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好久没写散文了。不是不想写，而是不敢写。散文是不能佯装快乐的！而我又不愿意写下影响别人心情的散文。故而，许久没敢动写散文念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今天又有了写散文的冲动？为什么今夜再也抑制不住这种冲动？因为我想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交代！这个答案，我寻求了二十多年，至今不能令我信服！我承认自己是个愚笨的人。不护短地说，我就是个纯粹的傻子。因一个事情，我会苦苦思索十年，只要想不通，我永远不变通。除非，想通了远的，也想明白了近的；既合乎情理，又符合人性，我才会转变。我想找个答案，求解艰难苦恨。我想给不惑之年一个交代，与世态炎凉妥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到哪里去找这个答案呢？现实中很难找到！我就去书籍里找……四书五经没能压住我灵台方寸上的孙悟空。《淮南子》令我费解：到底谁的思想封建？《道德经》《庄子》未能使我接受无用无为的现实。《日知录》更让我痛苦不堪，因为现实中阳奉阴违的太多太多，哪个愿意言行一致，更别说“知行合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读了柔石写的《为奴隶的母亲》，我恍惚觉得，自己就像奴隶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生在穷苦人家的春宝，一个是为地主家代孕生下的秋宝。是啊！地主家终究世世代代做着地主，瓮牖绳枢之子终究世世代代做着奴隶！官二代、富二代……穷是无穷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读着沈从文写的《丈夫》，我不知不觉地似乎真成了船妓阿七的丈夫！丈夫娶了阿七，自己守家种地，自己亲自把阿七送到湘西的船上做妓，以贴补家用！丈夫隔一段去看看阿七。他穿着新浆洗的衣服，带上土特产，挨船找阿七。找到了又怎样？他在后船舱里挨到天亮。阿七在前船舱接客到天明。临别，丈夫崩溃了，他嚎啕大哭！阿七受不了了，她同丈夫回湘西农村贫苦的家里去了……回去又怎样？生出的野种倒是归丈夫的，该叫他父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读张爱玲写的《金锁记》，我疑心：自己就是被曹七巧操控的儿子。曹七巧先靠儿子之先天不足来控制他，后靠引诱其子吸大烟上瘾来控制他！曹七巧卖掉了自己的肉身和一生，以换取足够她和一双儿女吸一辈子鸦片烟的钱财。曹七巧卖掉了爱情，换来了一儿一女。对于一个出卖自己的人而言，她还能剩点什么？只一双儿女！所以，她极力地控制儿女，不惜使他们染上烟瘾！曹七巧死了！她的儿女还剩什么？旧式阴森宅院，还有足够吸一辈子大烟的银元！解放？自由？永远不可能！因为他们是自己母亲出卖身体生下来的！曹七巧苦挨到痨病丈夫归西也未获得自由！出卖了自己，就是奴隶！难道这人世间只曹七巧出卖了自己？这人世间从古而今何止一个奴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读完四卷《毛选》，我反而更加憾恨、愤懑——憾恨于这么伟大的思想，竟很少有人去用心领悟、发扬光大！愤懑于自己工作的单位看不到一点毛泽东思想的留存！单位那些领导，哪个从正反面看问题、全面分析问题？哪个深入调查研究过？哪个以联系性思维来思考问题？哪个辩证地看待问题、系统地解决问题？哪个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哪个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哪个从以实践来检验真理了？……毛主席说得对，矛盾贯穿事物发展的始终！问题是解决不完的，一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又来了……历史选择也毛泽东，可我只能读《毛选》，再无机会聆听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毛主席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革命乐观主义者。我多么想像毛主席那样乐观，可我怎么也乐观不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原以为是某一件糟心事致我悲观！可当现在的我与过去的我对账这四十多年的人生，我和我发现：糟心的事何止一件？糟糕透顶的日子何止一天？这样生活，我和我足足过了二十一年！过得够够的！真活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悲观还不是可怕的！绝望才是！二十一年中的每一夜，我都畅想着美好的明天！天亮了！日复一日的糟心，日甚一日的糟糕透顶！日复一日的糟心与日甚一日的糟糕透顶叠加成悲惨的世界！悲惨的世界里，偷不偷面包都是有罪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原以为我恨的只是某个贪官污吏！