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海兴有山吗?当然有,而且是第四纪大冰期火山喷发的杰作,唤作马骝山。另外,它还有一个俊俏的名字--小山。</p><p class="ql-block"> 小山并不小,海拔34米,从西北向东南呈弧形延伸,长约5千米,宽约1.5千米,孤峰耸立,独此一家。与众不同的是,山顶建有一座雷达站,为山上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山的土壤来自远古的地层深处,经过几百度高温的熔炼,长时间的雨蚀风化,表面生成了一层罕见的棕红色细沙,没有释放干净的火山能量转化成源源不断的热量和营养,摧生着植物向上生长。</p><p class="ql-block"> 山上的土好,庄稼自然长的喜人,山前沙土地里出产的白薯,日照充足,块根硕大,味道甘甜,抗肿消痹,算得上当地的特产。山后的沙地韭菜,无公害种植,久负盛名,可作为礼品相赠。</p><p class="ql-block"> 山上的水好,甘甜清冽,富含钼、硒、锌等微量元素,天然的矿泉水品质,常年饮用可延年益寿。用来浇灌果树、庄稼,香气四溢,籽粒饱满,绽放丰收的喜悦。</p><p class="ql-block"> 山上的人好,朴实而刚烈,像火山一样,静则温柔似水,动则擎天感地。</p><p class="ql-block"> 风和日丽的日子,美丽的村姑沿着小路上山汲水,留下一路笑声。雨后初晴时,粗犷的汉子在山上广植枣树,撒下一片绿意。老人们上山快步流星,寿比南山的福气在这里家家应验。</p><p class="ql-block"> 很早的时候,山上的人就懂得凿井取水,留存下来的古水井依然泉清如镜,默默地涵养着山上的一草一木,其经济价值有待于后人开发。</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传说古时候渤海常闹海啸,百姓家园屡遭破坏,天上玉帝知道后,派一神仙移山填石,阻止海水漫延,不料担山的神仙不慎失手,两座山头从云中落下,其中较小的一座恰好落到此地,化为今天的小山。故事虽为杜撰,但山上各路神仙的福地洞天比比皆是,不同朝代修建的玉皇殿、龙王庙、白衣庵等旧址深埋地下,令人充满遐想。遥想当年,晨钟暮鼓,香火缭绕,上山求神许愿者来来往往,小山成为平原地区的一座精神高地。</p><p class="ql-block"> 小山还是古人眼中的一块风水宝地,当地的达官贵人喜欢在这里修建墓穴,荫蔽子孙。最为著名的是南坡上的刘阳墓。史书记载,汉武帝天朔四年,封齐孝王刘将闾之子刘阳为康侯,其食地置柳侯国,故址在今天的小山一带,刘阳死后就葬于山中。我曾与朋友一起到刘阳墓凭吊,历经两千多年的风雨,墓地杂草没膝,墓冢早已不见踪影,一块石碑立于沙土之上,周围几棵枣树老干虬枝,满目沧桑。只有目光扫过远处的那一片茂密的树林时,仿佛可以看到历史的烟云。</p><p class="ql-block"> 小山虽不险峻,也有峰顶一处。登山到此,顿觉豁然开朗。极目远眺,目光所及皆为美好。山脚下民居散落,只是不见了袅袅炊烟。远处的田野犹如一块巨大的调色板,色彩斑斓,黄绿相间,展现出大自然的神奇魅力。</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选择万里无云的日子,登顶者可看到渤海湾里的点点白帆。此说虽然带有浪漫色彩,但山上却有一座望海寺,或许现在的退海地曾是汪洋大海,地球是弧形的,登上30多米高的山头,看到远处高高扬起的白帆也是完全可能的。如是这样,那是何等壮美的山海奇观。</p> <p class="ql-block"> 海兴有水吗?顾名思义,靠海而兴的地方自然不缺水。海兴东临渤海,西望运河,漳卫新河、宣惠河穿境而过,海兴湿地就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p><p class="ql-block"> 湿地总面积近3万公顷,其中鸟类专属保护区2万多公顷。湿地内洼甸密布,河汊纵横,面积辽阔,被环境保护人士称为大地之肾。 </p><p class="ql-block"> 常言说,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湿地之灵魂,在于物种的多样性,候鸟、芦苇、鱼虾都是湿地的元素。过去湿地即为荒地,现如今身价倍增,划为鸟类保护区后,湿地成为县上的一张名片。</p><p class="ql-block"> 海兴湿地鸟类众多,最多时达到200多种,如果幸运伴你而来,可看到白鹳、大天鹅、中华秋沙鸭等珍稀鸟类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湿地美在深秋,芦花飘荡,鱼虾肥美,湿地变成鸟的天堂。