人们美誉为睡美人的西山，面前，是这些带着曾经的生命痕迹的轨道，永远不再搬动的道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忽然，我想唱一首叫做“青春”的歌：</span></p><p class="ql-block">“也许不会再看见</p><p class="ql-block">离别时微黄色的天</p><p class="ql-block">有些人注定不会再见</p><p class="ql-block">那些曾青涩的脸</p><p class="ql-block">我拿起棕榈树的叶子</p><p class="ql-block">放在青色的石板前</p><p class="ql-block">祭奠那些流逝的青春</p><p class="ql-block">和那懵懂的誓言</p><p class="ql-block">风在歌唱</p><p class="ql-block">唱它曾去过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在黑暗中</p><p class="ql-block">有朵花为你开放</p><p class="ql-block">当你转过头的一瞬</p><p class="ql-block">晚霞般美丽的笑脸</p><p class="ql-block">它曾开在</p><p class="ql-block">春日里某个季节……”</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