当现在的我掰着过去的我的手指头数恶贯满盈的人，竟数到十恶不赦还数不胜数……四十多年，数着数着，积怨太深，已成仇恨！是我和我心胸狭窄，还是贪官污吏本就是劳苦大众的仇寇？难道只我和我仇恨贪官污吏？四十岁的我和我已经恨之入骨，那五十岁的、六十岁的、七十岁的、八九十岁的前辈又当如何？</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说服不了我！我和我分裂了！一个我渴尘万斛，一个我消极避世，一个我无望绝望，一个我想和光同尘，一个我奋起反抗……我和我分裂了，岂止是两个？准确地说，是碎裂！是迸裂！我就像一面有机玻璃，被尖锐击碎，碎了一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哪个我能使碎裂的其他的我合体呢？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和我混战。我看得分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先是渴尘万斛的我胜出了，这个我领着我入世。结果如何？撞够了南墙！城里没有别的墙，只有南墙！之后，消极避世的我说服了我，搀扶着遍体鳞伤的我，隐入烟尘，又隐于书籍、文字。结果怎样？一日三餐、养家糊口，终使手不释卷、笔耕不辍的我羞愧难当，无颜再见妻儿老小！好在，父母双亡，要不然，还不得把二老气死、急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随后，无望绝望的我完胜！这个活得糟糕的我抬着身心俱疲的我退到了绝境。信心崩盘，腿脚无力，似乎再也走不出绝境。远路，那是奢望；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那是肥皂泡般的幻觉！无望与绝望还是有区别的：无望就是再也不想了，而绝望则是再也不想再也不做也不被允许！什么不被允许？做个废人！因为那万恶的主子只要我做奴隶或做奴隶的儿子！因为恶魔只许我出卖自己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接着，一个和光同尘的我战胜了自我。这个超我呼唤我，像罗曼•罗兰所说的那样，去看清世界，去热爱世界。可罗曼•罗兰是自相矛盾的，看清世界的真相后，还怎么可能再去热爱这个世界？绝无可能！这个时候的我，更愿意把庄子的两句话：“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素”“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奉为圭臬。可，无可奈何终究是痛苦的，而且越是安之若素越苦不堪言，越是安之若命越不堪其辱！“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素”，“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不过是忍受罢了！不过是逆来顺受罢了！说得好听点，叫“泰然处之”；再好听点，叫“以顺处逆”；最好听，叫“安贫乐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学》里那句：“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现在，再读，就像唐僧念的紧箍咒——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就是让人头痛难忍！什么“想到退步，乐境自生”，我退到绝境，却悲从中来，亦自外袭……</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个奋起反抗的我归来。这个我统领着身心俱疲、遍体鳞伤、历经磨难、饱经沧桑的我奔赴人间，前仆后继……这个我牢记毛主席的教导：永不放弃斗争！天若无好生之德，就与天斗！地若不再厚德载物，就与地斗！人若不再悲天悯人，就与人斗！要视死如归地与错勘贤愚枉做天斗争到底！要无畏无惧地与不分好歹的地斗争到死！要勇于牺牲地与为富不仁之造恶斗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哪怕被全世界抛弃，只剩下我和我，我也要斗争到底，死而后已！不再做傻里傻气的渴尘万斛的我！再不做软弱无能的消极避世的我！更不做不堪一击的无望绝望的我！也不做自欺欺人的和光同尘的我！要做只做无望也要抗争到底的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就得活出人样！决不生如蝼蚁！人，只有一辈子！决不一生为奴为婢、奴颜婢膝、当牛做马！人，都有一死！决不苟活于世！爬着生，不如站着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和我终于合体！合体，又伸出三头六臂，想着斗争方式，拿着斗争利器，大战牛鬼蛇神……当恶已除尽，我双手合十，立地成佛，唤作千手观音，或唤作斗战胜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战死后，请把我埋葬在五人墓里，合而为六，请修改墓碑，再请补写《五人墓碑记》为《六人墓碑记》。</p>