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深缘浅

亚冰老师

文言文改写

吾母者，吾诸多素材之源也。凡所询问，能从晚清道及今世。晚清之事，非其亲历，然吾太祖父，即吾母之祖，尝述旧事，母悉记之。

吾生于一偏僻之地，幼时同学户籍多错，出生之年率以臆测记之，然吾母能详记吾兄妹之生时，精至时辰。记吾初入学时，母书吾生日于吾手，令吾携至学堂，是以不谬。母慧性过人也。

吾父母皆止初中学历，然于六七十年代，初中毕者可为小学教习。吾母弃教习而为裁缝，一任数十年。后时势变迁，邻家小学教习五叔退而得厚禄，吾问母悔否，母笑曰：“不悔。彼时小学教习月资十金，吾为裁缝每月可得四十金。”父亦曰：“若当年吾辈皆为教习，岂能供汝等成才。”

吾母与吾父争吵半生，性情不谐，然处事风格颇为一致。凡所决定，果皆承之，从无悔意，亦不忧患。

吾幼时最难对付者，母也。吾性顽劣，常挨母责，且母每动手，绝不轻饶。吾或生错时世，若今日，其必被官府责问。

吾姐兄不曾挨打，吾独吸母怒火。然吾不以为憾，亦不愿为顺子。母责吾，似非为教吾循规矩，盖纯以不悦而为。

吾少亦有术。若责轻，则忍之；责重，则长哭不止，至父归验伤，大怒而责母，吾心乃平。吾童年之伤非待他日治愈，当时已自愈矣。

吾常思，若无吾父，吾于母之威下成长，性情该如何残缺。

吾与母，数十载不得融洽。后因吾年长，时机不重叠，且事之轻重已无冲突，方得和谐。

时光如流，吾今年近半百。偶一闲坐，忽有所悟，乃知吾与母实有诸多相似之处，且母之影响深远。

少时，吾欲学裁缝，母不教，欲传衣钵于吾姐，奈何姐无意，母遂罢。母目光如炬，知吾断非良匠。吾缺其才，亦少其志，仅一时兴起而已。母慧性可见一斑。

初二时，吾骑家中自行车与同学出游，车停路边，返则车失。吾坦然步归，深知母责吾可因他事，唯失物断不责。母视物质之轻重，潜移默化，令吾性情不焦不虑。

弟少喜琴曲，积资购磁带，时常于家中播放《梦中婚礼》《水边的阿狄丽娜》。物资匮乏之时，母未尝责弟浪费。弟少时志作曲家，虽未果，然其志曾长久鼓舞其心。

后吾遭车祸，被一货车撞伤，肇事者惶恐送吾就医，途中告曰：“汝家人至，勿打我。”吾掩血安之曰：“勿忧，吾母绝不。”

吾以为唯爱能养人成才，且爱当以关怀为形。昔吾常谓童年乏母爱，母非良母。吾念若无父与祖母相护，吾必性情残缺。然吾未思及，吾之诸多可贵性情，实乃母之遗传及潜移默化所致。

爱之形，不必时时显现，然其存则至关。尤宽容一德，愈显珍贵。今重溯吾童年，深觉幸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