一簇荒草,一根芦苇,都可成为鸟儿温暖的家。看,一只落单的白天鹅,披着耀眼的白斗篷,在众目灼灼的目光里,从容地穿过芦苇丛,优雅地游向远方。几只白头鸭一跃而起,像一片浮云,消失在水天一色的黄昏下。</p><p class="ql-block"> 候鸟远道而来,历经千难万险,凭借一副翅膀和神奇的大脑,沿着前辈走过的路线,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他们眼中没有风景,只有远方,虽是匆匆过客,却留下一路风情。</p><p class="ql-block"> 芦苇是湿地的另一道风景,诗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先民们把自己比作一根芊芊芦苇,在水中深情等候,日夜思念伊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大胆设想一下,湿地里佛动的芦花,妖治的苇尖,会不会是当年蒹葭的后代,如今依然在水一方,牵挂伊人,续写新的浪漫。大作家茅盾有一名篇《白杨礼赞》,在我的眼里,芦苇也有资格受到礼赞。芦苇坚韧,承受贫瘠,不惧旱涝,顽强地繁衍生息,没有芦苇的摇曳,湿地就少一分灵动。</p><p class="ql-block"> 很多年前,我有幸带领一群年轻人造访过这片湿地,我们乘船而入,观鸟赏景,体验小县里的大气象。我则驾一小舟,停在水中,独享“野渡无人舟自横”的乐趣。秋风袭来,芦花飞扬,远处戾戾鹤鸣,近处小鱼穿梭,我喜欢用无言的姿态表达对大自然的无限敬意。</p> <p class="ql-block"> 海兴有朋友吗?不夸张地说,我少年时期能称为朋友的人,都在海兴的一个小村庄里。</p><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一位朋友叫“大栓”,长我三岁,是房东家的儿子。与其说他是我的朋友,不如说是一位兄长,平日里我称他为栓哥。栓哥对我的重要性在于,及时填补了我从县城到农村的“社交”空白期。那时,我只是一名刚从邻县转学来的小学生,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加上运动造成的混乱,没有一个朋友在身边,难免会受人欺负。</p><p class="ql-block"> 栓哥待我很好,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住在一埔土炕上。那个时候村上的学校还没有走上正规,几乎没有什么作业,我就跟着栓哥去地里捉鸟、割草,晚上进屋听他讲村里的事情,有了栓哥的“引荐”,我慢慢地融入了村里孩子们的世界,押杏核、摔“四宝”、养兔子,有栓哥和朋友们的陪伴,我的少年生活是快乐的。</p><p class="ql-block"> 栓哥是一位朴实的农家子弟,即使这样,在特殊时期也难以免俗。有一天晚上,他忽然告诉我自己改名字了,新名叫“玉彪。我虽不深解其意,但我知道,那个年代凡改名“某东”、“某彪”都是革命的表现,容不得半点怀疑和曲解,但我还是习惯叫他栓哥,因为这个称呼让人暖心。</p><p class="ql-block"> 何为“彪”,虎也。可能是名字改晚了些,栓哥真的被“拴”在了家里,他曾想去当兵,但没有如愿,后来在县城里找到了一份差事。尽管栓哥没有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在我的眼里,他始终与众不同。</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他突然找到我城里的家,我当然是惊喜万分,想到栓哥过去对我的好,我用微薄的工资“狠狠”地招待了他一次。</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专程去村上找过他,不巧他去外地了。那一次我有幸认识了栓嫂,虽然一直没有与栓嫂谋过面,当我报上名字后,栓嫂流露出来的惊喜和热情告诉我,栓哥平日里没少在她面前提起我,久而久之,栓嫂也把我当成了自家兄弟。那次我没有见到栓哥,留下电话匆匆离开了。不久,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了栓哥的电话,我再次约他到市里来玩,栓哥则告诉我,这些年总是梦见我们过去的事情,我深信栓哥的话发自内心,我也为之泪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